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维多利亚来说,1861年阿尔伯特亲王的去世不仅是她私人生活的转折点,而且也是政治生活的分水岭。因为失去了阿尔伯特的辅助,她倍感力不从心,也逐渐明白了立宪君主的真正权限及其职责所在,所以她的政治立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此以后,她坚决要求了解正在发生的国家大事,她也会从以往积累的丰富经验中找出实例来进行比较分析,如果她持反对意见,她会抗议;如果大臣们坚持己见,她就停止抗争。19世纪70年代以后,维多利亚逐渐摆脱了中年丧夫的切肤之痛,开始履行国王的正常职责,进入80年代以后,一度消失的活力似乎重又回到维多利亚身上,她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公共场所,在音乐会、阅兵仪式和各种典礼上,时常能看到她的身影。在利物浦的万国博览会期间,她冒雨乘坐敞篷车穿过挤满欢迎人群的大街。1886年伦敦的“印度和殖民地”博览会开幕时,她坐在一个耀眼夺目的黄金宝座上,亲口答谢各地代表的致词。1897年6月,维多利亚迎来了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伦敦为她举行了登基60周年的庆典仪式。6月22日,被维多利亚称为“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在她的日记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一天是多么的辉煌,“我相信,没有一个人曾经受到过我所受到的这样盛大的欢迎,万人空巷的情形是笔墨无法形容的,他们的热情确乎难能可贵,感人至深。
欢呼之声震耳欲聋,人人似乎都是满面春风,喜形于色。我非常感动,非常欣慰”。1897年的庆典喧嚣刚刚平静,英国的辉煌就被英布战争(英国与非洲布尔共和国之间的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笼上了一层阴霾。虽然战争以英国人胜利而告终,但它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英布战争时期,维多利亚始终关注着战事的发展。在形势危急的1899年夏季,她的焦虑格外加剧。当1899年底前方关于损失惨重的战报不断传来之时,英国国内腰杆挺得最硬的就是年迈的女王。12月18日,巴尔弗先生被政府派到温莎去劝慰女王,但他一开始就直接提到伦敦方面危言耸听的谣传和“凶险的一个星期”的种种不幸,女王却坚决地打断他的话头说:“请了解,这所房子里没有一个人抑郁不安;我们并不关心战败的可能性,因为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巴尔弗先生抱着对弥漫于温莎的那种气氛的热烈赞佩之情回到哈特费尔特。“能以从俱乐部和新闻报纸的吵吵嚷嚷的悲观论调中去到温莎,站在独处于侍嫔中间的那位矮小的老妇人面前,听她以点首之劳把他们的一切预言一扫而空,确是个极好机会”。当1900年春天英军在前线扭转战局,布尔人要求德国从中调停之时,维多利亚给她驻柏林的大使下旨道:“请转告德皇,我全国上下都和我同抱一个坚定的决心,誓将这次战争进行到底而不受任何干涉。和谈的时间和条件必须听我们的决定,我国遭受多少宝贵生命的惨重牺牲,自应不容他人干涉。”女王的强硬态度由此可见一斑。英布战争爆发之时,维多利亚已年届八旬,像她那样年纪的妇女能经受住那样的紧张日子,确实非同寻常。她对于她的军队在南非的一再败北所加诸国家的耻辱颇为敏感,可是她从来没有比在1899~1900年冬季的不得意的日子里更真实地显示出她那种母仪本色。 虽然身体日衰,但她仍出入于臣民之间,以她亲自织成的慰劳品和亲手送出的圣诞节礼品来鼓励战士,慰劳伤员,抚慰阵亡将士的家属,告诫和激励各负其责的阁员。虽然维多利亚依然在政治舞台上表现得非常活跃,但架不住岁月的风霜,毕竟她已经是一个耄耋之人了。从1900年夏天开始,她的健康状况日趋恶化,记忆力明显减退。1901年1月14日,维多利亚接见从南非战场胜利归来的罗伯茨勋爵。虽然她那天精神不错,详细询问了有关的战况,但1个小时后她就坚持不住了。1月22日,82岁的维多利亚女王悄悄地离开了人间。遵照女王的遗命,她的葬礼采用陆军仪式。2月1日,皇家快艇阿尔伯特号穿过在鸣放最后一次礼炮的两长列军舰,将女王的遗体自考兹运送到朴次茅斯。2月4日,女王的遗体安葬于佛洛哥摩尔皇陵阿尔伯特亲王之侧。维多利亚女王在位64年,是英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元首,也是政绩出色的元首之一。她的主要功绩是开创了一个辉煌鼎盛的“维多利亚时代”,使英国由一个欧洲岛国一跃成为世界的政治、经济中心。这一切举措,虽说实权掌握在内阁手中,但若没有维多利亚的首肯,也不能由议论转变为现实。维多利亚带给历史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英国本土,她给整个世界近代史也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她领导下的大英帝国的侵略与扩张,虽然带去了深重的灾难,但同时,也将先进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及科技文明传播到各地,加速了这些地区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化,加快了文明的发展的脚步,推进了整个世界的前进。许多专制腐朽的封建王朝在这场狂风暴雨中垮台,而人民也从此觉醒,在与侵略者的抗争中,逐渐壮大了自己的力量,并在独立之后,纷纷走上了先进的发展道路。这一点,可以为维多利亚黑色的行为稍稍抹上一道亮色了。远去了/我们的军舰消隐/海隅和沙丘上的烟火低沉/啊/我们昨天所有的烜赫与尼尼微和推罗一同消尽/万国的审判者/还求饶恕我们/恐怕我们忘记——恐怕我们忘记——《曲终人散》。
第七章 白衣天使之祖——南丁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