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蝈蝈,你真是没本事啊,人高马大的却是连几个黄花闺女都管不住?”小惠用毒蛇般的三角眼,瞥了一眼那光头男冷哼道。
这小惠,年纪小,长得奇丑。但那光头男却是丝毫不敢小瞧她。
却见光头男略显尴尬的说道:“哎呀,我一个大男爷们不忍心辣手摧花嘛。”
“赔,嘴贫!”小惠骂了一句,随后扯高气昂的如同过去的财主一般对着光头男道:“你在这里先招呼着,我去柴房看看。”
“恩好的。”光头男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训斥,却是不怒不恼,讪讪的笑道。
这伪装的夫妻保健店是个平房,而所谓的‘柴房’就在这夫妻保健店的内院里。
小惠走进了后院中,这后院不大,约莫有个百十平米的摸样。这后院中,盖着一座停车棚。
里面有几辆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再骑过的摩托车。
这小惠走到从左往右边数,第三辆摩托车后,只见她竟是摊开双臂,抓稳了那摩托车的尾翼,随后她却是将那摩托车挪了开来。
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竟有如此般的力气真是叫人吃惊不小。
在拉开那辆摩托车后,地面上露出一个下水井盖。
小惠,将那井盖掀开,直接顺着扶手爬了下去。
洞里一片漆黑,而小惠则在爬到井底后,拿出了一个手电筒。
在强光灯的照射下,一扇防盗门显露了出来。
“噔噔噔!”小惠敲了敲防盗门的大门。
她敲了五次后,里面的人才谨慎的应答道:“谁啊?”
“我小惠。”
“哦,慧姐。嘿嘿,失敬失敬。”防盗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长得呲牙咧嘴的黄毛青年,笑眯眯的看着小惠道。
“就你一个人看门?王五呢?”小惠进到那地下室后,却是双手叉腰,显出一副上位者的气势。
“王五,在里面睡觉呢,哎,惠姐,新来的这几个妞都不好收拾啊。我和王五也没成功。”黄毛青年一脸猴急的悻笑道。
“看你那色相!”小惠骂了句,随后她大踏步走进了地下室的里屋。
王五和黄毛青年睡在外面,而一道帘子之隔的里屋里却是那些被扣押的女孩们暂住的地方。
小惠走进去后,见到了三四个女孩正蜷缩在一张床上。
这些女孩一听到有人进来,一个个吓得抱在了一起。
不过当她们看清楚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后,眼中的警惕又放松了一些。
“惠姐,坐坐。”黄毛青年也掀了窗帘进来,给小惠搬了把椅子。
小惠毫不客气的做了下来。
本来这些被困的女孩,还以为小惠也是跟她们一样,是被抓来的。
可现在瞧见那管事的黄毛青年,竟是对眼前这女孩毕恭毕敬,这情景不由得让她们都怔了怔神。
“黄毛谁要死要活的想自杀来着?”小惠冷声问道。
黄毛青年嘿嘿一笑,指着那三四个女孩中,其中一个披头散发,脸颊上带着淤青的道:“就是她。”
小惠缓缓的起身,走到了那女孩的面前道:“你叫什么?”
那女孩哆哆嗦嗦的开口道:“田园。”
“长得还蛮标致的么,虽然算不上美人胚子,但身材真是不错。”小惠笑眯眯的摸着田园的身体道。
田园吓的赶紧将身体蜷缩做了一团。
小惠见她这幅小鸟受惊般的摸样,顿时阴鸷的一笑,像是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般。
小惠打小,就被亲生父亲卖到了王冬梅的手下干活,这丫头长得奇丑,本来王冬梅一开始是不想要的,可小惠的亲生父亲卖的低廉,想来想去,王冬梅还是收留了小惠。
这小惠,从小就在烟柳之地混饭吃,虽然干的不是皮肉生意,但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去了。
看似白面温文尔雅的大学生,道上的那些肩膀上左青龙右白虎后弥勒的社会哥们,还有厂里面看似老老实实普普通通干活的中年人,形形色色的男人她都见过,这些男人一进到这银树街西大门,原型就露了出来。
一个个有了钱,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似地。
而那些女人,小惠对她们则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又怜悯又恨。有些女人是为了生计不得已才来到这里,而有些女人,就像是眼前的这三个,是被街边拐来的。而还有些女人则是从小被老鸨子相中,锻炼出来的。
这些女人不管一开始是不是真心,到后来,习惯了,都是一样。而让小惠记恨的是,这些女人都比自己漂亮,而自己长得太丑,甚至再色的男人,经过自己身边,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西大门口,方才那个与李岩搭讪的妖艳女子,拉不到活,却是和老鸨子冬梅聊起了天。
“冬梅姐,我听说新进的那三个闺女不听话啊,您怎么又教小惠那个丫头去了?她一个小贱蹄子,能摆置那三个不如软的闺女吗?”妖艳女子点了根烟,朝着老鸨子冬梅问道。
冬梅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小贱蹄子?这个小贱蹄子的能量大着呢,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她。”
顿了一下,冬梅又道了句:“燕子那丫头你知道吧?脾气有多硬,还不是照样被她摆平了!”
“哦?”妖艳女子闻言后顿时吃了一惊,燕子她是知道的,刚来那会,光是上吊都搞了三四出的,可最后不知道咋地,竟然服了软,听起了王冬梅的话,没想到是小惠这丫头调教的。
王冬梅和妖艳女子聊着天,而在‘柴房’里,小惠却是用食指和中指,掐了掐田园。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她的表情很古怪,似在叹息,很是同情田园一般。又似在嘲讽,嘲讽眼前这女子就是个供男人享用的料。
“你想自杀是吗?”小惠冷笑着对着田园问道。
田园吓得直哆嗦,那天做回访,没想到,进到其中一家后,一掀开帘子,便见一群女人喝五邀六的打麻将。而她进到其中后,竟是被一个老鸨子看中,问她想不想干这生意,她很是生气的拒绝了,随即就走可没成想,头上挨了一棒子后,醒来便身处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了。
不过就算死,田园也不想脏了自己的身体,她有男朋友,要是叫男朋友知道,她在这里干活,还不如让她死了好。
沉默了片刻,田园点了点头。
而小惠瞧见她这反应,顿时笑嘻嘻的拍了拍小巴掌,对着站在她身后的黄毛青年道:“去拿一根绳子过来!”
“拿绳子?惠姐,您这是要?”黄毛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让她吊脖子啊。黄毛你不知道啊,现在客人口味重了,活生生的人儿,已经不能再满足他们了。”小惠带着调侃的语气对着黄毛道。
黄毛闻言,心里直泛鸡皮疙瘩啊,这档子事情,他可是干不出来。
而小惠这话,落到田园的耳朵里后,却是让她感觉如同被晴空霹雳击中了一般。自己想寻死就是为了证得一身清白。可没想到,在这地方,却是连死人也不放过。
田园的脑袋乱了,而小惠却是给黄毛青年使了个眼色。要说麻绳,柴房里肯定是没有的。那黄毛青年也甚是机灵,将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递给了小惠:“惠姐,这玩意结实。”
“恩恩。”小惠将黄毛的皮带扔到了田园的面前道:“来吧,死一个给我瞧瞧,没关系,现在的客人给钱也大方的很,只是一两单生意,就能挣回你这小娘炮的本钱了。”
田园哆哆嗦嗦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活着被糟蹋,而死了也要被糟蹋,死也不成活也不成,那她该怎么办?
一头乱麻,田园正踌躇着。小惠的声音却是突然平淡了起来:“怎么了?又不想死了?其实死人比活人值钱啊,你这身子还能卖到医院去,就算不摘个器官啥的,你这身材长相,送去乡下配个冥婚总还是能拿到个七八万的。”
不听话的女人,小惠见得多了,在她的记忆中,曾经有那么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硬是不上床的从云南农村拐来的烈女子,那女子一扬脖子就在墙上撞死了。可死了,又能如何呢?花大价钱买来的,按照冬妈那只认钱的个性,岂能让这白花花的身子赔本了?最后记得,冬妈以五万元的价格,将那女子的尸体送到偏远农村配冥婚去了。
田园心里听着是越来越胆寒了,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原先坚定不移被糟蹋了就求死的意志力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告诉你,在这地方,只要活着就还有见到阳光的一天,但你若是一味的求死,对我们来说,损失也不大,不过等待你的却是永久的浑噩与阴暗了。”小惠说的平平淡淡,但田园听着听着却是垂下了肩膀。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孩说得对,活着才有希望出去,出去了哪怕不在跟男朋友在一起,但总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看见他。
小惠说完了这句,却是懒洋洋的扭动着屁股转身要出去。
黄毛青年见状,愣了愣神,这丫头演的是哪出戏啊,这么着就完了?
“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活做了!”小惠突然对着黄毛青年发脾气道。
“活做了?”黄毛青年又是短暂的失了失神,但紧接着他明白了小惠的意思却见黄毛,呲牙咧嘴的笑着,对着小惠毕恭毕敬道:“惠姐,能办成事,改明儿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