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目击天安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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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辫子大军入京城!复辟梦断天安门(9)

第二日一早,张勋果然带了一班侍从坐在那人货交接点上静候。等到半下午时分,果见一班土匪拥着李约德等人从一个山坳里钻出来。土匪们见到张勋一行,扔下那只已经换不到钱的“法国羊”及其随员,一哄而散。张勋也不追杀,只领了那洋鬼子一行回到营房,翌日,备了厚礼把他送到水口关,交给法国接应使者。双方在备忘录上签字画押完事。

但那李约德到达高平之后,却横生枝节,向法国总督报告说,根据他的印象,中国边防部队肯定有人通匪,并可能直接参与了对他的绑架。理由很充分:他的译员亲耳听得两名土匪议论说:“这回搞糟了!弄得张总爷大发雷霆,命令要放人……”云云。按照清军的叫法,张总爷就是张将军。张将军的命令何以能传到土匪窝里去并被土匪所接受?此其一也。其二,第二天,就果然有一位张勋将军亲临山里迎接,而土匪也就把他们送了出来,而且他们兵匪相见竟能相安无事。这岂非咄咄怪事?

于是,法国总督不肯罢休,再把电报打到北京,说要查明真相,惩治祸首。案子又回到苏元春手上。这回问题更麻烦了,要论起惩治祸首,他本人应是第一个,第二个就是张勋。现在,第一个他不能惩治,第二个他也不忍心惩治。那就只有惩治第三个。但是,第三个是谁呢?那就只有去问张勋。

他把张勋召到提督衙门,开诚布公地给他亮了底牌。要么查出那“第三个”,要么把你张参将撤职查办,以向法国老爷谢罪。张勋一听,火冒三丈,说:“妈那个巴子!法国鬼子得寸进尺,简直欺人太甚!主公,你快下一道命令,让老子杀到他妈的法国总督衙门去,看看谁惩治谁!”

“放肆!朝命在此,再敢胡言,军法从事!滚回去,3天之内查明肇事者。否则,提脑袋来见!”

自从中法议和撤出越境,张勋跟随苏元春已近7年,还从来没见他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尤其是一声“朝命在此”,更吓得张勋直翻白眼。他可是从来不怕法国人喊打的。因为他和法国人打仗胜的多,败的少。他自信再打,他还要赢。但他就怕那个随时都可以撸掉他那顶官帽甚至脑袋的朝廷。那朝廷在他头顶上昊天冥冥之处遥控着他,使他崇敬不已,而正是这个对他法力无边的朝廷却单怕外国人喊打!这真是一个令人莫解的怪圈。他既然无法走出这个怪圈,那就只有强压住满腔斗志去给洋鬼子低眉谢罪。回到金龙镇,他就着手调查那肇事人。他估计那些游击、都司、守备等级别的军官不会直接去干这“吊羊”的勾当。于是,他把追查大会一直开到把总一级。动员报告还是那几句老话,“妈那个巴子”打头,然后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再说如今张爷命在不保,你们绑了洋鬼子有种的站出来,否则算什么鸡巴英雄好汉云云。

按说,他这种愚不可及的公开调查方法,早该把那闯祸的把总吓进土匪窝去再也不敢露头了。但奇怪的是,那“吊羊”把总还真是一条好汉。只等张勋的动员报告一住口,他就英勇无比地挺身而出,面对济济一堂的大小军官,抱拳一揖说:“各位长官大爷,各位弟兄,此回犯事,实是小弟所为。小弟平日受张总爷恩德无量,未及报答一二,实感惭愧。今番犯事,自甘一人独当,决不连累总爷、各位大爷哥们和卑职手下众弟兄。望在座各位日后都能以鄙人为样,以不负总爷平日厚望!”说罢,“刷”地一声抽出腰刀,还没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一刀抹在自己的脖子上,鲜血如箭直射屋梁,须臾倒地气绝。张勋上前抱住尸体号啕大哭。众将士默然肃立,无不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场面感动得热泪奔涌,痛彻肺腑。次日,张勋只得令人把这位“英雄把总”的尸体抬到水口关,并附上提督府署关于惩办通匪乱卒的布告,亲自向法国总督派来的观察使致歉。这是他第一回直接在外国人面前低头谢罪。以后,由于他不吸取纵兵无度的教训,他还要在南京把这个镜头重演一遍。这也是后话,暂且不表。

张勋办完这件案子,苏元春即向李鸿章老大人报告结案,朝命认可。他总算把自己和张勋两顶乌纱帽保了下来。但那法国驻高平总督,却又以私人名义致信苏元春,称此番绑架事件虽又蒙力办,但张勋其人实为祸首,将军若不给予适当处置,只怕仍将后患无穷云云。表示一种友好的规劝,实际上对前此处理办法尚有不满。苏元春情知法人所言有理,只是在感情上他很难舍得对张勋采取任何不利行动。但细细一想,觉得此番保住了他的脑袋就不错,何况还保住了他的官职,谅他也该知足;不如劝他另谋高就,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对他也确有好处。于是,他把张勋召来,也不多说什么,干脆就把那法国总督来信交给张勋去看。

张勋总还算知趣,只把那法国总督写给苏元春的信看了一遍,就主动拜倒在地,表示感谢恩公多年栽培之恩。为免主公为难,愿意从此离去,但对主公之恩必当终生铭记不忘云云。然后他就办好交接手续,结束了整整7年的戍边生涯,取道广东,越大庾岭,至赣州,改水路乘船北上,到南昌千载名胜滕王阁下起岸,感慨万端地扑入了他阔别多年的温馨的小家。这时是1892年秋,张勋已届39周岁,他的妻子曹琴25岁,已谨遵夫命,在家为他守了整整8年的活寡。

第三节 颠沛江海如丧犬,新军宿将开眼界

众人又悄悄地跟着这诸葛亮细细地瞅去,果然也都发现张勋确实隆准、重威、语含雷霆之声。

惊蛰初鸣,春分在即,乍暖还寒。河东河道总督衙前,一匹枣红大马喷鼻敛蹄,昂然停立。

张勋心有灵犀,一看那门子满脸难色,顿时就察觉出又是什么关节上出了毛病。

宋大提督和整个辽东各路领兵大员统统像一群鸭子似的被日军赶着没命地往后跑。

没想到袁世凯只把张勋那请战书略略瞟了一眼,便轻轻地丢进了废纸篓。

盘桓故乡夫妻情深,仍为奴仆谙习官场

阔别8年的故乡省会南昌,几乎是一切依旧。狭窄灰暗的街巷,破陋的屋宇,零落的商旅,都标志着民生的凋敝和社会发展的停滞。更令张勋感慨系之的是,他的妻子和老外婆不仅还住在那低矮破败的旧屋里,而且依然每日出门帮人浆洗缝补做零活。这两个苦命的女人,竟然舍不得花费张勋寄回的大量银钱中的一分一厘。他们苦苦地为他积攒着和守护着这笔相当可观的资金,望眼欲穿地巴望着他退伍归来治产置业,顶门立户。她们不知道张勋的钱是怎么来的。照他们理解,到手的钱一分一厘都是张勋身上的血汗,是他在外面用性命换来的。而他是她们唯一的亲人,惟一的依靠,她们必须全身心地为他准备着一条后路。她们把全部的生命热力和亲情爱心都倾注在他的身上。这一点,张勋几乎是一到家就体会出来了。他不能不为这两个女人的惊人的奉献精神以及她们对他的刻骨铭心的挚爱和忠诚所深深打动。他想起自己在外拥娼狎妓,寻欢作乐,而在他的后方“留守基地”,两个独身女人却为他忍受着如此深重的苦难,不由得鼻子一酸,双膝跪在已经变得衰老不堪的外婆跟前,一口气连磕了9个响头。入夜,他把泪花盈盈的妻子搂在怀里,体会着她那种乳燕归巢般的全身心的依恋和投入,使他又一次感到人世间直正贴心的情爱实非金钱所能买到。他曾经花费不少银子去买那三两纹银一夜的性爱。现在他才知道,他只买到了性而没有买到爱。真正深爱着他的,是这个不会浪笑,不会调情,只会温情脉脉地把一颗爱心跟他紧紧相贴的女人。

有的人认为,像张勋这样一介鲁莽武夫,恐怕不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生活。然而,事实上,这种看法并不完全准确。虽然我们可以一般地认定,一名三妻四妾的封建男子确实不可能懂得什么真正的爱情,但对于张勋来说,三妻四妾那还是以后的事。此时,他还只有一个真正深爱着他的女人,他不可能不予以充分的珍视。我们曾经看到过他婚后在爱情问题上的一些重要表现。他为了维护妻子的珍贵名誉而在江西巡抚衙前跟人打架,以致丢了饭碗;他在长沙一端稳饭碗就给妻子写“情书”。尽管用今天的观点来衡量,那种“情书”未免有点儿不大像样,但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看待当年的事物。例如,他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独行天下,不以妻室子女为念”。这种话在今天看来显得绝情,而在当时,这恰是男子汉向有见识的妻子表明心志,显示不凡的一种惯用手法;他说“汝当自思居家为吾守贞”,这种话叫今天的妇女听了一定会屈辱得不堪忍受,但当年的女人不会有今天的女士们这样强烈的独立人格观念,因而,她们不会对此产生受辱的敏感。她们会把它理解成相当于今天人们常说的“亲爱的,请等着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的”这一类意思。而这种理解是符合对方叮嘱的实质意义的。总之,此时的张勋,与妻子的爱情深厚诚挚。这一点已是毋庸置疑。

第二天,张勋就去买了公馆,制备全套贵妇行头,把一老一少两位女人装备一新,领进新公馆居住下来,接着,雇了厨役和侍女各2人。他要让他的尊敬的老外婆和心爱的嫡妻美美地享受一番贵妇人的福分。然后,他才戴起他的三品顶戴,到江西巡抚衙门、南昌府台衙门以及许少爷公馆等处交往应酬。春节前夕,他携着妻子衣锦还乡,奉新知县大开衙门,降阶欢迎。十几顶官轿抬着县内各位长官全程陪同下乡,惊得整个南乡乡民目瞪口呆。过去,在这个乡里,只有岗嘴头的许振?老爷才摆得起这个架子,没想到如今许老爷家的僮仆顺生者也发达到了此等程度。赤田村里那些过去曾经打骂和蔑视过他的农民,特别是曾把他遗弃在野天野地里孤苦流浪的叔伯婶母,一时间羞得恨不能钻了地缝。好在张勋并不计较,见了家乡父老,个个打躬作揖。尤其是对他那寡情薄义的伯父、叔父、伯母、婶娘,竟也尊敬备至。顶遗憾的是,他的苦命的同父异母弟系球,竟已辍尔早逝。张勋亲临坟前奠酒化钱,大哭一场。村人们见了,齐齐竖起拇指,争夸张将军仁厚爱人,尊老恤幼,乡情耿耿,实在是该当大富大贵。弄得那曾经卜算张勋是一颗“灾星”的事后诸葛亮,也不得不改口说,他早就看出张勋隆准、重威、语含雷霆之声,是一颗“将星”,不光个人发达,还将福荫乡党。众人又悄悄地跟着这诸葛亮细细地瞅去,果然也都发现张勋确实隆准、重威、语含雷霆之声,果然是一颗“将星”。只是没人敢说:“这可真是天下怪事啊,顺生者这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对于绝大多数悉知张勋幼年底细的村邻们来说,这才真是他们最想说的一句心里话。

张勋给了一些零钱孝敬他那本不值得孝敬的叔伯,又请他的一位读过书的堂弟张芝珊代他在本乡买了十多亩田地,并由这位堂弟发租代管,作为他在家乡的第一笔产业。然后,他又携妻子返居南昌公馆,一直在如梦如醉的温柔乡里安享了三四个月的清福,他才重又记起自己的宦海前程。

清朝晚期,官制混乱,卖官鬻爵公然盛行。滥封滥荐,多渠道任官,以致造成大量冗官。全国各地有官无职,或高官低就者多如牛毛。按照当时张勋的情况,他虽然还算是一名朝命三品大员,但他被苏元春辞退了统兵驻防的具体差事,他便成了一个有官无职的空头参将。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三条路。一是长期闲居,等待朝廷需要时的征召。二是把官架子收起,老老实实地去做点买卖经营,以图发财致富,当个实实在在的地方富豪。三是重新出门去另觅新主,谋个领兵打仗的差事干干,而且要准备高官低就,顶多能谋上个管带(相当于后世的营长)当当就不错。自打他某一日突然从爱妻温暖的怀抱里醒悟到,他如果不能再把银子一兜兜从外面提回家来,他的优裕生活就将难以为继时起,他就一直处在这条三叉路口犹豫徘徊。经过反复的思量斟酌,他终于认识到他不是冯子材,第一条路实际上等于守株待兔,永远不会有结果。而第二条路也不怎么好走,这是因为一方面经济非其所长;另一方面,他的本钱并不十分雄厚,而且他在工商经济界缺乏关系网络,一时不知从何下手。那么,剩下的惟有第三条路对他最适合,也最有吸引力。只是一走上这条路,他又必须抛家舍妻,流落江湖,纵然他撇得下,那小鸟依林般缠绵着他的爱妻,她又怎么会同意他离家出走,而使自己重受孤寂冷漠独守空房之苦呢?他有一日故意试探着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想探探妻子的口风。没想到妻子只愣了一会儿神,就两眼泪光闪闪地点头同意他去追求他的锦绣前程。这个从小承受着繁重生活压力的少妇,虽然没文化,却极其通达人情世故。她和张勋共同生活,虽然加起来前后总共不过一年多的时光,但她却已深知张勋绝对不是一只女人的温情笼子关得住的鸟。他是一只大山里的野猫,不把他放归山林,他会徒然死去。她虽然舍不得离开他,但她既然爱他,就得替他从大处着想。而且夫贵妻荣,她今天的富贵日子,不就是他从外面奋斗而来的吗?正是出于这样一番考虑,她不能不忍痛割爱,放眼长远。

张勋被妻子的非凡见识和宽广胸怀感动得眼热喉哽。他趁势把妻子一把搂在怀里,一阵狂热的亲吻,憋得她一时透不过气来。

再过两个月,已是1893年(光绪十九年)春暖花开季节。张勋已在故乡盘桓了整整半年。该上路了,眼看着妻子那双哀寂的泪眼和惶惶凄凄的神色,张勋突然想出了一个充满着爱心的新点子。他请了一位60岁的老秀才,每日来家教妻子读书写字。这样,既可免得妻子居家无事每日闷得慌,又可提高文化素养,把她陶冶得高雅不俗。最起码,也能叫她自己读懂家书,以免却日后夫妻间书信往来得请人代理的尴尬。张勋本是封建脑子,要叫他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生气勃勃的文明念头实属难得。而他却不仅想出了这个主意,而且毫不犹豫地把它付诸实施。这不能不说是爱情的伟力激发出来的灵感火花,也是他和嫡妻爱情生活中的一项最辉煌的盛举。日后事实证明,这也是他的整个爱情履历中的一次最优良的表现。

于是,25岁的参将夫人有生以来第一回与诗书笔墨发生了关系,摘取了她爱情生活中的最珍贵的一颗纪念果。此后,她的文化素养提高了,而爱情生活却步入了下坡路。自从张勋再次迈出家门开始,这条下坡路便在她眼前隐隐现出了端倪。

1893年4月,江苏清江浦(今清江市)惊蛰初鸣,春分在即,乍暖还寒。河东河道总督衙前,一匹枣红大马喷鼻敛蹄,昂然停立。马背上跳下一名中等身景、高额、隆准、重眉、耸肩、短脖子、威仪堂堂的中年武官,他就是刚从江西风尘仆仆来到此间的空头参将张勋。

清江浦先后是清代总河河道总督、南河河道总督和河东河道总督的府署驻地。清代的河道总督省置无常,起初是设一名总河督和若干名副河督。到雍正年间省去了副督,分置南河、北河和东河三个总督。大约到咸同年间,又省去南、北两河总督,单设一个河东河道总督,负责管理黄河、淮河和长江三大水系下游的水利建设。光绪十六年,张勋的老主人许振?由河南彰卫怀道升任河东河道总督,成了一名封疆大吏。他又是正途出身的翰林院编修,朝内朝外关系网遍布,照张勋想来,即使他本人不便收留他,也不难给他再找到一名可靠的新主。于是,张勋此番外出谋差,清江浦许老爷督署成了他的第一步。他于3月初由南昌乘船,顺赣江入鄱湖,出湖口入长江,折运河北上,直抵清江浦登岸,一路顺风,尽情领略了波澜壮阔的长江气韵和风物繁华的运河风光,一片新的天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把他那抛家别妻的浓浓乡愁一下子就冲淡了一大半。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几位上司都没有看错,他确实不是一名能够安分守己居家治产的角色。

现在,他已到达清江浦。按照清朝的仪规,参将出行,可以撑青旗四面,杏黄伞一把,青扇一面,桐棍两根,回避、肃静牌各两块,总计随从和侍卫人数最少不下于12人。但这时的张勋只是一名没有差事的闲官,自然也就摆不得这般架子。他只在南昌带了一名受雇在别人茶房里当跑堂的族侄作跟班,替他挑行李(此人名叫张桂庭,后来张勋替他在袁世凯面前讨封了一个中将军衔,并任命他为自己的侍卫营管带)。一路上,他也不敢着官服戴顶戴,只穿了一身绅士便服。因为那冠冕堂皇的官员装束,跟他的匹马孤舟的行状极不相称,他便只好一简到底。

如果他就这样朴朴实实地去拜见他的旧主许老爷的话,那么,他也许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麻烦。然而,当他一脚踏进清江城的时候,他却突然想起,如今既然当了将官,应该讲点斯文,而且这还是他当官以后第一回拜访许老爷,就是拉不起整套排场,也得好好显示一下自己的官场见识,免得委委琐琐被他讥笑为“土老帽”。

于是,他没有直接去总督衙门,而是先到纸墨行里张罗了一份大红手本,再到骡马行租了一匹高头大马,然后到旅舍换上全套三品武官行头。这才兴冲冲地打马驰过街市,来到总督衙前下马,着门子把大红手本呈了进去。谁料许振?一看手本,竟勃然大怒,随手把那手本往地下一扔,张口便骂:“张勋什么东西?敢来我面前摆官架子!回复老爷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