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这种想法,当看到岳陵走进谢府后,当即便通知了金虎,想要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岳陵,以报毁子之仇。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金虎肯听他的,其实便是源自上次的事儿。那****得知大牢里关了一个和岳陵有仇的厉害人物,当即便暗暗收买了狱卒,最终放出了陈奇。
然后,正是由金虎出手,将那狱卒灭了口。只是两人都没发觉,金虎行动之时,却不慎将身上玉玦遗落,终被庞参军发现,差点没吓死他。
正是基于这一点,他认为金虎已经彻底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有了上次他肯帮忙出手,这次定然也不会拒绝了。
但是不成想,那个陈奇跑出来后,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岳陵活的依然是滋滋润润的。现在好不容易将其堵在了自己家中,总算是再不会让他跑了。金虎这一出口,却竟是要放走岳陵,这让他真是急了眼了。
“金统领,怎么可以放他走?他毁我谢家,害我儿疯癫,如今既落到咱们手中,焉能绕过他?杀,杀了他!”
他面现疯狂之色,竭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岳陵仍是笑眯眯的,连眼皮儿都不带眨一下的。金虎却是皱皱眉,厌恶的看他一眼,忽然一挥手,一缕金光在空中一闪,下一刻,谢晋已是浑身僵直定在那儿,眼中满是惊骇欲绝之色,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了。
“岳公子,你怎么说?”
似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看也不看一眼谢晋,金虎却转头再次看向岳陵,沉声问道。
岳陵眼珠儿一转,耸耸肩道:“这事儿似乎还不到咱们商量怎么办的时候吧。谢三爷不是还没交给我账簿吗?不如,咱们问问他怎么样?”
金虎面上微一迟疑,随即扭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展。
谢展面色微微一变,想了想,抬头看向他道:“我交给你也成,只是我想问问,若是交了给你,你是否能保证陛下赦我谢家之罪,从此再不追究?”
金虎一愣,想了想才皱眉缓缓道:“金某可以帮你进言,但是圣上会不会准,这个金某不敢作保。”
谢展眼中就露出决绝之色,摇头道:“如此,你们这就请吧,我什么也不会给你们。”
金虎面色一寒,森然道:“谢展,你莫非病糊涂了?此时此刻,难道还能由得你不说吗?”
谢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半响,才嘶声道:“谢展此时,最最后悔的就是不听大哥当日之言,以至于搞成今天这般地步。
大哥在世时,想兹念兹的,便是保谢家平安富贵。我这不肖弟弟,轻信贼言,结果害得他旧疾病发,吐血身死。如今想来,悔不当初。
我谢展不及大哥万一,不能像大哥般保谢家富贵,那至少也要为谢家换个平安,不然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大哥?你们当我这时候还怕死吗?
哼,别以为我不懂,此番之罪,已然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我给了你们,难道还能活着?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说着,看了一眼旁边口不能言神不能动的谢晋,不屑道:“你们当我像他一样蠢吗?以为出卖谢家,便可逃过一死?来吧,尽管下手就是,想要账簿,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那是休想!”
说完,将眼一闭,只等着一死了。
旁边谢晋虽不能说话,听的却是明白,转动眼珠看看金虎的神色,果然并无任何反驳之意,不由的顿时面色惨白起来。一个身子筛糠也似的抖着,若不是正好靠着床头,早已瘫成一团泥了。
金虎眼见谢展硬气,不由恼怒,刚要说话,却见岳陵忽然打了个眼色过来,接着便见他面色一变,厉声道:“金统领,法理无外乎人情,谢家已然受到报应了,如何还不肯放过,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岳某虽是他家对头,却也看不下去了。这账簿你不必想了,我岳某要了,也在此保证,必保谢家一条活路!”
房中几人听他这么一说,齐齐一惊。金虎是先惊而后若有所悟,谢晋和谢展却是一惊过后,不由狂喜起来。
“你…..你真肯……啊,不对,你又不是皇帝,如何做的主?”靠在榻上的谢展喜过之后,随即反应过来,不信道。
岳陵哈哈一笑,傲然道:“你们也知道那水车是我所创的了,哼,不妨明着告诉你们,若没有我提供图纸指点,你们便是怎么也造不出来的。方才金统领不也说了,此事皇帝早晚会召见我。到那时,我自可为谢家说话。你谢家一个败落的家族,和天下万万人的福祉比起来,和陛下经由水车一事创下的功业比起来,孰重孰轻,只要不是傻子,便都该想的明白吧。你说,陛下会怎么选?”
谢展听的面上疑虑渐消,渐渐喜色浮动,稍一迟疑,才道:“你…..你当真肯为我谢家说话?好,你发一个誓来,我便告诉你账簿在哪儿。”
岳陵当即毫不迟疑的举手发了个毒誓,在他而言,发誓这种事儿跟吃块糖实在没什么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