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相信爱是自由,却不知,爱不是生活的全部,能掌控的,只有爱的方向,唯此而已……
1
2007年小寒第三日,寒流来袭。
整座城还没从落雪的兴奋里醒过来就跌进了黑暗里。我守着“烛意”,点着许多支蜡烛,很多人飞蛾一样奔过来。
蜡烛店从来没生意那么好过。
老天玩翻云覆雨的游戏,雪越下越大。卖空了蜡烛,我在抽屉的最里端找到小小的蜡烛头,塞进老式烛台里,点燃,沏上一杯大麦茶捧在手里,依然寒冷砌骨。
突然有种抑制不动的冲动,抓起电话,拨打了一个陈旧却滥熟于胸的号码,长长的蜂音过后,是个熟悉而不耐烦的声音:喂!我像夺路而逃的老鼠,扣上手机,心咚咚跳个不停。
红红的蜡烛萎顿成一堆烛泪,光暗了下去。摸到剪刀,剪去烛芯,小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照亮“烛意”的,还有我的眼泪。再坚强的女子在寒冷和黑暗面前也总会想起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一刻,对柯宇的想念泛滥成灾。
这样寒冷凄清的晚上,有个男人温暖的怀抱做归宿,那该是怎样的幸福呵!
我突然害怕这个冬夜孤单地死去,像一只冻死在河面上的野雁,无人知晓。
夜与寒冷结成兄弟压上来,我看见柯宇面无表情地说:姜姜,你欠我两只蜡烛的光亮与温暖。
头疼欲裂。
2
2002年春分。
午后三点的阳光水银一样洒了满满一地。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出来,我几乎被阳光撞了个跟头。帅气的实习班主任柯宇撑着一把太阳伞跟在我身后。
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你父亲?他问。
我的目光落到远处,车来人往,热闹喧嚣,只是我,像天上那块浮云,不知该去哪。
我在人群中快速穿行,匆忙的样子像一只饥饿的老鼠。柯宇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
回到家时,天黑了下来。居然没有电。
我坐在床沿上,柯宇跑出去,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两根白蜡烛,是的,白色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他的细心,祭奠悲伤只能用白色的蜡烛。
蜡烛点亮了,映着柯宇汗涔涔的一张脸,亲切,安全,甚至性感……
我依偎过去,眼泪落下来,嘴唇慌不择路,在他的脸在东奔西走。他的唇捉住我的唇,尝到的先是苦涩的眼泪,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我听到牙齿碰撞清脆的声音。
柯老师,别走,我害怕。
我的手臂水草一样缠住他年青得梧桐树一样的身体,像落水的人抓到浮草。
那是母亲离开后,我第一次落泪。我紧紧地箍住柯宇,我不知道我的寒冷是怎么在柯宇怀里融化掉的,也不知道我17岁的身体要为这一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只知道,冷,我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两只蜡烛流了很多泪,难不成它们知道那些爱情的结局?抑或是,它们只是习惯了流泪?
拉着柯宇的手漫过我身上的高山低谷,唯有献出自己才能得到疼爱。我很想像寄生的某种生物,寄生在柯宇体内,永远。
17岁,汁叶饱满的身体在柯宇的手里如花绽放。疼,却有着凛冽的幸福,我手足无措地抱紧柯宇……时间空间都变得虚无,我们成了落岸之鱼。我在柯宇耳边昵喃:别出来……一只汤匙扣住了另一只汤匙,很多年后,我想起那情景都会颤抖。
因为柯宇,那一夜睡得安祥。清早醒来,花痴一样看柯宇脸上毛绒绒的汗毛,还有长长的睫毛,把脸贴到他的脸口。仿佛突然间就理解了母亲的选择。那么多那么多寒冷黑暗的夜晚,母亲也需要的是这样一个怀抱吧。
父母离婚一年后,母亲常常带一个水桶腰男人回家来。开始还是在我入睡后来,后来索性明目涨胆。为了讨好我,母亲花红柳绿地给我买衣服。那些衣服在衣柜里再不见天日,我无论冬夏只穿肥大的校服,像个最规矩的模范生。
母亲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血流铺排着流了一地。我尖叫着跑下楼,我脑子里记住的唯一的电话是柯宇的。他来的第一天,龙飞凤舞地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和电话,说:你们可以把我当朋友。
母亲受到了惩罚,她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离了男人就不能活?
我也恨父亲,是他扔下我们母女走掉的。仇恨像一粒种子,经年累月,生根发芽。
可是,母亲刚刚离开,我就像她一样不知羞耻。
那不知羞耻是快乐的。
3
2002年清明过后,小雨如酥。
我在课堂上走了神。老师叫我读一遍课文,我拿出书来读“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被笑声惊醒,抬头看到英语老师愤怒的眼睛。
胃里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冲出教室。坐在教室后面听课的柯宇跟着跑出来。
我们站在偌大的操场上,像两个迷路的孩子。
我说过,不知羞耻是快乐的。我们喜欢上了床上的游戏。我和柯宇在房间里时从来不开灯,点上白蜡烛,我们一丝不挂地走来走去。吃饭,看电视,再或者我很狐媚地回头一笑,细声细气地叫他柯老师。他捉过来,我玩欲迎还拒的把戏,直到我们像两个牛奶糖融化在床上,再无一点力气……
放纵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没办法,我跟柯宇手牵手站在了他父母的面前。我看到柯宇父亲水桶腰男人惊愕的目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柯宇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们的脸上写着愤怒和不屑。
我抬头看到窗外有朵云,慌里慌张地游过去。
世界真安静。
我忘了我跟柯宇吵些什么了,我打他,踢他,咬他,筋疲力尽,又抱着他哭。我说:柯宇,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
他茫然不知所措,他说:姜姜,我带你走。
我含着泪点头,我们走得远远的,天涯海角都行。那只是爱的誓言啊,如何信得?
我收拾好了东西,柯宇却不见了踪影。
那一周,我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拨电话拨得没有一点力气。
一周后,柯宇出现在我面前,他旁边站着个圆脸的女孩。我知道那是跟他一起实习来的小老师。随之而来的还有柯宇的父母,水桶腰男人很慈祥地说:姜姜,以后有什么困难尽可以找我,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我一字一顿地说:或者我妈在阴间会有困难找你。水桶腰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柯宇母亲的脸可以拧出水来。
柯宇从始至终没有抬眼看我,那个人魂离身外,他不是我的柯老师。
天眩地转,我打电话给父亲。
隔天,他出现在我的小屋里。我提着一只大大的包,包里除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还装了那两只未燃尽的白蜡烛头,还有一件柯宇落下的白衬衫。
站在父亲面前,我满不在乎地说:你得先带我去次医院。
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想起柯宇脸上细细的绒毛,想起他温暖的胸膛,心如刀割。我站起来,跑过长长的走廊,父亲跟在后面重重地叹息。
4
2004年夏至,槐花铺天盖地盛开。
我牵着远远的手站在柯宇面前。我指着柯宇让远远叫爸爸。柯宇和他身边的圆脸女孩呆在那里。半晌,圆脸女孩转身离开。
柯宇的目光柔和下来,他说姜姜,这几年你躲到哪去了?
我能往哪躲?未婚生子,在人们的目光里被剥了一层又一层地皮,现在孩子2岁了,他要找爸爸,我没办法,才来找你。如果你不方便,我就带他走……
柯宇弯腰抱起远远,远远哭着躲闪。
如我所愿,柯宇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带着远远在小区的广场上荡秋千,带着远远和我去百盛购物,他攥着我的手,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我也恍然以为日子从来没有断裂过。
那些夜晚,我躺在柯宇身边,他说姜姜,那时我们年纪太小了,太不懂事了,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连大学都没上成……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爱情里最不能提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说:如果你现在不爱我了,我可以成全你,带远远走。
柯宇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他说你再说傻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个晚上,我偎在了柯宇的怀里,他的手掠过我的头发,我的吻落到他的身体上,像点了一簇簇火苗,我把我的柯老师变成了易燃物,把自己变成了火柴,我的唇横冲直撞。柯宇的身体像是松油遇到了火柴,发出霹啪的响声。我们浪费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我们怎能不像贪吃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我的泪他的汗落到一处,就像纠缠的命运,再不会分离。
夜里醒来,开了灯,我看到柯老师的脸光滑了,再没有那些细细的绒毛。褪去青春的印迹,柯宇已不再是蓝裤白衣站在我身后给我打太阳伞问我有什么打算的柯老师了。
他的额头有了皱纹。
我紧紧地抱住他,每一晚,每一秒。
5
2005年秋分,黄叶满天。
我们像真正的三口之家,如果远远是我亲生的孩子的话,日子大可以一马平川地过下去。
可是,就像当初我认为是老天给了母亲惩罚一样,老天也给了我一个惩罚。
我们正在吃饭,警察从天而降。
在看守所里,我笑了,笑出了眼泪。我说:柯宇,你知道离开你后我过着怎样的日子吗?在我父亲那里,继母怎么能容下我丢人又吃闲饭?
每天起早帮她去菜市卖菜,然后做饭,操持家,吃最差的饭菜。我回来找过你,可是你转学了。是跟那个圆脸姑娘吧?
七个月,早产,孩子生下来三天就死了。那段日子我几乎疯了,是想报复你,报复你家里人的念头支撑着我活了下来。
远远是我在火车站偷来的。
柯宇站起来抓住我的衣领,他说:姜姜,你就这么恨我?你知不知道那年给你送钱是我父亲逼我去的?跟学生出了这种事,我承认那时我害怕了……
你走了,我才知道我做错了。我一处一处找你,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去过你住的小城,我在那里住了一个半个暑假,可是,我找不到你……
我的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你带孩子回来,我觉得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幸福,很多个晚上我醒来,看到你脸上有泪,我都恨自己,都提醒自己要好好珍惜你……
可是……
我终于哭出声来。
我说:柯宇,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我等我出去……
他抹了一把眼泪,他说:姜姜,我累了……
因为拐带儿童,我被判了二年半。
6
2007年谷雨,我出狱了。
我在监狱里学会了做蜡烛。从那里出来后,我卖掉了母亲留给我的老屋,开了小小的“烛意”蜡烛店。
每天做各种各样的蜡烛。有情侣进来,买了心型的,或者自己动手做一款,作为送给对方的礼物。他们脸上的甜蜜,我很嫉妒。
我去学校看过柯宇,远远地看到他跟一群孩子在操场上踢球。铃声潮起潮落响过几次后,他从校门里走出来,仍然清瘦,不同的是戴上了副黑边眼镜。
看到他,我的心还是会疼。可是我不敢走近他,不敢靠近他。
我们成了陌生人,彼此的人生再无牵连。想到这些,心里像被刀剜了一下,又剜了一下。
一条街做生意的店家给我介绍对象。我想,遇到合适的,对我好的,就嫁了吧!
可是我不能,我开始失眠,过去的很多记忆像章鱼的须爪缠着我不能呼吸。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忘记,越想忘记越记得清晰。
我穿柯宇留下来的那件白衬衣,把那两根烛头当宝贝。女子的爱情,大都跟某些小物件关联着。
仿佛留住它们,就留住了他气息,留住了泛白的爱情。
7
2007年小寒过后第五日。城中停水停电。
我心里的小兽狼奔豕突,白天夜里像个孤鬼野鬼。
我去看医生,医生开了些治抑郁症的药给我,没心思听我说心里的话。
5年前,我母亲就是抑郁症自杀的,我在走她的老路。
每个夜晚来临时,我都要点亮很多蜡烛。心里没有了爱情那盏灯,点多少蜡烛都驱不走心里的孤单与无助。
柯宇说我欠他蜡烛的声音越来越响,扰得我不能做事,不能睡觉,甚至不能吃东西。我亲手做了2支红色的蜡烛,蜡烛的中间刻了双心结。
跑去柯宇住的校园区,很多人在清理路两旁的冰雪。柯宇穿着厚厚的棉衣,很笨拙地敲打路边电线杆上的冰柱,可能是眼镜上蒙了水雾,他摘下眼镜擦镜片。
我站在一棵树下面,我使尽全身力气喊了声柯宇,很多人回头,柯宇却没听见。我再喊,脚下一滑飞了出去,身体恰好撞到前面树上,树上的冰凌争先恐后落下来……我手里拿的那两根红蜡烛飞了出去,落在冰面上,像一个个惊叹号……
我张了张嘴,我想告诉他:这辈子爱过他,我没后悔。就像灯花,努力地燃烧过,哪怕最终成了灰烬,也是为了爱情……
可是,没人听得到我说了什么……黯蓝色的天空,雪纷纷扬扬落下来……世界真安静呵!
血型星座解析及忠告
性格及气质
O型水瓶座的你,感情丰富,尤其重视友情,跟人交往时,你会注意对方的立场、个性及健康状态,总是尽量使对方感到自由自在。你外表容易激动,内心却能保持冷静,而以理性来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
忠告:对周围的朋友不要有差别待遇,尤其是对自己所讨厌的人,也应维持基本礼貌。
爱与性的倾向
O型水瓶座的你大多拥有自由自在的恋爱,恋爱时极为浪漫,并且经常希望自己能沉浸在自由的气氛里。你在选择对象时,不会盲目行事,重视对方的兴趣及快乐。你性欲并不强,外表看似充满激情,但内心却格外地清醒。
忠告:恋爱时没有必要把对方当做偶像一样崇拜,放弃对性爱方面的矜持,也许能获得更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