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秋获集
10760600000047

第47章 风雨凄凄入近代

1840年,英国用鸦片和大炮轰开了清朝中国闭关自守的大门。从此,中国开始一步步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地处边陲的云南昆明,也在风雨凄凄之中步入了屈辱与抗争交织在一起的近代史时期。

《南京条约》的辐射

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在中英鸦片战争中战败后,被迫与英国签订了中国近代史上的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这个不平等条约虽然没有一条专指昆明,但它却犹如一枚原子弹扔在中国大地上,遥远的边陲昆明,也惨遭其“冲击波”和“核辐射”的危害。

首先,是由于开放五口通商,外国商品纷纷打入昆明市场。据昆明工商界人士陈子良回忆,从鸦片战争至中法战争前夕,昆明已有广帮、川帮、江浙帮、云南帮等几种坐号,专门经营外省和外国货。在其经营货物中,国产货的价格、行情的变化不大,唯省外来的商品价格变化极大。这表明舶来品已在不断地冲击着昆明的市场。昆明市场上的布业、百货业、颜料业、五金业,都在经营外国商品。更有甚者,一些日本商人、法国商人、希腊商人,也纷纷来昆明开设洋行。这样一来,自洋布、棉纱及其他洋货打入昆明市场以后,昆明的贸易就发生了逆差。据《云南对外贸易概观》的估计,“云南以一个贫瘠的省份,平均每年要偿付对外贸易逆超两百多万关平两(白银)”。昆明首当其冲,要承担逆超的大头开支。

其次,是赔款对昆明的影响,鸦片战争中,清政府支出战费7000万两;然后,又赔款2100万两。庞大的战费和赔款,都被清政府以税收的形式转嫁到人民头上。清政府将赔款分摊给各省支付,规定云南每年支付30万两。省会昆明和几个大矿区,自然又要承担赔款的大头。这就大大加重了昆明人民的负担,造成“村农泪成血”(戴炯孙:《北风叹》),“可怜饲蚕妇,身上无完衣”(戴淳:《感兴》)的惨相。

土豪劣绅大兼并

本来就困苦的昆明人民,在鸦片战争后,更加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据回民起义领导人马如龙在《晓谕滇垣绅民》所言:反动的清政府“刮小民钱财,军费不足,则加赋税;赋税不足,则抽厘金;厘金不足,则逼捐输,以至猛虎伤人,哀鸿满野,民穷财尽,产破家亡,斧敲斤断,妇子之皮肉皆绽,鱼食鲸吞,蝼蚁之微生可悯”。对广大人民来讲,旧税未减,新税又增,新旧赋税压得人民喘不过气来。为了求得暂时的生存,农民便只好出卖土地。于是,土豪劣绅们便趁机大肆兼并土地。从下例可窥见一斑。

道光末年,昆明大地主马三品在福海村占有大量土地,附近村民大半均是其佃户。

官渡七甲大地主罗某,占有土地3000余工(每亩二工半),相当于官渡所有土地的1/3.此外,他家在呈贡、晋宁等地,还占有大量土地。

由于土豪劣绅加紧兼并土地,致使昆明地区95%的农民没有土地或只有少许土地。随着土地越来越集中到地主手中,地租也越来越沉重,农民生活苦不堪言。

灾荒瘟疫频频来

进入近代后,人祸已使昆明人民苦不堪言。然而,老天爷也来凑热闹,折腾昆明人民。近代以来,昆明灾荒频繁,瘟疫丛生。据《续云南通志稿》和《云南》杂志等有关文献记载,1851年(咸丰元年)至1911年(宣统三年),这六十年间,昆明一共发生过四十三次瘟疫、饥荒以及水、火、旱灾。其中咸丰、同治年间的几次大灾荒与瘟疫,造成昆明数万人死亡,人口逃亡过半。

为了让读者了解昆明这一时期的悲惨历史,现选择几次较为重大灾害简介于下:

1871年(同治十年),昆明大水。盘龙江水漫岸,金汁河埂倒塌,造成大小东门一带,尽成泽国。城内的绣衣街、报国寺街一带,水深达六七尺,东门内的寺庙百分之七八十被淹倒,民房被淹没两千多栋,被大水冲走淹死和失踪的人近三百。

1893年至1894年,昆明又遭大水。面对洪水,搜刮民膏民脂十分内行的清朝地方当局,却束手无策,见死不救。结果又造成一幅惨状。“瘠羸之状满目,啼号之声填耳。生者蒙衭于道路,死者委骸于沟壑。”

1906年,昆明大旱。同盟会办的《云南》杂志记载:“今岁之荒,为从来所未有,外州县吾弗论,即以省垣一隅言之,一日之饿殍以数千计,施棺木会为之一空,其危其惨,具在心目。”

灾害之后,物资短缺,必然导致物价飞涨。有材料记载,当时的昆明一斗米竟卖十二两银子,一枚铜钱只能买两颗蚕豆。饥民们为了生存,抢购粮食,“塞街盈巷”,每天都有人被踩死。不少人家断炊后,只好觅树叶草根充饥。结果,弄得五华山上的树叶、树皮、草根和翠湖里的荷叶、浮萍,都被吃光。饿死或遭瘟疫而死的人,随处可见,惨不忍睹。

当时昆明的惨状,可算是近代中国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