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五代十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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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卖国求荣,后晋开国之主

李存勖建立后唐,史称唐庄宗。唐庄宗灭掉后梁后,外无强大的敌人压迫他。在这相对好过的日子里,他松懈了,有点得意忘形,以为自己的江山是铁打的,开始释放压抑已久的欲望,顺着自己的意做风流天子。唐庄宗李存勖本是出身于沙陀贵族家庭的纨绔子弟,虽然在军事上颇有才能,但在政治上却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他在继晋王位初期,因为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问题,尚能克制自己,采取一些改革措施,还是很有作用的。但当渡过危机后,他性格中的劣根性便表现出来了。

他受宦官、伶人挑唆,无端怀疑功臣、大将,对他们任意加以杀戮。他依靠大臣郭崇韬平定前蜀,却听任刘皇后及儿子李继岌将这个大功臣给谋杀了。在郭崇韬以及另一个功臣朱友谦被诛后,朝中的将臣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尤其是李克用的养子李嗣源,整日如坐针毡。

在如此形势下,对朝廷极度不满的魏州兵士推赵在礼为头,发动了兵变。久受唐庄宗猜忌的李嗣源,力争到领兵平叛的任命,可他到了魏州,却和叛兵合流,掉头打进开封,再逼向洛阳,唐庄宗被乱兵所杀。

同光四年(926年),得了洛阳的李嗣源走上帝位(唐明宗),改元天成。李嗣源,沙陀部人,本名邀估烈,无姓氏,被李克用收为养子后,改名李嗣源。天成元年(926年),李嗣源在李存勖的灵前戴上了皇冠。

登基后,唐明宗实行了一套利国惠民的开明政策:他不好声色,拒受美人,将李存勖留下的千余宫女放出宫外;他废除内库,把贡品全部归入国库;他驱逐伶人,清肃宫廷风气;他大诛宦官,杜绝再次炽起的宦祸;他穷治贪官,救民于水火之中;他奖励清官,以改善官民关系;他不兴土木,以减轻黎民负担;他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建立后晋的晋高祖石敬瑭,人称石郎,祖上为西边少数民族。父亲桌扳鸡,系李克用部将,因战功而任熔州刺史。石敬瑭是桌扳鸡的次子,为表示自己是地道的汉人,自改此名。

子承父业,生于军营的石敬瑭,长大后进入李嗣源的部队服役。他为人沉默寡言,有城府,喜读兵法,崇拜古代名将李牧、周亚夫。李嗣源喜欢这个年轻人,倚为心腹,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让他负责了能攻善战的“左射军”。

李嗣源得了天下,石敬瑭被赐号“竭忠建策兴复功臣”。

爱将、驸马、功臣,集此三个特殊名分于一身的石敬瑭,在新朝中地位显赫,德高望重。他先是入陕为最高军政长官,以清廉立政,未到一年,境内得治。后又去魏博主政,当地民风彪悍,讼事繁多,案子积累无数,他一上任,就着手处理,使得案子大减。

不管到哪里,石敬瑭都带着一个头衔——六军诸卫副使。这个职位是禁军最高副长官,正使是李嗣源的儿子秦王李从荣,石敬瑭了解此人,预测他早晚要出事,婉言推辞了这个职务,在众大臣的帮助下,转领河东节度使,去太原负责军政。

太原是北方重镇,也是后唐的发祥地。石敬瑭赴任后,一边主持着对契丹的防务,一边管理着当地的民政。他生活简朴,不近声色,不设宴会,办公结束以后,常召幕僚谈论民间疾苦和为政得失。他办案精明果断,不为假象所迷惑,作出的裁决能令原告和被告都心悦诚服。

善能理政的石敬瑭自此深得人心,声誉鹊起。

唐明宗逝世,他的第五子李从厚登位(唐闵帝),然而,李嗣源的养子李从珂不服,没出几月,他在凤翔发动兵变,杀向洛阳。唐憨帝敌不过,开门出逃,在道上遇见正要去京师的石敬瑭。石敬瑭忖度了形势和朝中情况,于此之际,不但没伸手帮助这个小皇帝,反而把他囚禁在卫州,并将他的随从全部杀死。

李从珂得皇位(唐末帝)后,石敬瑭上表废帝,指责他作为养子,不能继位,请立许王李从益为帝。李从益是明宗第四子。废帝当然不肯,下诏削夺石敬瑭官爵,并调兵遣将,讨伐石敬瑭,任命张敬达为太原四面兵马都部署,义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都署,前任彰武节度使高行周为太原四面招抚排阵使,统兵三万驻扎晋安乡(在今太原南)。七日,各地政府军云集太原周围,石敬瑭急忙密派使者向契丹求援,让桑维翰起草议和书,表示向契丹王称臣,并以父礼相待,称契丹王为父皇帝,并约好事成之后,割让卢龙一道及雁门关(在今山西代县雁门关西雁门山)以北诸州土地给契丹。刘知远觉得称父割地太过分,说:“称臣可矣,认父事之太过。厚以金帛赂之,自足致其兵,不必许以土田,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悔之无及。”然而,此时石敬瑭一心想着做皇帝,哪里听得进!据载,石敬瑭当时四十五岁,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三十四岁。老子比儿子小十一岁,真是闻所未闯!耶律德光接书一看,大喜过望,立即复书石敬瑭,许诺八月时倾国赴援。

长兴七年(936年),耶律德光亲自领兵驰救,大破唐军。为控制中原,耶律德光决定扶石敬瑭上台,建立一个亲契丹政权。

石敬瑭假意推让了一阵,走上了耶律德光为他布置的宝座,成了“儿皇帝”,定国号为大晋(为有别于东、西两晋,史称后晋)、改元天福。“儿皇帝”四十五岁,“父皇帝”三十四岁,子大父小,演出了中国政治史上罕见的闹剧。

皇袍加身后,凭着契丹这座靠山,晋高祖向洛阳发起大反击。后唐军队节节败退,唐末帝举家自焚。

消灭、收降了后唐军队的有生力量之后,晋高祖定都开封。

晋高祖终于圆了皇帝梦,可这梦是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燕、云十六州的拱手让人,使北方险要之地落入契丹之手,加上无穷无尽的进贡,使政府和民众背上了永难见天日的包袱。大将安重荣说:“贬中国以尊夷狄,困已敝之民,而充无厌之欲,此晋万世之耻也!”

“儿皇帝”不好当,晋高祖受尽了窝囊气,契丹使者来,趾高气扬,任意责骂和欺辱,他只能低三下四,鞠躬俯首,陪着说好话。朝廷中针对契丹的实力和无休止的压榨,形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他摇摆在两派中间,然终究未敢向契丹宣战,忍着窝囊气,继续当他的“儿皇帝”。

为讨得“父皇”的欢心,晋高祖“忍辱负重”对契丹所有侮辱性的言语充耳不闻,对契丹所有挑衅性的行为视而不见,把源源不断的财富送往契丹,尽心竭力维持双边关系。

从维护统治起见,晋高祖恢复了唐明宗的某些做法:发展农业,充实仓库,便利商贾,以通货财,使得中原地区稍许有了些生气。然在登位后,他自身的生活开始糜烂,穷极奢侈,宫殿全都以金玉珠翠为饰。为防止有人犯上作乱,他制定了如灌鼻、割舌、肢解、剖剔、炮炙、烹蒸等许多令人发指的酷刑。他不相信士人,认为士人多为子孙着想,因此大用宦官,致使宦官重新充满朝廷。

石敬瑭依靠契丹自藩帅夺得帝位,所以每年除了向契丹贡奉大量的财物外,吉凶庆吊,从未遗忘,使者相望于道,奉表称臣,称契丹主为父皇帝,其实他比耶律德光还要大十一岁,契丹太后、太子、诸王、元帅以及重要大臣韩延徽等,也都有贿赂相送。每有契丹使者至,必于别殿拜受诏敕,契丹使者稍不如意,多出不逊之语。对于这一切石敬瑭都忍受下来了,但朝野上下咸以为耻,有的大臣也因此而拒绝出使契丹。如兵部尚书王权就是如此,石敬瑭派他出使契丹,向其主献徽号,王权耻于向契丹主跪拜,宁愿丢官,也不愿充使。

后晋的将帅们也多有不服石敬瑭者,他们也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取天子之位。如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就是这样一个跋扈的武夫,他常对人说:“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此话虽出自安重荣之口,却反映了当时藩帅们普遍存在的思想。此人虽是野心勃勃的武夫,但比起石敬瑭来,多少还有些民族气节,史书记载说:他每见契丹使者,必指着鼻子大声谩骂。他不服石敬瑭,遂收聚亡命,收市战马,囤积粮草,准备将来起事。又联合契丹境内的吐谷浑等族以为援,招纳吐谷浑首领白承福等率本族三万余帐内迁,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契丹的实力。他还公然上书,指斥石敬瑭向契丹奉表称臣,贡献中国珍异财宝,并将此书散发给朝中大臣及诸镇藩帅,使得石敬瑭十分恼火。契丹对大批吐谷浑人的内迁也十分不满,接连遣使责备石敬瑭。石敬瑭内外交困,焦虑万分,亲自跑到邺都,连下诏书劝谕安重荣,却毫无效果。天福六年(941年)冬,安重荣大集境内军民,众至数万,向后晋的都城汴梁进军,由于石敬瑭收买了其部将,导致战败。安重荣兵败被杀后,石敬瑭为讨好契丹,竟将安重荣的头颅送给了契丹,表示自己的一片顺服之心。

其实早在安重荣起兵之前,后晋的天雄节度使范延光就已经举兵反叛过了,时在天福二年(937年)。当时义成节度使符彦饶、东都巡检使张从宾等,皆举兵响应。只是由于他们各自为战,相互协调不够,才被石敬瑭各个击破。在安重荣举兵的同时,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利用后晋王朝全力对付安重荣之机,起兵于襄州,并进攻邓州,久攻不克,后来兵败身亡。

后晋诸镇藩帅的这种不稳定状态,使得石敬瑭十分不安。武力镇压,显然实力不足,于是只好采取姑息政策,以保住石氏家族的统治地位。因此后晋统治时期,各地藩帅中骄恣残暴者有之,残酷克剥者有之,专横跋扈者有之,致使当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晋昌节度使赵在礼,靠兵变起家,聚敛财富,不遗余力。他先后历任十余镇,所到之处,开设邸店,经营商业,积财巨万。他在宋州任上所为不法,百姓苦之,不久有诏移镇永兴,百姓听到后,欢欣鼓舞,互相庆贺说:“此人若去,可谓眼中拔钉子,何快哉!”赵在礼听到后,恼怒异常,特意上表请求再留任一年,昏庸的后晋王朝竟然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他下令境内按户每年增收一千文钱,谓之“拔钉钱”,并且严令各地官吏催督,如不按数交纳,严刑拷打。

泾州节度使张彦骄横不法,憎恨慕僚张式的直言相劝,欲加杀害,张式逃走,朝廷为安其心,竟将张式判处流刑。但张彦还不满足,公然威胁说:“若不得张式,恐致不测。”言下之意,如不按其意办,将会举兵造反。后晋朝廷姑息藩镇,全然不顾朝廷颜面,竟将张式押回送给张彦,结果导致了张式被以“决口、割心、断手足”等非常残酷的手段杀害了。

石敬瑭外有契丹的不断索取和指责,内有不法藩镇的压力,终日处于紧张惶恐之中,郁郁寡欢,最终忧病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