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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灾有爱

地震过后,满目创痍。余震依然不断,“轰隆隆”的声音不时从或远或近的地方传来,山上被地震松动了的岩石轰然滚下,留下串串炸药爆炸般的白烟……夜晚降临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雨。但是,整个灾区的抢险救援工作没有停止下来。

此时,江敏和小王等几名警察正在一栋坍塌的楼房前实施救援。他们没法使用大型机械,也不敢使用大型机械,怕伤着楼里有生还可能的居民。在几只手电筒的照明下,他们用双手在瓦砾中刨、挖……他们一个个的手指伤痕累累,有的指头磨破了,有的指甲掉了……他们穿的雨衣上有泥水,有血渍,早已辨不出本来颜色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喊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一直萦绕着温家宝总理的铮铮誓言: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百倍努力!

小王再一次劝江敏,说江姐,你回吧。

江敏也是一个父母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也有家啊。她家的房子在这次地震中也没能幸免于难,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一岁的女儿,那个还没断奶的贝贝——他们怎么样了?江敏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人知道。

江敏一边用手扒着泥泞的瓦砾,一边摇了摇头。她已经连续奋战两天两夜了,早已累得疲惫不堪,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王忍不住又说,江姐,你还是回家看看吧。

江敏满脸倦意,用几乎快虚脱的声音说,这里面埋的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离开。

小王没再说话,其他人也没再说话,他们清楚江敏的脾气,她认准了的事,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都在奋力地用手扒着瓦砾、挖着废墟。不抛弃,不放弃,他们在争分夺秒地清理着残垣断壁……当救援人员把断裂的水泥盖板挪开,发现了下面有一个年轻的妇女。透过那一堆废墟的间隙可以看到她死亡的姿势:双膝跪着,整个上身向前匍匐着,双手扶着地支撑着身体,有些象古人行的跪拜礼,只是身体被挤压的变形了,看上去有些诡异。江敏从废墟的空隙伸手进去,遗憾地发现,那个妇女已没了呼吸,没了体温,早已经死亡。江敏不甘心,又冲着废墟喊了几声,用撬棍在砖头上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其他人正要转身去别的地方,江敏感觉不对劲,因为那个妇女遇难的姿势十分怪异,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江敏又招呼大家回转过来。她又来到那个妇女的尸体前,费力地把手伸进女人的身子底下摸索。她摸了几下,随高声叫道:“有人,是个孩子,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大伙都很振奋。经过一番努力,人们小心地把挡着遇难妇女的废墟清理开,在她的身体下面躺着一个小男孩,显然是她的孩子,被包在一个红色带黄花的小被子里,大概有一岁左右。因为有母亲身体庇护着,孩子毫发未伤,抱出来的时候,他还安静地睡着,他熟睡的脸庞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很温暖。随行的医生过来解开包着小男孩的被子准备做些检查,发现有一部手机塞在被子里。医生下意识的看了下手机屏幕,发现屏幕上是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妈妈爱你。”

江敏把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紧不住潸然泪下。大伙也都落泪了,有的人甚至放声大哭,他们终于有机会哭了。

小男孩醒来了,咧了咧嘴,好像要哭的样子。江敏忙解开怀,小男孩张嘴吸住了她的乳头。小男孩吮吸了几下停下来,愣愣地瞅着江敏,扑扇着明亮的大眼睛,张了张嘴唇,轻轻地、怯怯地叫了一声:“妈!”

江敏怔了一下,忙“哎”地一声答应了。

江敏笑了,哭了,又笑了。

后来,江敏把这个无依无靠的小男孩收养了,取名贝贝。在那次大地震中,江敏的爷爷、奶奶、母亲、父亲,还有她一岁的女儿贝贝等十位亲人都不幸罹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