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欣译
觉得自己做得到和做不到,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我的儿子乔伊出生的时候,他的脚是向上扭曲的,看起来就像脚掌在上的样子。第一次做母亲,我想这应该是不正常的,但我并不真正地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医生向我们保证说,只要经过合适的治疗,他肯定能正常地走路,但很可能永远跑不快。
他生命中的最初3年,一直在手术、各种金属模型和绷带中度过。他的双腿经历着按摩、运动、练习等一系列过程。然后,是的,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如果你看见他走路的话你甚至不知道他是有残疾的。如果他走了很长的路,比如说在娱乐公园里玩或者从家走到动物园那么远,他就会抱怨说他的腿很累很累,像受伤了一样。我们往往会停下来,买一点苏打水或一个甜筒冰激凌,谈谈我们刚才看见了什么以及我们将要看到什么。我们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他的腿感到劳累,我们没有告诉他这本来是他天生就有的缺陷。我们没有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
当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总会四处奔跑。乔伊会看着他们玩,当然,也会跳起来、奔跑和玩耍。我们从来没告诉他,他很可能永远不能像别的孩子跑得那样快。我们没有告诉他:你是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
七年级的那年,他决定参加环城赛跑小组。每天他都跟着那支队伍一起训练。他看起来比队里的其他成员练习得更努力,跑得也更多。很可能他已经感觉到,有些看起来很自然地被其他人拥有的能力,并没有被他所拥有。我们没有告诉他,尽管他能够跑步,他很可能永远都只能在队伍的最后。我们没有告诉他,他本来就不应该去试图参加这样一个队伍。这个队伍的成员都是学校里跑前七名的选手。即使是整个队伍都去跑了,也只是那7个人才可能有潜力为学校赢得名次。我们没有告诉他,他很可能永远不能正式加入那支队伍,所以他不知道。
他继续一天跑四五英里,每天都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高烧103华氏度的那天,他不能留在家里休息,因为他还要参加环城赛跑的训练。我整天都在为他担心。我一直在等着学校打来电话,让我前去把他接回家来。但没有人打过来。
放学后我去了环城赛跑的练习场,因为我想如果我在那里,他或许会考虑逃过那天晚上的练习。当我到达学校的时候,他正在沿着一条长长的林阴大道跑步,一个人。我把车开到他的跟前,车速很慢,好和他奔跑的步伐保持一致。我问他感觉如何。很好,他说。他只剩下两英里了。当汗水从他脸上淌下来的时候,因为发高烧,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玻璃一样,但他坚持看着前方,继续奔跑。我们从来没告诉过他,他不能在103华氏度的体温下连续奔跑4英里。我们从来没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
两个星期以后,这个赛季倒数第三场比赛的前一天,宣布了参加正式比赛的成员名单,乔伊列在了名单的第6位,成功地加入了这支队伍。他那时候上七年级,队伍里其他6个成员全部上八年级。我们从来没告诉他,他本来不应该指望加入这样一支队伍。我们从来没告诉他,他做不到这一点。我们从来没告诉他,他也不可能……所以他不知道。于是,他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