1875年1月,一场猛烈的风暴从北到南,席卷了美洲、欧洲和亚洲1800英里的广阔地区,给这些地区的国家和人民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灾害。与此同时,在高空中同样上演着一幕惨烈的悲剧。
在高空中的某个地方,一个很大的氢气球下面吊着一个吊篮,吊篮里面坐着5个人。气球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被龙卷风卷进一股气流的漩涡中,飞快地掠过天空,同时不停地转动。
暴风不停地刮着,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可以断定,这个气球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幸运的是,尽管他们在这呼啸的狂风中飘荡,却还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坐在气球里的5个人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听不到地面上的声音。因为吊篮下面的浓雾和阴云包围着他们,他们的视线被遮断了。只有当气球快速下降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们袭来。他们赶紧把弹药、枪支和粮食扔下去,以减轻气球的负重。这样气球又升到4500英尺的高空中。当他们一发觉下面是茫茫大海时,就吓得赶紧把最有用的东西也扔掉了,同时竭尽所有的办法保持气球里原有的氢气。
气球里的人在惊险恐怖中送走了黑夜,迎来了白昼。风暴终于逐渐缓和下来。中午的时候,风暴不再猛烈,逐渐变成了和风。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气球里的氢气不足了,气球开始慢慢下降。气球在下降的过程中逐渐瘪下去,气囊慢慢拉长,从球形变成了椭圆形。气球里的人看到下面是一片汪洋大海,他们的命运看来注定要沉入大海,葬身鱼腹了。但是气球里的人都显得很勇敢,没有一个人惊慌,都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也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句怨言,大家都在千方百计使气球降落得慢一点,争取迟降落的时刻。他们决心要奋斗到最后一刻。
到了下午两点,气球离海面只有400英尺了。“东西都扔掉了吗?”一个洪亮而镇定的声音从气球里传出。“不,还有1万金法郎。”回答的声音同样坚强有力。“那么扔掉。”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很重的钱袋落到了海里。“气球上升了没有?”“是的,上升了一点儿。不过,一会儿又要下降。”“还有没有可扔的东西?”“没有了。”“有!还有吊篮!”“对!让我们抓住网索!把吊篮也扔到海里去吧!”
再没有可以减轻气球重量的办法了,看来只有这样做了。他们把吊篮的绳割断了,吊篮掉到了海里。气球也随之上升了200英尺。
气球里有5位乘客,他们爬上气球网,从高空中注视着下面可怕的茫茫大海。
重量对气球来说是很敏感的,即使减轻很少的重量,也可以改变气球的高度。不多久,气球由于漏气,又开始下降了。气球里的人已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只好听从上帝的安排了。
到下午4点时,气球距海面只有500英尺了。
突然,一声狗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原来气球队里还带着一只狗!它也攀在网眼上。
“托普看到什么了?”一个人大声问。“陆地!陆地!”另一个人马上回答他。
从天亮到现在,气球已随着大风向西南飘了几百英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很高的陆地。但是这片陆地还在30英里以外。如果气球这样飘下去,少说也得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那里。
看到离海岸只有400米远了,4个人都欢呼起来。但就在这时,大海里一个巨浪打来,气球竟被一下子打得上升到了1500英尺的高空。接着又遇到一阵风,把气球吹得沿着和陆地差不多平行的方向飞去。
折腾了一阵子,气球终于降落在一个波浪冲击不到的沙滩上。人们从气球网眼里钻了出来。
原来吊篮里有5个人和一只狗,可是现在只剩下4个人了!
气球在着陆后突然又飘上了空中。
只见黑人纳布一边哭一边发疯似地冲向海浪:“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
“我们一定要救他!我们一定要救他!”剩下的人也跟着叫起来。
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气球飞行员,而是一群战俘。他们想出了这种非常奇特的办法进行逃跑计划。少了的那个人正是纳布的主人,工程师塞勒斯·史密斯及其爱犬托普。
史密斯因为南北战争而上了前线,他当时的职责是管理铁路。在里士满战场上,他成了俘虏,并因此结识了战地记者史佩莱、水手潘克洛夫以及少年赫伯特。一天,史密斯同这几个人及其仆人,趁南军监管人员不注意时,乘着一只南军准备用作通讯工具的大氢气球逃了出来。可是,工程师史密斯却就在快要到达安全地之前连同他的狗失踪了。
他们推断,工程师是在海滨的北部失踪的,他失踪的地点至少离海岸半英里。这时暮色已浓,加上天色不好,显得格外昏暗。几个人向北面一片荒芜的地方走去,边走边不时地大声叫喊。他们想,如果史密斯没有死,那么他应该就在这一带,至少也可以听到托普的叫声。他们想听到回音,然而他们所听到的只是澎湃的海浪声和拍打海岸的波涛声。一伙人四处寻找,决心找到史密斯先生。
四个人又走了20分钟,他们突然发现脚下白浪翻滚,只好停住了。认真一看,才发觉他们已来到了海角的另一头,海浪猛烈地拍击着岩石。
“也许史密斯先生就在这附近,我们再喊喊吧。”纳布说。他们又喊了几声,一样没有回音。
没办法,四个人只得回去。他们改从另一边往回走。这里遍地沙石,道路崎岖难走。走了一英里多之后,他们找不到拐回北边的去路了。他们认定刚才拐过的那个海角必定是和大陆连在一起的。尽管他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但还是坚持前进,并且盼望碰到一个拐角,使他们能够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走了近两英里,他们到了一个高地。这个高地全是又湿又滑的岩石,而且前面又没有路了。
潘克洛夫说:“看来我们是在一个小岛上,我们已经从这个岛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了。”
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岛和其他重要的群岛是否相连。在气球上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这片陆地,但还来不及看仔细他们就被狂风送上了海岛。
凭着多年的航海经验,尽管在昏暗中,潘克洛夫仍然能够肯定,西方那片朦朦胧胧的影子就是海岸。由于黑暗,他们不能断定这个岛是否和其他岛屿相连。因为四周都是大海,他们也无法离开这个小岛。
“虽然我们的朋友没有回音,但不能就这么认为他就已经不在了。”记者史佩莱说道。大家都同意他的说法。
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了。清晨的浓雾散开后,这四个人焦急地朝四周观望,昨天晚上看到的西方那片朦胧的巨影不见了,陆地的一点儿影子也没有。不过潘克洛夫仍很自信,说:“凭我的感觉,那边准有陆地。”
当浓雾散尽时,整个小岛完全显现出来了。它向东面的远处延伸而去,可是西面却一下子被乱石滩阻住了。
正如潘克洛夫判断的那样,西边有陆地。在小岛和对岸之间横亘着一条半英里宽水流湍急的海峡。他们感到有些放心了。
大家正在那里观望,却有一个人突然跳下水去。大家一看是纳布。他急于从对岸向北边游去。谁也拦不住他,史佩莱准备跟着他去。
潘克洛夫却说:“不用了,纳布一个人就行了。如果我们全都跳到海峡里去,就有可能全被冲到海里去。现在正在退潮,大家不要着急,等到水浅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找到涉水过去的路了。”
“对,”史佩莱说,“太分散了不好,以免遇到什么事没有照应。”
纳布正在和激流搏斗。岸上的人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大胆尝试能够成功。他的身影在海浪中慢慢消失了。
纳布去了之后,剩下的三个人一面在沙滩上拾贝壳,一面注视着对面远处的陆地。对岸是一个宽阔的港湾,南端的海角上光秃秃的。这个海角同海岸相连,高耸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形状十分奇怪的花岗石轮廓。小岛离海岸有半英里左右,就像一条巨大的鲸鱼。
这是一个由火山爆发而形成的小岛。
潘克洛夫、史佩莱和赫伯特认真地考察了这个小岛。他们猜想有可能要在这个岛上住好几年,如果这里附近没有航线,那么他们就要在这个岛上呆一辈子了。
“我说,潘克洛夫,你看会怎么样?”史佩莱对记者说。
“等等看。海水正在退潮,不要多久我们就可以过去。到了对岸那边,就可以想办法离开这个困境,那时我们就可以找到史密斯先生了。”潘克洛夫说。
正如潘克洛夫预料的那样,大约过了3个钟头,海峡大部分露出了沙底。
到了10点钟,史佩莱等三个人脱了衣服,把衣服顶在头上,跳进齐肩深的海水中,顺利地过了海峡。
史佩莱让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不要走动,他一个人攀上了山崖。上到峭壁之后,他由于想知道史密斯以及纳布的下落,就加快了步子,绕过拐角不见了。
“来,孩子,”水手潘克洛夫对赫伯特说,“我们得为今天晚上准备一个住处。还有,他们回来后需要吃的,让我们想办法找点儿好吃的。”
“那我们马上动手吧。”赫伯特高兴地说。
他们必须找一个靠近淡水的住处。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处石壁下发现有一股水从下面流出来,形成了一条小溪。溪水在花岗石的夹壁间奔流着。就在小溪旁有一个岩洞。
“我们就住在这儿吧。”潘克洛夫指着岩洞说。
这个岩洞是由地震造成的,是个很好的住所。
“一个很好的石窟,”赫伯特说着就钻了进去,“像个迷宫一样。”
“让我们开始工作吧。”潘克洛夫兴奋地说,“去准备一些干柴,再把石缝堵上,还要找吃的,动手吧,孩子!”
赫伯特到小溪中捡了不少软体动物送给潘克洛夫。
“这是茨蟹,很好吃的。”赫伯特从小就喜欢研究生物。
“不错,很有味道,可以当作鸟蛋。”潘克洛夫吃完又捡起一些放进口袋里。
河岸有很多干柴,一会儿他们就捡了一大堆。潘克洛夫两个人用藤子编了一只木筏,把干柴堆上去,准备等海水涨潮时把柴运回去。不多久潮水涨了上来,果真把木筏送到了溪水口。他们又捡了不少鸟蛋带回去。
准备生火时,潘克洛夫发现火柴不见了。这可糟了,没有火柴怎么办?两个人急得四处乱找,可就是找不到。
到了傍晚时分,史佩莱和纳布精疲力尽地回来了。史佩莱狼吞虎咽地吃了几把生蛤蜊之后,才慢慢地告诉潘克洛夫史密斯的经过。纳布听着听着,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每个人心里都十分难受。
“你身上有火柴吗?”潘克洛夫问史佩莱,想转换一下话题。
史佩莱摸摸口袋说:“找不着了,大概是在气球上时扔掉了。”
“找一找,再找找。”潘克洛夫有些不甘心。
史佩莱终于在坎肩的衬里摸到一根火柴,赫伯特小心翼翼地把火柴取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潘克洛夫兴奋地说。
不多久,石窟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驱走了黑暗,给这几个落难的人带来了温暖。
狂风在洞外怒吼,海浪拍击着岩石。
太累了,人们都靠在火堆旁进入了梦乡,只有纳布彻夜未眠,心中呼唤着史密斯的名字。
天亮之后,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去打猎。几个人的食物只有全靠这种原始的办法获得了。史佩莱留在石窟照看着篝火,而纳布却沿着海岸越走越远,终于不见了身影。
到了晚上,天变了,狂风暴雨袭来,洞外一片漆黑。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只听见海风呼啸着,发出巨大的隆隆声。
松鸡已经烤得香喷喷的了,可是纳布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吃不下去。
半夜里,潘克洛夫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听,是什么在叫?”史佩莱说。
“是托普的声音!”赫伯特激动得跳起来。
潘克洛夫举起一把燃烧的干柴到洞口查看,并吹着尖利的口哨。一只狗跳了进来。
托普,果然是托普!托普是一只纯种狗,跑得很快,嗅觉灵敏。不过,即便是它嗅觉再灵敏,可它从来没有到过石窟呀!更令人惊讶的是,托普身上竟然一点烂泥也不沾!在这样狂风暴雨的漆黑之夜,它到底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呢?
顾不上多想,三个人跟在托普的后面冲进狂风暴雨之中。潘克洛夫走时还带上了烤好的野味。
他们跟着托普,在天亮后来到沙丘中的一个石洞前。托普冲了进去,三个人也跟着奔了进去。到了洞里,只见纳布跪在地上,他的面前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塞勒斯·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