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从秦皇到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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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李凌:是非成败转头空

而单于以兵八万围击(李)陵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余人……匈奴遮狭绝道,陵食乏而救兵不到,虏急击招降陵。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匈奴。——《史记·李陵传》

对于李陵这个人,历来人们就评价不一。

有人认为他不够忠义,打败仗之后作了匈奴的走狗,是给汉人丢人现眼。

有人认为,他在拚死杀敌之后才投降匈奴,是逼不得以,因此情有可原。

还有人认为,他自己投降匈奴就已经够对比起汉王朝了,居然还去游说苏武,未免不太道德,汉奸的帽子就这样给他扣上了。

那么李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在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话说回来,李凌这个人还是有些来头的。

他出身军事世家,飞将军李广是他爷爷,从小跟着爷爷练习骑马射箭的技能,因此小伙子也是块当将军的料。

李凌青少年的时候给汉武帝当侍从官,很得汉武帝的欢喜,因为他和爷爷一样善于射骑,又能够礼贤下士,因此在士兵之中有很高的声望,深得士卒之心。

汉武帝看到李广这小伙子是可塑之材,于是对他恩宠有加,封他做骑督尉。

李凌接受任命书后,认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到了。

他做了两方面的部署:其一、挑选英勇善战的步兵五千人驻酒泉、张掖,其二、加强训练士兵,防止胡人的侵扰。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凌这火烧地不错,匈奴一时间没敢来骚扰汉朝。

公元前99年,汉武帝封自己的宠姬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当大将军,李广利的任务是带骑兵三万出酒泉讨伐匈奴。

李凌也参与了这次北伐战争。

汉武帝本来想派李陵负责后勤工作,可是李陵年轻气盛,想这趁机扬名天下,打出自己的名声,就主动向武帝请求以自己的五千人独当一面,以少击众。

武帝被他的勇气所鼓舞了,觉得这年轻人了不得,就批准了他的请求。

这次对匈奴的战争中,汉军兵分三路。李广利是主力,李陵和另外一军是偏师。

战前部署完毕,各军领了任务回营。

李陵根据战前部署,率领自己的部卒往边塞以北急行军数干余里。

三十日后和单于三万人遭遇,你死我活的汉奴大战当即爆发,这一战持续了十几天。

李凌所统领的部队都是自己往日里的好匈奴,又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因此在战场上个个奋勇争先,以一当十。

汉军这次以少胜多,匈奴连死伤的人也来不及搬走,单于惊恐万状,准备溃逃。

不过汉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李陵因孤军深入,给养发生很大困难,战士的口粮已经剩下没多少了。

恰巧在时候汉军出了个叛徒,这下汉军倒了大霉了。

事情是这样的,李凌的部下有一个叫管敢的军候,这家伙食个急性子,在战争之后被自己的上司校侮辱取笑。

管敢那急性子又上来了,火气一大就干了傻事。估计当时个人恩怨战胜了国家利益,于是管敢一怒投奔匈奴,把汉军的虚实一一告诉了单于。

管敢千不该万不该去怂恿匈奴再来挑战,匈奴这一战,可怜了李凌的战士。

话说,匈奴单于正准备撤军,突然冒出管敢这么个走狗,这不是天赐的良机吗。

于是火速征调左、右贤王(匈奴最高官位),出动全部人马,就是能拿弓的百姓也赶来参战。

李凌所率部队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困在一个小山谷里,形势非常不利。由于匈奴占据了山头这一有利地势,李军仰攻困难很大,士卒死伤如积。

但是,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李陵看到士兵伤亡惨重,一方面劳军问伤。另一方面鼓舞士气,只见李凌振臂一呼,即使是负伤的士卒也爬起来作战。汉军士卒被李凌的勇气所鼓舞,无一不奋勇杀敌,他们有的血流满面,也张起空弦,冒着白刃,跟匈奴死拼。李凌率领士兵且战且退到靼汗山,转战一日。

这天半夜,月黑风高,李凌率领十几名壮士准备突围。

但是,匈奴是夜战的高手,早就防备着李凌来这一手呢。匈奴单于发现李凌的踪迹后,率领十几名精骑兵尾追不舍。

李陵边逃跑边施展神弓绝技,射杀了几名匈奴骑兵后,弓箭也射没了,自己所带领的十几名勇士也所剩无几。

看到逃跑希望渺茫,李凌仰天长叹一声,终于降了单于。

话说汉武帝为人喜怒无常,刚愎自用,任人唯亲。

前此数日,李陵进军到龙勒水上时测绘了经过的山川地形,派人上报朝廷时,武帝龙颜大悦。

汉武帝对李凌派回来送信的使节许愿要封李凌做大官,王公大臣看到武帝高兴,也纷纷向武帝奉酒祝贺。

可是现在却听到李陵战败投降的消息,武帝变得食不甘味,闷闷不乐。那一帮唯唯诺诺的大臣也害怕自己多说话会惹事,于今不替李凌求情反而躲得远远的。

汉武帝本来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经过李凌这么一折腾,小算盘落空了,自己气的够呛。

汉武帝的小算盘是这样的,本来他想借着这次出师来提拔李广利,因为了李凌的缘故,李广利并没有立功。

武帝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时候太史令司马迁不知死活,居然替李陵辩护了几句,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谁知道司马迁不识时务,居然在武帝面前诋毁李广利,这下可热闹了汉武帝。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汉武帝就拿司马迁发泄。罪名是替叛贼作说客,于是对司马迁处以腐刑(宫刑)。

于是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一时间谁都不敢说一句不像样的话。

这样过来很长一段时间,汉武帝才回过神来,细细地分析了一边事情的经过,汉武帝才恍然大悟,原来李陵是因为没有援军才失败投降的,这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啊,于是派遣亲信慰问逃回来的李陵部下。

谁知道,武帝这人太多疑了。

第二年,汉武帝得到了一个错误的情报:李陵唆使单于备兵防汉。

汉武帝一时气起,也不问青红皂白,逮了李陵的老母、弟弟和妻子,统统砍头。

匈奴单于看到汉武帝这样残忍,就使手段笼络李凌。先是对李凌表示哀悼,接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凌当老婆,从此李陵彻底断绝了返汉的愿望。

后来苏武出使匈奴的时候,因为一次事变被匈奴扣留,单于看到苏武是个人才就千方百计劝说苏武投降,前面说到苏武一点儿也不给单于面子。

匈奴单于知道李陵和苏武的交情不前,就派李凌前去劝说苏武投降。

李凌本来就不好意思面对老朋友,见到苏武正气凛然,不为所动。不禁感叹说:“我的罪上通于天了!”

后来,汉朝与匈奴的关系逐渐改善,苏武才被放回祖国。

临行前李陵置酒款待苏武为他送行,在席间李凌起舞作歌,声泪俱下,就连苏武也感动的声泪俱下。

李陵是在孤军深入,打了胜仗,在矢尽援绝的情况下暂降匈奴的。

但他毕竟是背汉降敌,作了乃祖的不肖子孙和民族的罪人,功不足以掩过。以后又百计劝降苏武,就更不能使人原谅了。

李陵其人其事则历来很有争议,与吴三桂洪承畴之流史有定论者不同。苏武是形像与他截然不同的气节典范。李陵曾劝他投降,被他严拒。

但两人还是朋友,李陵在生活上照顾他;汉朝有大变动时,也给他报信。

苏武归汉时,两人作诗唱和,李陵挥泪起舞为他送行。

苏武的匈奴妻子和儿子通国也由李陵照料。汉武帝去世后,苏武写信劝李陵回汉。李陵的回书苍凉感奋,是收入《古文观止》的名篇。

点评:

司马迁为李陵辩护而被祸,但他从未道歉认罪。以后在《报任少卿书》中为自己辩解,口气更加激愤。只在“李陵既生降,堕其家声”处,流露惋惜之情。

太史公有言:“不知其人,视其友。”

他身为史家之圣,称李陵有“国士之风”,为他辩解惋惜;苏武这样的志节完人与他是朋友,更难怪后世对李陵难有一致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