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曾见到夏宗问之前,一切都仅仅只能是猜测,无论是夏宗衡还是夏宗侯甚至是另有其人,没有人敢轻易下结论。
飞往苏杭航班的头等豪华舱中,气氛凛然沉默了下来,步枫将夏千沫不断战栗的娇躯揽在怀中,目光如炬,思绪不断沉凝下来,觉得事情未必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根据那唯一一个号称无双国士秦卿瑶的卦象所推测的时间,香港剧变就在数天之后,如果此时坐镇江南门户的苏杭夏家群龙失守,又将引起何等距离的震动和连锁反应,实在难以想象。
步枫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仿佛在不知不觉当中,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弥天棋局当中,无论下这盘棋博弈的双方到底是不是夏商周和秦卿瑶,深陷泥潭的他这枚重要的棋子,在棋盘才刚刚开始交锋的初期,注定做不了弃子。
“………”
杭城市,萧山机场。
夏天爵,作为夏家构成部分中最重要的顶梁柱之一,川蜀省的一把手,地位崇高,他临时却有顺理成章的返杭,自是引起夏家高度重视,此时以夏家族人,杭城市公安局局长夏良为首的警方警灯闪烁,在机场外各个通道严阵以待,个个神情肃穆。
四个多小时的航程结束,在机场通道的尽头,夏天爵为首,步枫一手揽住夏千沫纤腰,另一手则是拉着康溪烯跟在后头,而作为省委书记的那个中年男人则是非常聪明的选择了拉开一些若即若离的距离,彰显出这行人特殊的地位。
“来了!”
杭城市警方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心急如焚的夏良目光中闪现一道精光,快速迎了上去。
“四伯!”
“夏良?”夏天爵微眯着眼眸,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声势沉凝:“回家。”
“………”
“呜啲…呜啲…”
警笛声长鸣,阴云密布的道路尽头,那一道道闪耀的光芒显得那般刺眼,周遭车辆纷纷绕道,警车和夏家私家车疾驰,很快便是到了夏家大院。
“四爷!”
下车后,夏家一个老管家快速迎上。
“笑笑呢?”夏天爵问。
“夫人在房间照料老爷。”
“进去。”
作为苏杭夏家,有着太多太多的骄傲和抒写不尽的荣耀,第一次到夏家大院的时候,虽然步枫占尽威风,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其强横的家族,至少这个有数百年历史底蕴的老宅,见证了太多的风风雨雨,然而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是,那朝气磅礴的一幕早已逝去,此时的夏家大院一个个族人皆是垂头丧气,至于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也不是没有,暗地里幸灾乐祸的同样不会少,但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到位,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而夏家的佣人则是快速进进出出,端茶、送水、拿药……的比比皆是。
气氛,凝重的有些可怕。
这毕竟是夏家的大事,步枫知道自己也没多少发言权,一路上默默无闻,快速跟进。
夏宗问所在房间。
才刚刚踏进门,一股刺鼻浓郁的中西药味道便是传来,环视一眼,不下二十人都在房间的客厅中。
夏天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一众族人的问候,目光凝重看向珠玉窗帘尽头一道憔悴的身影,悄悄叹了一口气。
“四伯。”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床榻下悉心照料着夏宗问的苏笑笑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带着强颜欢笑就要起身。
“无妨!”夏天爵目光转移,看向床榻上输着液体的夏宗问。
“爸爸!”
短暂的凝息中,夏千沫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恸的情绪,快速迎了上去。
在步枫等人的眼帘下,短短的二十多天时间不见,原本体魄健硕的夏宗问神色萎靡,体形消瘦到皮包骨头的地步,此时周身更是剧烈的不断剧烈抽搐,嘴角一直在不断喷吐着白色唾沫,发出剧烈恶臭的味道。
这副模样,哪还是当初哪个气势威严的一省一把手?
“千…千沫…”苏笑笑看着夏千沫的身影,眼眸中升起一丝不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曾说出话来,偷偷别过脸去抹下一把泪水,才缓缓起身说道:“步枫,你也来了?”
“岳母!”步枫点了点头,凝视着床上的夏宗问,问道:“能不能和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必然不会推脱。”
苏笑笑倒也未曾含蓄,说道:“事情是在前三天发生的。或者说,宗问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当天晚上从省委返回后就在书房和我说过一切奇怪的话。”
“哦?”夏天爵道:“笑笑,详细道来。”
“是,四伯。”苏笑笑凝视了一下夏宗问毫无血色的脸颊,凝声说道:“当天晚上他便对我讲,接下来一定会在他身上发生一些事情,让我安排好后事,并且不允许我通知千沫。一旦病患后,不得送到我们夏家的私人医院救治,连死后葬在什么地方都说得清清楚楚,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身后事,并且…并且让步枫代替他,做夏家的家主。”
“什么?”
话音落下,客厅中听得清清楚楚的一批夏家核心族人个个大惊失色,带着震骇的目光看向步枫,而步枫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先不说为什么夏宗问对他的看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尽管他已是名正言顺的夏家女婿,可毕竟也是一个外姓人。对于家族观念极强的这些夏家族人来说,怎么可能容忍他的插足,并且要掌握着每一个夏家族人的命运?
“不要不相信,这是事实,并且在他的遗嘱中早就立好,并且是杭城市最高法院进行过法律公证,一旦宗问断气,无论步枫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夏家未来的重担,他就准备完全放在你的身上。”苏笑笑道。
步枫心中相当为难,这种事情说到底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挽着夏千沫的手,拳头紧握:“这种事情,就算要我来做,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岳父连孙子和外孙都还没有抱,怎么可能现在就死?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了,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