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影响世界的100个演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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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类能战胜一切——接受诺贝尔奖时的演说

〔美国〕福克纳

演说者福克纳(1897~1962年)是美国著名作家,美国“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上了一年大学,干过各种杂活。他的代表作是《喧嚣和狂怒》和《当我垂死的时候》。1949年,福克纳“因为他在对当代美国小说所作的强有力的和艺术上无与伦比的贡献”,获诺贝尔文学奖。

这篇演说辞是福克纳于1949年12月10日在瑞典举行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会上的演说。

“精彩演说辞”

我感到这份奖赏不是授予我个人而是授予我的工作的——授予我一生从事关于人类精神的呕心沥血的工作。我从事这项工作,不是为名,更不是为利,而是为了从人的精神原料中创造出一些从前不曾有过的东西。因此,这份奖金只不过是托我保管而已。做出符合这份奖赏的原意与目的,与其奖金部分有相等价值的献词并不难,但我更愿意利用这个时刻,利用这个举世瞩目的讲坛,向那些可能听到我说笑话已献身于同一艰苦劳动的男、女青年致敬。他们中肯定有人有一天也会站到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来的。

我们今天的悲剧是人们普遍存在的一种生理上的恐惧,这种恐惧存在已久,以致我们已经习惯了。现在不存在精神上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什么时候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正因如此,今天从事写作的男、女青年已经忘记了人类内心的冲突。然而,只有接触到这种内心冲突才能产生出好作品,因为这是唯一值得写、值得呕心沥血地去写的题材。他一定要重新认识这些问题,他必须使自己明白世间最可鄙的事情莫过于恐惧。他必须使自己永远忘却恐惧,在他的工作室里除了心底古老的真理之外,不允许任何别的东西有容身之地。没有这古老的普遍真理,任何小说都只能是昙花一现,不会成功;这些真理就是爱情、荣誉、怜悯、自尊、同情与牺牲等感情。若是他做不到这样,他的气力终归白费。他不是写爱情而是写情欲,他写的失败是没有人失去可贵的东西的失败,他写的胜利是没有希望、更糟的是没人怜悯或同情的胜利。他不是为遍地白骨而悲伤,所以留不下深刻的痕迹。他不是在写心灵而是在写器官。

在他重新懂得这些之前,他写作时,就犹如站在处于世界末日的人类中去观察末日的来临。我不接受人类末日的说法。因人能传宗接代而说人是不朽的,这很容易。说即使最后一次钟声已经消失,消失在再也没有潮水冲刷的映在落日余晖里的海上最后一块无用礁石之旁时,还会有一个声音,人类微弱的、不断的说话声。这也很容易。但是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相信人类不仅能传宗接代,而且能战胜一切而永存。人之不朽不是因为在动物中唯独他永远能发言,而是因为他有灵魂,有同情心、有牺牲和忍耐精神。诗人和作家的责任就是把这些写出来。诗人和作家的特殊光荣就是去鼓舞人的斗志,使人记住过去曾经有过的光荣——人类曾有过的勇气、荣誉、希望、自尊、同情、怜悯与牺牲精神——以达到不朽。诗人的声音不应只是人类的记录,而应是使人类永存并得到胜利的支柱和栋梁。

“演说辞欣赏”

福克纳的演说从肯定诺贝尔文学奖的意义开始,然后谈到自己的写作动机以及文学对于他自己的意义,“我献身这项工作,既非为虚名,更非为浮利,而是为了从人的精神素材中创造出一些前所未有的东西。”福克纳认为“人类内心深处的矛盾与斗争”可能就是佳作的出处,如果缺少爱、荣誉、怜悯、尊严、同情与牺牲这些永恒的真理,“他的写作就是白费功夫。”福克纳相信,“人类不只是能忍受,而且还拥有战胜一切的力量。”而“诗人的声音不应只是人类的简单记录,而应是使人类得以延续和无往不胜的支柱。”福克纳的演说语言凝重庄严,思维严密,有一种真挚感人的内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