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长长的惨叫蓦的响起,便见一个灰衣人手足颤抖着,带着一溜儿的血花跌了出去。
大伙儿闷声不响的打习惯了,这突兀的一声,不由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众灰衣人也终是在这一声后,陡然被惊醒过来。凝目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仍在不停转动的这乌龟阵,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四个挺着近两米长竹枪的。
刚才那发出惨叫的倒霉同学,就是被这拿着竹枪的其中一个,一枪刺破喉咙而死。
伤亡出现了。
阵转如轮,四杆长枪恍如毒蛇乍然醒来,凶狠的吐出毒信,从盘起的蛇阵中探出。每一次的攥刺,都会带起无数血花,作为攻击方的众灰衣人,不过片刻间,就已付出三人死亡,数人带伤的代价,攻势顿挫。
而在此同时,位于阵势中间的弩手,在不必全力帮藤牌手防护后,也开始发威了。咻咻之声不时响起,一时间,刚才还零零散散的箭支,陡然密了起来。
噗噗的锐器钉入肉体的闷响,让人听着不由牙齿发酸。这些弩手根本不追求什么一箭致命,只是寻隙而进,露出脑袋射脑袋,露出胳膊射胳膊。甚至有人还被一箭射到脚上,登时便哀嚎着坐倒地上。
但那哀嚎声不过片刻便戛然而止,因为脚被钉在了地上,未能及时闪开,被转到近前的藤牌手,轻轻松松的便一刀削去了脑袋。
众灰衣人脸色开始变了,哪成想原本认为极简单的任务,竟而能演变到如此地步。
“注意防护,两两配合攻击!”
一声暗哑的声音响起,却是带头的那个灰衣人第一次发出声音,忍不住下达命令指挥了。
众灰衣人精神一振,相互靠拢起来,每两个人凑成一组,一个攻一个防,这才堪堪扳回几分局面。
山脊上,夕阳不知不觉中又落下半个身子,暮色愈发迷蒙起来。一阵风儿吹过,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在灰衣人头领的指挥下,众灰衣人堪堪抵住了天狼们的攻击,只是仍然不时有人中箭受伤,痛呼声咒骂声便凄厉入耳,不复先前平静。
聂弃这会儿已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景象,不由和众喇嘛齐齐低颂起佛经来。于是,晚风中,兵刃的交鸣声、伤者的哀呼声中,又夹杂着一片嗡嗡的禅唱之音。
血色菩提,天地间似有股肃杀庄严之气。
哗哗哗!
忽然一阵奇怪的噪声传了过来,立在众喇嘛身前,一直含着微笑的岳大官人,笑得更是开怀了。
看着四个举着三米多长大扫帚,满脸兴奋奔这边来的众灰衣人,却是脸都绿了。
这他妈又是啥啊?不带这么玩的,打群架就打群架嘛,用不用搞这么多花样啊。
一边站着的李园也目瞪口呆了,话说他老人家好歹也算见识广博了,但搜遍了脑中所有记忆,也找不到关于这种兵刃的描述。
这个岳子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眼前这古怪的阵势,已然令人大开眼界,如今又搞出这些个大扫帚,却不知是要怎么用呢?
老李大人俩眼中满是迷茫,心中大是期待起来。
“杀!”
眼见狼宪手们终于来了,众天狼不由尽皆兴奋起来,不约而同的齐声爆喝。直惊得山中雀鸟群飞,林巅抖颤。
呜呜之声大作,四支狼宪刚刚临近,便展露出霸道的气势。竖劈横扫之际,锐啸之音大作,狼宪前面的大扫帚头,挂带的众灰衣人一片歪斜踉跄,待要退开,却忽然发觉兵刃皆被缠住。刚想使劲抖动抽出时,那长枪弩箭已是瞬时而至。
噗!噗噗!
锐器刺入人体的钝音爆豆般响起,只一个照面,顿时便有七八个人哀嚎着倒下,只微微一扭动,便再无声息。
狼宪手们也不理会兵刃前的零碎,反腕一振,踏前一步,又再向残敌攻去。
灰衣人头领面色大变,慌不迭的倒退几步,险之又险的避开。既有前车之鉴,他哪里还会蠢的再去用兵刃格挡?
眼见对面这个阵势滚滚先前,眨眼间枪弩齐施,己方又是倒下一片,他不由的目眦欲裂。
三十多号人,打了这么久也不过才折损六七个,但这古怪的大扫帚兵一来,不过几息之间,便灭了十几个。这么下去,这仗还怎么打?
“退!速退!”
万般不甘的看了对面那群人一眼,灰衣人头领大声招呼着,已是转身带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