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峰 插图◎贰零叁
一、魔图现世
韩君平是广告公司的策划人员，每天工作结束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网上冲浪。
这天是周末，他的女友芸芸是初中老师，要带班上同学出去做义工，他就一个人闷在家里上网。早上起床，他脸都没洗，就抓起芸芸留在桌上的面包坐到电脑前。一边吃一边随手点开平时最喜欢的BS在线，这个网站是当前最大也最受争议的门户网站。网站首页，当天最热门帖子赫然在目，题目是——史上最眩图片。
对这种小把戏，韩君平了如指掌。一般冠这种名字的，无非是某明星私房照、三维图片、透视图片或者单纯地搞怪吸引眼球，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过出于职业的敏感，韩君平的猎奇心理很强，所以这类帖必看。
图已经被制图软件处理过很多次了，早就失去了原图的本来面目，看上去只是纷乱的色块和线条。最搞笑的是回帖，有人自称从图中看到了上帝，有人说看到的是裸女，还有人说这张图旋转九十度看是个初生的婴儿躺在母亲的怀里，竟然还有人说看到的是一组数字，暗合下期要开的福利彩票的格式，应该是大奖的号码……
韩君平乐得眼泪都出来了，正在这时，房门被礼貌地敲了几下。
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是韩君平家的老邻居老卢和他的儿子卢小明。老卢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得韩君平心里发堵。
不过也真是，谁家摊着卢小明这样的孩子，都得发愁。从小卢小明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还可以，也没让家长太操心。没想到初一时他迷上了网络游戏，从此日夜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学习成绩姑且不论，身体也受到了严重影响，视力急剧下降，小时候留下的心肌炎病根，一发再发，差点牺牲在网络游戏的第一线。老卢夫妇苦口婆心，怎么劝也不行，戒网中心也住过，就是解决不了问题。
最后老卢一狠心，采用大禹治水的方法，改堵为疏，干脆让卢小明退学回家，自学电脑。没想到卢小明在这方面还真肯下工夫，也有些天分，学得很快。老卢自己教不了，就把他带来找韩君平。韩君平本来嫌麻烦不想同意，还是芸芸劝他：“就当挽救失足少年了，帮他一把。”就这样韩君平成了卢小明的老师。
这次卢小明带来的问题有点深，韩君平足足讲了有两个小时，卢小明才似懂非懂地陷入沉思。韩君平如释重负，急忙去冰箱找喝的。他把可口可乐瓶子举了足有两分钟，卢小明才惊觉，一边伸手接过，一边梦游般喃喃说道：“老师，我发现一个重大课题，很快我就会出名了。你相信我。”
韩君平和老卢对视一眼，唯有苦笑的份儿了。现在的孩子受什么选秀之类的不良风气引导，都不肯吃苦，梦想一夜成名，怎知每个成功背后的辛苦。
老卢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提意跟韩君平一起吃顿饭。说实话，韩君平有点怕卢小明，他连连摆手，就在这时，救命电话打来了，小乐约韩君平和芸芸出去玩。
韩君平算了一下时间，芸芸也快回宿舍了，就把时间定下来，然后带着不无遗憾的表情把老卢父子送出门。
在某种意义上讲，小乐现在是韩君平的竞争对手，他们大学时学的同一专业，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上下铺，可现在却隶属于两家大广告公司，还都是顶梁柱。不过他们都是明白人，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每次游玩喝酒，莫谈国事，就天下太平了。
二、疯狂的世界
他们三人来到新落成的水上餐厅，说是水上，不过是在水池边上支几十个阳伞，放些餐桌，在这种酷热天气，喷泉水花四溅，坐在那里总能享受到一丝丝清凉，也算是消暑的好地方。因此很是火爆，虽然消费水准略高，可还是要提前预订才有位置。平时极小气的小乐能出血请韩君平和芸芸来这里，确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韩君平揽着小巧玲珑的芸芸准时赴约，小乐早就等在那里。跟高大英俊的韩君平相反，小乐又瘦又矮，只是一张脸上总带着笑容，很有亲和力。他拉着芸芸就要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芸芸不理会，挨着韩君平坐下。小乐一直在暗中喜欢芸芸，这是朋友间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没有点破。也为了这个，小乐一直把韩君平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只要是他涉猎的项目，都想插一手，比个高下。韩君平只装作不知。
小乐是个乐天派，他在场就不会寂寞，芸芸被逗得前仰后合。韩君平却似乎一直心不在焉。芸芸不高兴地拍了他一下：“你这人，出来玩就把工作放一下，再想成电脑疯子了！”
小乐扑哧一下笑了：“就他，想成电脑疯子也得是我这样的。”
“都闭嘴！”韩君平不客气地断喝道，芸芸气得眼圈一红：“有你这样的啊，开个玩笑也翻脸……”话没说完，这次是小乐的呵斥：“别说话！”
芸芸气得杏眼圆睁，刚要发作，就听耳边传来一个优美的女声：“一生一世婚纱摄影广场盛装开业，这是本公司设在国内的第一百家连锁店。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特设一个竞技游戏。规则是，在场已达到婚龄的未婚女士只保留三点式内衣，跳入水池中，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对岸，前三名，将得到在一生一世免费拍摄婚纱照的机会。一等奖，奖价值9999元婚纱照一套……”
进餐的人都大张着嘴，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几个女孩子试探着走到水池边，马上有工作人员迎上去解说着什么，第一个女孩子迟疑着开始脱衣裙，露出一身三点式内衣。这个举动刺激了在场人的神经，像是得到命令一般，很多女孩子向水池边冲去，先到的几个女孩子已经跳入水中。一群白花花的美人鱼向对面冲去，水池边的尖叫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芸芸“霍”的一下站起身来，韩君平头也不抬冷冷地说：“你要敢去，我就休了你！”
“切！”芸芸白了他一眼，“你也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
韩君平这才露出笑模样，一把搂过芸芸的肩膀，对小乐炫耀道：“看咱老婆！”
芸芸慢条斯理地说：“就为一套婚纱照我能这样嘛，为一个别墅还差不多。”小乐一口啤酒喷到韩君平的脸上，三人笑成一团。
说话间，最先游到的三个只穿着三点式的女孩子，已被拉到台上示众，她们的身后挂着鲜红醒目的条幅，一生一世。
“看看这个广告效应怎么样？明天的报刊上都会有这样一条新闻：影楼招揽顾客出重奖，美女脱衣跳水为省钱。一生一世影楼，霎时间红遍大江南北了！”小乐洋洋自得地笑着说。
韩君平这才明白，原来这场戏的幕后导演是小乐，是他的又一个成功广告策划，虽然心里有点酸溜溜，可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小乐的头脑灵活。想到此就隐隐有些担忧，新时空杯广告设计大赛已经开始了，韩君平摩拳擦掌地想一展身手，小乐就是他的劲敌。想到还只是寥寥数笔的参赛作品，韩君平不由得担心起来。
“出来玩的，干吗愁眉苦脸？我们都是广告人，就要做疯子中的疯子。”小乐玩世不恭地说着，掏出手机，对准韩君平和芸芸，他们快速抱在一起，芸芸还调皮地伸出舌头，小乐按住OK键，这个快乐的时刻定格了。
三、魔图再现
送芸芸回宿舍，又在楼下卿卿我我说了一会儿情话，韩君平回到家里时，已经近午夜。他不急着洗澡，而是快速冲到电脑前开机。就在这时，他才明白今天魂不守舍的原因，是那张魔图深深吸引了他。
果然，那个帖子还高高在上，已经贴出另外一张图了，点击率已经超过千万。让人疯狂的是，发帖人开出悬赏，第一个破解魔图的人，将得到五千元的奖金。这笔钱并不算是大奖，可是在虚拟的网络上似乎很有刺激性。BBS在线霎时变得火爆异常，浏览人数激增。
韩君平的兴趣被勾了上来，他把两张图下载，然后开始分析，用软件处理过的图总会留下一些线索。韩君平越研究越兴奋，就在这时，门被重重地敲了两下。
韩君平不情愿地来到门前，大声问：“谁啊？”
“是我，老师。”门外传来卢小明怯怯的声音。韩君平一惊，忙打开门，按说这个时间卢小明是不可能出门的。为了防止他从家里逃跑，老卢不惜在窗外焊上铁栏杆，晚上还会把沙发拉到门前堵住房门，他和老婆轮流睡在上面。
“我爸爸太累了，睡得沉，我把沙发推开他都没醒。”卢小明解释道。韩君平气得哭笑不得，也懒得教育他，反正他是油盐不进了，就不耐烦地问：“这么晚你有什么事？”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不问我睡不着。”说着卢小明自顾向电脑走去，看到屏幕上的数据他不由得惊呼一声，“啊，老师你……”韩君平怕他再问，抢上去把页面关掉。卢小明的问题是关于编程的，这些问题似曾相识，可是韩君平却没心思深究。他捺下性子讲解了一遍，总算卢小明起身告辞要回家。韩君平不放心，还是亲自把卢小明押上楼去。老卢夫妇打开门发现卢小明在门外，吓得面无人色，相互埋怨个不停。韩君平看着他们又是怜悯又是无奈，只能摇头不已。
他回到家时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刚才研究魔图的页面已经关闭了，想恢复有些难度，让卢小明打乱一次，韩君平发现自己对魔图的兴趣顿失，干脆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到公司，韩君平还是先打开了BS在线去看魔图。昨天晚上一夜他都在做关于魔图的梦，魔图一会儿变成美女，一会儿变成怪兽，一会儿变成一个熟人的面孔，却怎么也看不清是谁，怪梦折磨得他早上起来头就生疼，他开始诅咒上传魔图的人，真是不让人安生。
第三张魔图还没上传，等待的人不止是韩君平一个，回帖不乏咒骂，大家群情激奋，回帖已经过万。猜测比昨天还要丰富，有人甚至预测，这套图一共十六张，拼出来就是世界毁灭的时间表。这张帖的点击已经超过两千万。
中午，第三张魔图还是没有上传。韩君平不想错过时间，干脆叫了份盒饭，在电脑前边吃边刷新页面。
就在他双眼蒙眬，马上就要见到周公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唱了起来：“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子，遇到爱，不懂爱……”韩君平的眼睛马上睁大了，电话里的芸芸有些气急败坏，她大吼道：“韩君平，限你三天内把魔图给我破解出来，不然就别叫我老婆！”
韩君平忙问出了什么事，芸芸这才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现在魔图不只是红遍网络，已经深入到生活了，芸芸班上的学生，从课间忙着解析魔图，发展到课堂上也讨论起来，差不多人手一套魔图，从局部放大图到整体效果图，还有三维立体图，就差放到显微镜下分析了。芸芸是班主任，几个任科老师找她告状，气得她临时开会整顿班级秩序。没想到当场就有同学跟她顶撞，声称他们研究魔图是爱钻研，作为老师，芸芸不应该阻挠，而是支持。芸芸当时也是气糊涂了，脱口而出：“这种垃圾也能算做课题？我朋友就是电脑专家，破译这个就是个玩儿。”
没想到当时同学们就来了热情，嚷着让芸芸找朋友把魔图破解了，还向她保证，如果魔图真能破解成功，全班全体冲进年段前一百名。芸芸一时骑虎难下，只好找韩君平帮忙。
韩君平嘴里表现得不高兴，一直说芸芸幼稚之类的话，可是心里早乐开花了，现在破解魔图名正言顺了。
四、破解
复原图像，有些像把一张被化妆品覆盖的脸恢复本来面目。这里的难度在于，最好先分清化妆时的操作程序，再一步一步地退回去。不然可能弄得一塌糊涂，还不如现在清晰。
韩君平把两张魔图下载，开始分析数字，这两张图他已经研究过一次，开始很顺利，轻车熟路。他正干得入迷，小乐偏偏不识相，来打扰他。
因为同行是冤家，平时里他们在一起什么都谈，就是不谈工作，和工作相关的技术，这一次因为是网络上的事，加之芸芸下了死命令，韩君平真想让小乐帮把手。没想到刚说清缘由，小乐就叫起来：“不是吧，你也太幼稚了，要玩你自己玩吧。哥们要是缺钱就吱声，五八千我还拿得出。得，我还是带芸芸去迪厅。”
韩君平不急不恼：“你找吧，芸芸哪有时间出去玩，她得给我端茶送水洗袜子。”
“你就吹牛吧，平时你一上网芸芸就不开心，她不拎着耳朵把你从电脑椅上拉下来，我就改名，不叫小乐叫小哭！”小乐幸灾乐祸地说道。
“要不你试试？”韩君平这个乐，马上叫过芸芸如此这般一说，芸芸气得在韩君平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抢过电话吼道：“你自己玩吧，我要给他做饭！”
“听到了吧，小哭同学。”韩君平哈哈大笑起来，小乐气得一下关掉电话。
韩君平在电脑前忙了一天，已经有了些进展。芸芸把晚饭给他端到电脑前，对他说要回学校查寝，嘱咐让他早睡，就离开了。韩君平胡乱应付几句，接着埋头苦干。眼看着魔图有了眉目，现在主要问题是还有几个数据无法还原，最好再有第三方参照一下，等到第三张魔图出现，应该就是迎刃而解。
突然，QQ的尖厉呼叫打破了夜的宁静。不知为什么，韩君平的心颤动了一下，为了不打断思维，他工作时只开一个QQ，上面只有芸芸一个人。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芸芸应该已经睡觉了，不可能在网上，一阵不祥的感觉袭过。
芸芸的QQ头像小兔子，已经晃成一团，韩君平马上放她出来，对话框中只有一句话：“快来！救我！有人……”韩君平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过手机，按下芸芸的号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韩君平不死心，他干脆拨通芸芸宿舍值班室的电话，现在就是吵醒全楼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电话是忙音。韩君平傻了。芸芸是个理性的女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开这种玩笑。他不敢多想，抓起件T恤胡乱套在身上，趿上鞋向外跑去。出租车司机被韩君平催得直发火：“有摄像头，不能闯红灯！”韩君平掏出口袋中所有的钱往前座上一扔，就一个字：“快！”
司机把油门踩到底，十几分钟就到了校门外。学校的大门紧闭着，韩君平蹿上栏杆就往上爬，读大学时这对他就是一碟小菜，现在不行了，平日里疏于锻炼，多余的小肚子就是碍事，足爬了有五分钟，他才连滚带爬地在校园里着了陆。他顾不上脚的钻心疼痛，一瘸一拐地奔后面的宿舍跑去。宿舍门已经上锁，上面的窗子都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韩君平扑到门上用力地敲起来。
楼上的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管理员胖嫂一边嘟囔一边来开门，看到是韩君平，把她气得火冒三丈，亮开大嗓门就喊：“芸老师，快下来看看，你老公疯了吧。”
芸芸穿着睡衣跑下楼来，涨红着脸把韩君平推到外面。
韩君平却突然明白些什么，他也不多说，拉着芸芸就往家跑。
房间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电脑因为长时间没用，出现了屏保，几只色彩鲜艳的热带鱼摇头摆尾地游来游去。
韩君平抓过鼠标一点，屏上热带鱼慢慢消退，一张图片清晰的出现在他们有眼前。芸芸尖叫一声，藏到韩君平的身后。
他原来设定的桌面，就是前些天在水上餐厅小乐帮他们拍的合影，韩君平幸福地把芸芸抱在怀里，芸芸则俏皮地伸着舌头。现在的桌面是在原图上作了修改，芸芸的五官都被画上了鲜红的血，身上的白裙子也染满了鲜血，一直滴到地上。
韩君平气得要发疯了，他迅速在文件夹中搜索起来，关于魔图的所有数据都不见了，多出一封名为“魔图”的信。信中写道：“放弃魔图破解，否则图片就会变成现实。”
五、第三张 芸芸被这件事吓得不轻，请了病假，说什么也不敢离开韩君平身边。韩君平黑着脸则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前，不顾芸芸的阻止，修复了那天已经破解的魔图数据，他一定要解开魔图的秘密。
他已经查过芸芸的QQ最后一次登录的IP地址，看来那人用了代理服务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是电脑高手，可以远程控制韩君平的电脑。韩君平把数据用U盘做好备份，就守在BS在线，只等着第三张魔图出现。
第三张魔图吊足了人的胃口，那张帖子差不多每秒就被浏览近百次。
小乐听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后，一大早就赶来了。他把韩君平已经得到的数据验证了一下，也同意他的论点，只要第三张魔图出现，破解应该不是问题。两个人一边讨论细节一边吃早饭。
这时就听芸芸大叫起来：“快来，第三张魔图出现了！”
两个扑到电脑前，果然，第三张魔图贴了出来。他们饭也顾不上吃，马上投入破解工作中。可是很快他们失望了，贴图人似乎想故意扰乱视线，第三张魔图跟前两张完全不同，所有的数据和程序都用不上，一切还要重新开始。韩君平和小乐失望地跌回椅中，以目前的情况看，破解魔图是不可能的了。
三个人沉默地坐在房间里发着呆。就在这时，几天没露面的卢氏父子来了，老卢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大对劲，瘦得脱了人形，眼神呆呆的，嘴里还不知念叨着什么。原来自从那天卢小明半夜偷跑出来后，老卢怕儿子再跑掉，一连几天没合眼。
卢小明这次带来的还是编程的问题，韩君平细致地讲解了一遍，父子两个道谢后就离开了。韩君平重坐回到电脑前，突然一拍脑袋：“小乐，你不觉得刚才卢小明问的问题有点熟，是关于魔图的，不同的是，他不是按我们的程序扒皮，而是假定一个未知数，然后编新程序。”
小乐一打响指：“着啊，你这个傻学生看来不傻啊！”
“我明白了！第三张魔图根本不是按原来那两张的程序制成的，它是数据化后重新编程再合成图片！”韩君平猛然站起身，兴奋地叫道。
“聪明！只是不知这图到底是什么东西。”小乐赞许地点点头。
“也许就是一个宝藏。”韩君平冷静下来，低下眼帘，若有所思。
“哈，要真是宝藏那我可不跟你争。”小乐说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现在没有第四张图什么也做不了，我先去上班了，有消息你告诉我。”
韩君平也不管他，又坐回电脑前忙碌起来。快到中午时，他才把所有数据向U盘一存，对芸芸说去公司办点事。
六、魔图的秘密
韩君平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芸芸回学校去了，小乐在电脑前游戏正酣。见韩君平回来，忙问：“你把我叫过来，自己不回家，到底什么事，说啊。”
韩君平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几盒菜，再去冰箱拿出冰镇啤酒，这才叫小乐过来吃饭。
吃饭时韩君平还不忘把电脑角度调整好，页面放在魔图的网址。
“你也太敬业了。”小乐嘲笑着。
“没你敬业啊。”韩君平嘿嘿一笑，举杯就干。“你还不知道吧？有人发帖说已经破解了魔图，并于晚上八点准备公布结果。他预告上传了一些数据，我看有门！”
“没有第四张图也能破解？强人！”小乐竖起大拇指。
“快看！”韩君平刷新一下页面，就叫出声来。小乐忙凑上前去，果然有人在贴数据，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是比他们破解得还要超前。小乐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韩君平：“这人不是你那个傻学生吧？”
“管他是谁，看结果。”韩君平笑着说。
最后结果公布了，一张残缺的图片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由三张图组成的一张图，右下角还没有补上，可是另外三张图上的字已经清晰可辨，上面写着：我的最爱，我永远的选择就是……
“哈，原来是则广告。”韩君平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停地刷新着页面，小乐好奇地问：“你找什么？”
“第四张魔图。”韩君平说完，第四张魔图就像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马上出现在屏幕上，和上面的三张图连到一起，组成一句广告语：我的最爱，我永远的选择就是听听。
“听听？怎么是听听？这不是你们公司代理的品牌？”小乐整个人都迷糊了，愣愣地问。
“对啊，就是听听，不是听听还是什么？”韩君平冷笑着问，“难道应该是你们公司代理的新信时空？”
“对！就应该是新信时空！”小乐疯了一般跳起身来，“原来你早知道了，你故意毁了我的创意，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原来我们还是朋友。我本来不知道发魔图的人是你，是你在威胁我时露的马脚。”韩君平越说越气。原来那天他没有马上把电脑中出现的恐吓图片删除，而是在冷静一下以后作了分析。结果发现这张图根本不是他桌面上用那张，小乐最初拍的相片左侧有个穿三点式的女孩，韩君平嫌她破坏整体效果，就用软件给做掉了，这片区域正挡在图标下，一般人注意不到。可是这张恐吓图片上，那个女孩子又出现了。
黑客攻击电脑时，根本没有时间把相片复原，再说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图上少了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黑客是利用原相片加工的恐吓图片，又传过来的。拥有原图的只有小乐一个人，就这样一个细节暴露了他。
这时韩君平已经基本认定魔图是小乐的手笔，应该是他的广告策划。
还有疑点就是第三张魔图发布时，小乐正在他家，没有上网的时间。很快韩君平在BS在线找到了定时发帖的功能，就是说小乐在来他家前已经设定了发第三张魔图。韩君平知道事情真相后，实在不能咽下这口气。他把魔图的资料整理一下，跑到公司，找来第一大客户，抛出自己的大胆炒作计划。他要在小乐揭底魔图的秘密前出手，把答案换成他所代理的公司，厂商对韩君平的创意大声叫好，马上签下新合同，利用魔画事件进行炒作这一项就为韩君平所在的公司赚了一大笔。韩君平这样不仅打击了小乐，又为自己的事业扩展了道路，还赚了一大笔奖金，一箭三雕。
“这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可以整我，可是不能伤害芸芸。”韩君平的目光阴冷，令小乐不寒而栗。
小乐听到芸芸的名字就泄气了，他也没想到恐吓相片对芸芸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事情发展到现在，实在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原来以为只是公司间的竞争，不能伤及朋友间的感情，没想到韩君平先发制人，让自己吃哑巴亏。
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是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却真切地发生了。十几年的友谊粉碎在地，拾也拾不起来。小乐拖着疲惫的双腿，向门口走去。
门被撞开了，芸芸喘着粗气冲了进来：“不好了，出事了！卢小明死了！”
“什么？”韩君平和小乐异口同声叫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是老卢夫妇。
“可怜的孩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一笔钱，他就离家出走了，一连在网吧玩了两天两夜，心脏病发作，没救过来。”芸芸说着掉起泪来。
“这，不可能。”小乐抬腿就往外冲，迎面正遇到红了眼睛的老卢从楼上跑下来，他手中挥着菜刀就向小乐的头上砍，“就是你害死我儿子的，你给他钱买他闭嘴，不让他公布破解魔图的秘密！你还我儿子！”
芸芸和韩君平拼命上前拉住老卢，让小乐快逃，小乐整个人像呆了一般，一步一步向老卢逼过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给你儿子偿命！”
原来，那天小乐发现卢小明已经接近破解魔图，怕他提早公布，影响整体效果，就以教他电脑知识为名上门找他，偷着给了他五千元钱买通。卢小明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满口答应。当晚就在父母的水杯中下了安眠药，趁机离家出走，没想到的是他在电脑前不吃不喝地游戏过度，引发心衰竟然走上不归路。
这时不知从哪里蹿出几个记者，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闪，还有人远远的伸着话筒问：“请问，这起事件是新信时空和听听两个集团争夺市场造成的吗？”
“请问孩子的死跟你们有关吗？”
“请谈一下网络对生活的影响，这个事件会影响到你们将来对网络的态度吗？”
韩东平怒吼道：“滚开！除了炒作你们还会什么！”话说完，他突然觉得一阵悲哀，我也是帮凶吧，我又比这些人高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