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求求你当肇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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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十年谎言

他是一个作家,一个没有多少成就或者说是一个没有多少作品问世的作家,只是刚刚发表了几篇小说。当然,那时他还年轻,才在文学这条道路上刚刚起步,不才二十多岁吗?书也没读多少,路也没走多少,没有多少生活积累,用不着过多地去苛责他。那一天,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酒喝多以后,因言语不和,和邻桌发生了冲突,一时间拳脚相加,啤酒瓶乱飞,其中一个人被打破脑袋当成死亡……他因此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当妻子前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对妻子说,不要把真相告诉在外上学的女儿甜甜,就说我伊拉克体验生活了,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她。之前,伊拉克刚刚发生战争,他曾说过要去伊拉克,写出一部大部头的东西。他怕女儿甜甜一旦知道事情真相,会疏远他这个爸爸,更重要的是,他害怕会因此影响甜甜的成长。所以,他编造了这个谎言。

妻子答应了他的请求。妻子回去后没过多久,他便接到了女儿甜甜的电话。甜甜在电话里说,爸爸,你在伊拉克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在电话室里,望着窗外电网密布的围墙,说甜甜,你要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

甜甜说爸爸,你就在伊拉克那边好好体验生活吧,争取写成一本书给我看。

甜甜的话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他在监狱里面积极接受改造,劳动、学习都有了很大进步,每天看电视、报纸,关注伊拉克相关的报道,对未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憧憬。

三年后,妻子跟他提出了离婚。他猜测甜甜已经知道了一切,也就没再给她打电话。他心灰意冷,心如死水。于是,他拒绝改造,还在监狱里拉帮结派,制造事端……他打定主意,准备将牢底坐穿,或者就这样死去。

想不到在这时候,甜甜又来电话了。没等他想好说什么,甜甜就在电话那端愉快地说,爸爸,书写成了吗?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他的心里一下子温暖如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甜甜在电话那端扑哧一下笑了,说爸爸,你要再写不出来,再不回来的话,大学我直接考到伊拉克去算了。

甜甜的话使他得到了巨大的精神支柱,从此,他像变了一个人。在监狱里边,他遵章守纪,热爱劳动,因举报三个服刑人员企图越狱而获得减刑奖励,提前两年出狱了。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他好想回到家乡,回去看望甜甜,可是,他如果就这样回去,甜甜知道他一直都在撒谎,还会原谅他吗?还会继续努力奋斗吗?

他瞻前顾后,左思右想,终于登上了伊拉克的航班。

到达伊拉克后,战火的硝烟刚刚结束,凭借他作家的敏锐、真诚和执着,他记下了大量的创作笔记。

苍天不负苦心人。长篇纪实文学《战争后的伊拉克》终于在写成了,很快被一家出版社出版,而且引起了评论界的轰动。他刚下飞机,就见甜甜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喊道,爸爸,是爸爸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把甜甜紧紧抱在怀里。为了这个拥抱,他苦苦挣扎了整整10年。

当晚,等甜甜熟睡后,他替甜甜整理行李时,发现了甜甜的日记本,看着看着,他的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在妻子和他离婚前,甜甜就知道他坐牢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