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皮”小伙VS“变脸”老板,劳保部门官员“唱戏”相助。且看“变脸”老板变相十足、劳保官员戏斗无德徒……
8月的一天,我到青岛市人力资源中心去找工作,也就是在那里,青岛XXX文化礼品有限公司的招聘人员接受了我的求职意向,并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什么时间到什么地方去参加面试。
我收好了纸条,于第二天下午去参加了面试。老板蒙先生是个穿着挺朴实的老大叔,肉嘟嘟的脸上透着一团和气,当他看到我的身份证时还笑着说道:“吆!你是本地人……还跟我住的是同一路段,呵,真巧了!”我也附和着说到:“看来咱们还是邻居呢!”老先生毫不迟疑地提起笔来在写字台上写了张纸条,然后递给了我,我看了看,原来是通知我8月17日来公司上班,嗨!我提留着的心这下可塌实了。
8月17日我起了个大早,公司门还没开,我就先到了,在门口我静静的等待,期待着新的公司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后来,员工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公司,等到人到齐了之后,就各就各位地按照分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我和另一名新来的员工被分派为搬运工,因为我们不熟悉货物,所以只能找些杂活儿给我们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将周围发生的事全都抛掷于脑后。终于有一天,母亲病重住院了,我不得不辞掉工作,以便照顾母亲。
我定了定心,去公司主管那里说我要辞职,原因只说家中有事,挺急,希望马上结算。
蒙老板的脸上一团狐疑,仿佛晴朗的天空正在形成积云,慢慢的,渐渐的蒙老板脸上的“和气肉”正在绷紧。过了一会儿,蒙老板问道:“你为什么要辞职?”
“我……是有……有原因的。”我解释道。
“你的原因我不听……跟我没关系!单就这件事情上,你要走就是你的不对!”蒙老板不容我分辩,语气上咄咄逼人。
“……呀?”我被他的话呛住了,刹时之间,满肚子的理由倒不出来了。
“那……我这十几天的工资?”
“你自己不干了,还想要工资?”蒙老板说出的话越来越让我作呕。只感觉到他嘴里的臭气热烘烘地扑在我脸上,很让人难受。
“不……不会吧?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一月800,就算做不来的话,也会按天结算的呀”?我问道。
“我可不承认有这样的事情!”蒙老板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如果说有这回事的话,那也是你自己编的,我们之间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劳动关系,因为你压根儿就没有协议!”他补充道。
“啊……您怎么变成这样儿了?就算您不承认,我还是会找别人为我作证的呀?”
“作证?哼……就在刚才我还跟他们都交代好了,谁为你作证,谁就得滚蛋!你以为你是谁?才来了几天就能左右得了我手下的人吗?哼!”哎呀!怪不得呀!他刚才让我离开,就是为了把员工都串通一气,员工为了保住工作,自然也就不敢给我作证了呀!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后背都凉了,蒙老板考虑的可真周到呀!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阴险,狡猾,还带着一脸的浑恶相,根本就不是一开始我所见到的那位蒙老板了,他的心灵已经被邪恶所笼罩。即使再交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了!
“您……就不怕我告您吗?”我又问道。
“哼!穷打工的……告到哪儿我也不怕!”他的回答斩钉截铁,又带着几分轻蔑。
我无助地摇了摇头,虽然心有不甘确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好瑟瑟的收拾了衣服,离开了公司。
过了两天,我去劳动保障局的投诉受理中心把这家公司投诉了,投诉科的刘主任是位面孔上一脸古板的中年干部,我慢慢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以及心中的不平,然后又在他的指导下填写了一份书面的投诉材料。之后,刘主任一边看着材料一边询问道:“如果那家公司就是不承认你在他们那里工作过,那就什么也不好办了。你还有别的人帮你证实吗?”我摇了摇头,这一点蒙老板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了,他早就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哪还会留给我什么把柄呀?刘主任又问道:“你有那公司的电话吗?”“有!”我边说边把面试那天的纸条递了过去,刘主任一看这纸条便问道:“这是谁给的?”我说:“公司给的。”
“哈哈……有戏……”刘主任像个小孩子一下子得到了什么好玩具似的,高兴的不得了。我愣愣地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位木根雕塑一样的干部竟然在不长的时间里活灵活现起来了,就如那铁树开花一般的让人欣喜却又琢磨不透。
他拿着纸条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趟,然后叫了几位办事员坐在他办公桌的周围,他便手抚电话机,嘴里像念咒语一样的嘟囔了几句。我一时更感到莫名其妙,便问其中一个办事员道:“刘主任要做什么呀?你们干嘛围着他坐着呀?”那人说:“呵呵……我们听戏来了。”
呀?我更加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刘主任把话机按下了免提键,然后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话机沉闷的嘟嘟了几声,然后有人接起了电话,一个挺不耐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找谁呀?”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被我梦里骂过千百次的蒙老板接起了电话,哈哈!冤家路窄,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心里再骂你一回,看招!接骂吧你!想着想着就微一侧身,嘴里念念有词的开始了诅咒和漫骂。
刘主任耐心的说道:“我是劳动保障局劳动投诉受理中心,麻烦找一下你们的企业负责人。”
“啊……呃……负责人……我就是。”那人应道。不耐烦的语气有所缓和,但又增加了几分疑惑和恐慌。
“我们接到别人的投诉,所以有些事情得调查落实一下。”
“喔……对,对,对,应该落实,应该落实。”那人已开始唯唯诺诺起来,完全没有了企业主的高傲姿态。
“小皮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干了呀?”我一听,就怕蒙老板矢口否认,心里埋怨刘主任不该这么问,但刘主任这种单刀直入的气势像是上级向下级传达命令似的,不由得他不回答。
“他是……他,他……”
“他怎么了?”
“呃……他这个小子,偷懒耍滑,不老老实实干活,自由散漫,粗心大意,所以自己提出不干了的。”
我听到这一连串的“称赞”之后,一阵子恶心,不住的晃荡着脑袋,他说的是我吗?简直没有天理了呀?
“喔?是这样呀。那他这么个工作法,你的损失可大了呀?”
“嗨!领导您放心,我呀,不让他干那些细活儿,所以业务上的事儿他也学不会,再加上他前后才干了不到一个月,不会给我造成啥损失的,呵呵……”蒙老板已经开始得意起来了,仿佛把刘主任当作是站在他一边的人了。
“呵呵……”刘主任笑了起来。
“呵呵……”电话那边也跟着傻笑。
“大家都听到了吧?”刘主任向周围的办事员们说道。
“恩……听到了。”周围的人说道。
电话那端的蒙老板一惊,隔着电话传来了一阵铿锵声,好像碰倒了茶杯茶碗似的,可惜我看不到。
“小皮只说自己工作了十几天,而你却说将近一个月,到底是几天呀?”刘主任又问道。
“这,这个……应该就是十几天。”蒙老板答道。
“呵呵,好……这就对上了,刚才守着这么多人,你亲口承认了与小皮之间确实存在劳动关系,虽然你们没签协议,但事实劳动关系是成立的。”
“那个劳动报酬的问题,你也是必须要支付的,根据最新的劳动报酬支付规定,凡是在用人单位工作超过一周的工作人员,不论是否是正式工,用人单位都应对其支付劳动报酬。所以,这官司如果要打的话,你是输定了。”
“喔……这……”电话那边只是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个……领导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呀?我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从来不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真的!”“我没说过不给小皮工资,我只是说要结算工资得由会计来慢慢核算而已,我怎么可能赖他的工资呢?”电话那端传过来的声音,既可怜又低调。
“小皮也真是的……只不过让他等几天而已,又不是不给,可他就跑到您那儿告我去了,唉……我可真没想到呀!”他继续解释道。
我一听这话,便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想要砸了那部电话以泻心头之愤,可刘主任仿佛知道了我的意图似的,不断地打手势让我先坐下,继续听他说下去,我忍了一忍,又坐了回去。
只听那端又说道:“领导呀……这些打工的也不知都是怎么想的,你们的工作那么忙,还净拿这些琐碎的小事儿来烦您,您放心……呃……这个,三天之内我一准给他结了,省得他们跑到外面乱说……昂……呵……您看行吗?”
“这样最好不过了,咱们彼此都是好说话的嘛……呵呵!”刘主任答道。
“我一会儿就通知小皮来领工资。”蒙老板说道。“他的手机号我还留着呢,就让他三天后来拿钱就是了。”
“奥……好的……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呀!”刘主任又说道。
“嗨!瞧您说的……应该的,应该的,哈哈……”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已开始不耐烦起来,仔细想想老板当时可没说过什么给我结算工资的话呀?这样一来,不就成了我无理取闹了吗……坏蛋!就会胡说八道,呃,不,胡说九道,十道……
在与蒙老板通完电话之后,刘主任也长嘘了一口气,他当着众人慢慢站起身来,右手在胸前打了个运气的姿势,然后唱了起来:“包……龙图……什么什么专断不平事……又什么什么开封府……”我不禁纳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都看不懂这是啥意思,更加听不懂这是京剧段子还是吕剧段子。反正看着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我也觉得挺高兴的。旁边一位办事员笑着问我:“怎么样?这出戏还不赖吧?”
这……这是哪一出啊……我微一思索,才恍然大悟。“喔……对,不赖,真不赖!”我赞叹道。大家听完我的话,都哈哈一笑。
……
三天后,我按照蒙老板的吩咐去公司领工资,蒙老板亲自把钱送到我手里,然后死撑着笑脸乐呵呵的对我说:“小皮呀,我可是你的邻居呀,我怎么会赖你的工资呢?呵呵……我对待外地人是会耍点手段的,可是对自己的邻居……那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呵呵……这是你的工资,拿好……昂……”我一手接过装钱的信封,一边看着这位皮笑肉不笑的老板,心想这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蒙老板啊!穿着朴实、干净,脸上肉嘟嘟的,一团“和气肉”……只不过今天这脸上的肉,少了几分活跃的气息……唉!不去想了,反正讨回工钱就行了,何必再去计较以前的那些事呢?之后,我对蒙老板也说了一些客套话,可谈话中蒙老板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甚至有点躲避我看他的眼神,而我依然嘻嘻哈哈,谈笑自若。跟他道别后,我走出公司门口时,忽然想起了刘主任唱的那出段子来了。“包……龙图……什么什么专断不平事……什么什么开封府。”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唱了起来。
整条马路上的行人都把眼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可以想象一个小青年在马路上一边走路一边嚷嚷,就像喝醉了酒似的晃着身子走,最后消失在马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