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伶俐拉着莫念尘无聊的在后院一处小花园走着。
突然,钱伶俐看到有一只小老鼠在花园里飞跑,麻利地扯下盘在腰间的软鞭,一个纵跃,追上那只老鼠,照着老鼠狠狠一鞭子抽打了下去。小老鼠被一鞭子抽个正中,一声悲嘶,滚出老远,水凝月大步走了过去,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将那只只剩下半条命的小老鼠残忍杀害。
末了,钱伶俐拿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在莫念尘眼前晃了晃,道:“看见没?怕了吧?只要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饶了你。”
莫念尘一看到那沾满鲜血的匕首,立时想起了张一博被杀后,那满地的鲜血,顿时吓得一个哆嗦。
看到莫念尘真被吓到了,钱伶俐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在水塘边洗她的匕首,一边嘲弄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小男生,怎么一看到鲜血就怕成那样了呢?像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保护女生,保护你自己的家人?”
莫念尘忽然又想到自己眼睁睁的看到水凝月被抓走,束手无策,不由眼泪只掉。
钱伶俐见了,皱眉道:“你怎么又哭了呢?等下爹爹又骂我,说我欺负你了。说,我有欺负你吗?”
见到钱伶俐那灼灼逼人的样子,莫念尘这才感受到了水凝月对他是多么的温柔,一时间,泪如泉涌,竟是越哭越伤心,钱伶俐见状顿时慌了,扔了鞭子,匕首,连连哄莫念尘道:“好弟弟,好弟弟,你千万别哭了好吗?我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玩的,我都给你了,就求您别哭了,好不好?刚刚都是我不对,是我吓到您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客厅。
万劫看了看赵翊,道:“铜牌正面写的是——血影卫。背面写的是——冥二八。”
钱玉叔道:“血影卫是什么组织?”
万劫道:“我对血影卫了解也不多,近些年来,赵国一直在寻找、收买和培育人才,组织了许多暗杀部队。这血影卫便是其中一支,而且还是非常强的一支。因为,血影卫是皇子石聪的亲卫。作为石聪的亲卫,他们一般不会踏足江湖,更不会远到我们的大晋帝国内部来。”
钱玉伯看向赵翊,道:“赵翊公子和血影卫有交往?”
赵翊摇头道:“我与他们并无任何交往。”
钱玉伯道:“那,血影卫怎么会指名道姓的来找赵翊公子?”
赵翊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
“如果我没说错,他们应该是冲着弑魂军来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齐朝门口望去,但见钱方亮大步走了进来。
钱方亮看了看万劫等人,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
钱玉叔道:“最近钱帮已经够乱了,这点小事……”
钱方亮打断钱玉叔的话,道:“这可不是小事。”
钱方亮又盯着赵翊道:“按照弟子们的描述,赵翊公子当是和今天硬闯我钱帮的黑袍人认识了。”
赵翊闻言,赶紧抱拳朝钱方亮道:“想必钱帮主一定知道很多关于黑袍人的事了。就说与在下听听吧。”
钱方亮一怔,想了想,道:“他是祖逖将军部下最强组织弑魂军里最厉害的两个高手之一,是黑白双煞之中的黑煞鬼。也是弑魂军唯一的幸存者了。”
万劫道:“弑魂军果真还有人活着?”
钱方亮见赵翊似乎在想什么事,看了看众人,叹道:“这事,还得从六年前说起啊。六年前,赵国大举南下,准备将我们晋国一举歼灭。他们横扫江北,无人能敌,若非有着长江天险,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就在此时,一个并不被多少人知晓的组织出现,出没北方,给赵军带来严重损失……”
黑白双煞?弑魂军?祖逖?六年前?
赵翊脑海再次闪现出一抹记忆……
他是云大哥!想起来了。弑魂军。云大哥便是弑魂军成员,而他赵翊也是!
除了祖逖,没有人知道云大哥的真正来历。而云大哥第一次出现,竟是要刺杀祖逖。
还是那个画面,只是,那些兵都是冲着云大哥来的,他们和赵翊一起合击云大哥。
那是赵翊第一次与云大哥交手,云大哥失手被擒,从此追随祖逖,并将赵翊视为对手;有一次,云大哥在与赵翊一同执行任务的返途中受到一次疯狂追杀,来的都是顶尖杀手。那一次,两人险些一起丧命,后来,两人就成了最好的兄弟。同伴们都称他们二人为“黑白双煞”,云大哥是黑煞鬼,赵翊便是白煞星。
云大哥从没说过他到底什么来历,赵翊也没多问。弑魂军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所以,大家都不计过往。
大约六年前,祖逖病逝,朝廷将祖逖旧部全部移交祖逖之弟祖约接管。云大哥受祖约器重,步步高升,赵翊却是渐渐被埋没,被人遗忘。自此,两人渐渐疏离。再后来,云大哥与祖约闹翻,独自带着他们对赵军展开了一场场惨烈的偷袭,最后一战,他们全军覆没……
赵翊突然喃喃自语道:“云大哥原来也还活着,那,其他人呢……”
赵翊再次感到一阵头痛。赵翊的话将钱方亮的故事打断了。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赵翊。
小会儿后,赵翊回过神来,看了看钱方亮几人,道:“抱歉,我有点头痛。”
钱方亮别有深意地朝赵翊道:“弑魂军里个个都是好男儿。如果没有弑魂军,我都已经死了七年了。如果血影卫的人真的是来找弑魂军幸存者的麻烦的,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和血影卫血战到底。”
钱玉叔也道:“不管他是谁,杀了我钱帮的弟子,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钱玉伯道:“那,现在冥二八这事怎么处理?”
钱方亮道:“秘密处理了,此事切记不可透露出去。既然冥二八找来了,很可能会有更多弑魂军的人会出现。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赵国,这里更是建康城,估计他们也不敢做出比现在更大的动作。冥二八应该就是为了找到弑魂军的幸存者来找赵公子的。赵公子可知黑煞鬼现在去往何处了吗?”
赵翊摇了摇头。
钱玉叔道:“此事还是先放下不提吧。那黑袍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怕还不在万劫叔叔之下,就算被血影卫找到,血影卫的人也未必能轻易伤得到他。从他委托我们帮他押韵炼凝宝珠可以看出,他很可能已经知道血影卫的事了。”
赵翊一怔:杀手童谣还没出现,更加可怕的血影卫组织却先来了。自己失忆以前到底是得罪谁了,怎么会惹上这么多仇家?
赵翊长叹口气,朝诸人道:“我本来是要找莫念尘的,既然莫念尘已经找到,冥二八的事又告一段落。我这就带莫念尘先离开吧。”
钱方亮呵呵笑着上前拉住赵翊道:“这可不成,今天可是赵公子救了钱芳洁一命,而且,还是赵公子出面拦下了黑煞鬼。明天又是钱芳洁出嫁,赵公子要走至少也先过了明天。再说,天都已经黑了,你就安心的住下吧。玉伯,下去安排酒菜!”
赵翊朝门外望了望,果然已经天黑。
万劫见赵翊愁眉不展,显然不是个坐得住的主,上前从钱方亮手里夺过赵翊道:“走,我带你去找莫念尘吧,看到赵翊叔叔,莫念尘一定会很高兴的。”
钱伶俐与莫念尘坐在一处高高的假山上欣赏钱镇镖局内的灯火。
好不容易,哄得莫念尘没再掉眼泪了,但是莫念尘目光呆滞,精神状态反不如先前。
钱伶俐把玩着小匕首道:“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老鼠。黑溜溜的一坨毛,跑得贼快贼快的,我一看到就害怕得哭。后来,我芳洁姐姐跟我说:害怕只会让人变得懦弱,难过的时候想哭就哭,但是,哭完之后必须勇敢的站起来,微笑着面对任何挑战!”
莫念尘突然狠狠一拍地面,望着遥远的天迹,道:“我一定要练好武功亲手把水凝月从那个坏女人手上抢回来!”
钱伶俐道:“你会武功吗?”
莫念尘看了看钱伶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确实跟着赵翊学了“五禽相戏”,还练了《涣心诀》,可是毕竟两个都只会点皮毛。
钱伶俐十分好奇的盯着莫念尘,道:“这样吧,你来当我的陪练吧。”
莫念尘道:“什么是陪练?”
钱伶俐道:“就是用你最厉害的武功来打我。陪我打架!”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打你咯?”
“对,狠狠打!不留余地。怎么,不敢吗?难怪你那什么月被人家给弄走了……胆小鬼!”
“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钱伶俐将匕首扔到一边,朝莫念尘摆开了架势,心里暗道:这小娃娃就知道哭,指不准下回在爹面前一哭,爹又要打自己一顿,索性现在先把他给狠狠的揍了。到时候再被爹打了也不吃亏。
莫念尘也摆了个虎势,钱伶俐愣是看得一怔,半响道:“你这是在模仿大黄狗吗?也罢,尽管来,我们先打一架再说。”
莫念尘飞快地朝钱伶俐冲去。钱伶俐见招拆招。不料,莫念尘那看似杂耍的动作,应付起来倒还真不容易。转眼莫念尘将五禽相戏打了一遍,钱伶俐愣是没占到半点好处。
眼看莫念尘又扑了过来,钱伶俐摆个起手式道:“让你尝尝我的绝学——叶落飞尘!”
钱伶俐有模有样的绕着莫念尘转过来,跳过去,莫念尘总是打她不着,不一会儿便被钱伶俐给转糊涂了。
莫念尘打来打去也就那么几招,钱伶俐看了几遍,心里便有了数,看准机会突然飞起一脚就将莫念尘给踹翻在地上。然后得意地朝莫念尘道:“怎么样?这就是差距!再来,你就把我当做那个坏女人,使出你的绝招吧!”
一想到那个坏女人,莫念尘就来火,咬牙切齿地直朝钱伶俐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打。钱伶俐一时间也有点慌了。
朝莫念尘叫道:“犯规,赖皮!你居然不按套路出招!”
莫念尘随口回应道:“打坏女人才不讲套路!让我逮到,就算你倒霉!”
莫念尘瞄准机会,猛的扑进钱伶俐怀里,揪住钱伶俐头发就是一阵猛扯。钱伶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和莫念尘抢头发,一边拿脚猛踢莫念尘。
莫念尘力气不比钱伶俐,看看要输,张嘴就朝钱伶俐胳膊咬去。
啊——
就在这时,万劫和赵翊出现。看到这一幕,赵翊和万劫都是一怔。
莫念尘陡然见到来了大人,立时清醒过来,赶紧松手,结果刚一松手,就被回过气来的钱伶俐一腿踢翻。
钱伶俐也察觉不对,骇然转身,见到来的是万劫,钱伶俐大大松了一口气。莫念尘一看清是赵翊,顿时爬起来扑进赵翊怀里,喜极而泣。
万劫理了理钱伶俐的头发,皱眉道:“你怎么能欺负小弟弟呢?”
钱伶俐指着莫念尘道:“我跟他玩了一天,他就哭了一天,烦死了。”
莫念尘朝赵翊道:“赵翊叔叔,你找到水凝月了吗?我今天看到水凝月了,她和那个坏女人在一起。你也看到她了是不是?”
赵翊安慰莫念尘道:“明天,我们两一起出发去找她。”
莫念尘闻言脸上终于展现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