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和尚!死秃驴!又在这里骗人!且还爷爷烤鸡来!”便在普济那手将要接过银块,却猛听身后一声怒喝。转头看去,但见岳大官人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扑了过来。
普济瞪大了眼睛,待看清岳陵相貌,平静祥和的面色终于一变。“阿弥那个陀佛!恶人来矣,贫僧且去了。”
一伸手,快如闪电,将那家人尚握在手中的银块抢过,转身撒腿就跑。日光下,光头濯濯,颠出圈圈光晕,身形竟是轻如鸿雁,跑的飞快。
那家人手还半伸着,满面的石化,一时搞不懂状况。呆愣愣的瞅着岳大官人气急败坏的跑过来,嘴巴张的能塞进个拳头去。
“傻鸟!看毛?你被那酒肉和尚骗了!”百忙中匆匆冲那呆住的家人喊了一句,岳大官人足下发力,停也不停的便直追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的不见了踪影,那家人老半天才合上嘴巴,喃喃念叨:“被骗了?酒肉和尚?哎哟,我的银子,这杀千刀的贼秃…….”口中大叫着,蹦出门来,不住的跳脚大骂起来。
岳陵盯住前面那个光头,听着后面那家人的咒骂,心中怒气忽而竟然消退不少。这人倒霉的时候,若是能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往往便会不由的轻松许多。这种阴暗的心态,实乃人之本性,倒非岳大官人独此一号了。
两人一追一逃,穿街过巷的,眼见不远便要到了屋舍密集处,要是那和尚一头扎进去,再想抓他可难了,岳陵不由心中发急。
一时无计,边跑边往怀中掏摸着,大叫咋呼道:“贼秃驴,再不站住,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普济闻声,却是头也不回,跑的愈发快了几分。心中暗道,小兔崽子,还来恐吓佛爷,难道停下被你逮住,你便能放过我不成?阿弥那个陀佛的!今个儿月德天后,喜神在北,果然是个不宜出门的,这番忘了算计黄历,真是失误!失误啊!
老和尚自怨自艾,一手提襟,一手紧紧攥着那块银锞子,胡须飘飞,奔的那叫一个迅捷。虽不敢说是凌波微步,但踏雪无痕多少算是有的。
正自奔的爽快,忽听脑后生风,尚不及躲避,便闻啪的一声响,随即暴起一团粉尘,登时将头脸笼住。原来却是岳陵着忙之下,随便摸到了个物件便扔了出来,正砸中老和尚光头上。只不过这物件,却是他常备身上的某种药包,对老和尚毛都没伤到一根。
普济心中一惊,险险一个踉跄扑倒。随即却发现不过是些粉末,并未伤及自己,这才心下大定,奔的愈发急了起来。
以岳陵此刻的变态体力和速度,虽说跟轻功靠不上什么边儿,但好歹比之普通人要快上许多。可就算如此,却仍是追不上老和尚,渐渐的越拉越远。及至终于到了那片密集的屋舍群前,但见老和尚脚下三拐两转的,就此再不见了踪影。
岳陵呼呼喘着,闷头在几条巷子里跑了几圈,终是颓丧的停了下来。这贼秃年纪已然不小,竟是跑的这般快法,现在想想,只怕那当日显露的功夫是假的不错,但未尝不会真有些门道。
两手叉腰,呼哧呼哧半天,总算喘匀了气儿。想想那和尚的古怪处,岳大官人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忌惮之意。既然眼下找不到了,只得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出了巷子,慢慢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