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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婚礼喜宴妙趣横生

很早以前,门巴族就进入了一夫一妻制家庭形态。

在门巴族中间,男女青年的恋爱与婚姻是比较自由的。一首门巴族情歌唱道:

东方的山再高,遮不住旭日朝阳;

父母的权力再大,拦不住儿选伴侣。

在生产劳动和日常交往中,男女青年互相了解,并通过对唱情歌,谈情说爱,倾诉衷肠。当彼此心心相印、愿成眷属,各自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则由男方父母或请媒人(门巴语称作“嘎东”)带上一桶酒,若干条哈达,向女方父母求亲。如无变故,则另选吉日,男方携带礼品,再到女方家正式订婚,并签订婚约。女方也以礼物回敬男方。订婚后,要等半年或一年方能完婚。在这期间,男女双方享有社交自由。

门巴族婚礼,丰富多彩,妙趣横生

迎亲吉日即到,男方要带上酒和肉到女方家中,首先向新娘的舅父敬酒献礼,因为在整个婚礼期间,新娘的舅父是最高权威。然后请喇嘛择定吉日。迎亲的前两天,男方还要到女方家中,向女方的每一位亲人,首先是向新娘的舅父献哈达。迎亲的前一天,男方则开始请喇嘛念经,为亲人祈祷,直到举行婚礼。

迎接新娘的当天,男方要派出能说会道的两男一女,女的必须是与新娘同龄的未婚姑娘。迎新的三人中,一男一女做伴郎、伴娘,另一男子负责迎接新娘的舅父和父母。新娘离娘家门时,要向父母敬酒,以谢养育之恩;向天与地敬酒,以祈庇佑幸福。新娘上路,伴郎伴娘护卫左右,舅父、父母和邻里亲朋簇拥其后。新娘头戴红色的门巴毡帽,毡帽上的孔雀花翎随着步履的节奏巍巍颤动;身着红色的氆氇呢长外套,腰系白色围裙,腰间佩有门巴小刀等饰件;脚蹬藏靴;两耳和颈项挂满耳坠、项链。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新娘背上插有一只红、白、兰、绿、黄的五色彩箭,这是出嫁新娘特有的标志。五色彩箭插于背上,表示姑娘已经有“主”了。

在迎新的路上,男方专有候亲的人。从娘家到婆家,一路上,男方要派人向新娘及其舅父、父母和送亲的邻里亲朋敬献三道美酒,门巴语称“苏羌”,意为“迎新酒”。到达新郎家所在的村口,又有新郎的邻里乡亲敬酒。进入新郎家门,迎接新娘的是新郎的父母和其他亲人。随即,伴娘引新娘入内室,里里外外换上婆家送给的一套新装,大有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意味。新娘步入正室,入上座;新娘的舅父、父母依次坐在新娘的对面;前来祝贺新禧的人们侍立左右。这时,新郎才千呼万唤始出来。顿时,歌舞齐作,举杯传盏,喜庆狂欢。

在门巴族婚礼喜宴上,有专人为婚礼酿造喜酒。喜酒,门巴语称“康波”。“康波”酒是用鸡爪谷和玉米作原料酿制而成。将酿成的酒液酒糟一并盛入圆形木桶中,桶内中央套一个竹编的圆锥形酒漏,把酒糟隔开,酒液滤入酒漏中。婚礼上有专人管理“康波”酒,另有酒女一至二名,不断地给新人和宾主斟酒。

门巴族婚礼一般要举行三天。婚礼期间是村寨盛大的节日。男方家要准备大量的酒菜,邀请亲朋邻里、全村老幼,不分亲疏,聚欢同庆。亲朋邻里们也带来酒菜,踊跃前来助兴,不分男女长幼,彼此敬酒劝歌,并不断夸耀新郎新娘品貌出众,祝福新郎新娘姻缘美满。婚礼进行中,波澜迭起,“骂郎家”和“抢亲”的闹剧,把热烈的气氛推向高潮。

“骂郎家”是在婚礼的第二天出现的喜剧场面。正当宾客盈门,交杯换盏,歌舞欢腾的时刻,突然间,新娘的舅父首先发难,新娘的父母兄弟及娘家众亲朋好友随之齐声呼应,拒绝新郎家端上的一切酒肉饭菜,大声呵斥叫骂:“这酒酿得跟水一样没味道,这肉切得厚薄不匀牙难嚼,这是看不起我们的女儿故意怠慢,这是对我们的女儿不亲耍花招。难道我们的女儿眼邪嘴歪脸难瞧?”边骂边推杯捶案,敲碗摔碟。这样,新郎及其父母和家人,连忙上前,堆笑赔礼,斟酒劝盏,但久久仍不能平息新娘舅父及其娘家亲人的“怒气”,新娘则在一旁作哭泣状。如此叫骂一个时辰,直到新郎一家重摆好酒好菜,媒人出面劝解,最后以新娘的舅父接受捧上的“赔罪酒”,一场闹剧方才停息。

到了婚礼的第三天,娘家的客人要返家了,又一场“抢亲”闹剧开始了。临行前,新娘的舅父和父母又要大声教训新郎:“你听着,你要好好待她,不要现在把她当成仙女,日后又把她看成魔鬼,我们不依。”说着说着,新娘舅父率众娘家亲人拉着新娘的手就往屋外拖,新郎、媒人、新郎父母及家人,在这突如其来的“婚变”中,手足无措,只好急忙跟出,两家人在村头和路口扭作一团,你拉我拽地抢夺新娘。最后,人多势众的新郎一家终将新娘夺了回来,拉回屋内。新娘舅父等娘家人也随之跟进,重新坐定。媒人好言相劝,新郎家重备酒席,歌劝舞谢,敬杯挽盏,遂皆大欢喜。

“骂郎家”和“抢亲”的喜剧性表演,是对原始女权时代的回忆,显示舅父的权威,警告好生对待远嫁的女儿,也包含有原始抢亲的遗风。

婚后第四天,新娘回娘家省亲一次。此后,娘家方把陪嫁的妆奁,如奶牛、耕牛、粮食、衣服等物陆续送给嫁出的姑娘。婚后的第一个孩子要回娘家生产。

婚礼,是民间生活中的喜剧。在门巴族婚礼上,酒醉歌迷,舞翩影乱,更有“骂郎家”和“抢亲”的喜剧表演,无不表现了门巴族人民的机敏和巧智,这是他们在艰苦的生活中的自我调遣,是在愁苦和哀怨中的含泪的欢笑。从另一方面说,在人生难得一回的婚姻大事中,欢天喜地,开怀尽情,也表现了一个民族的强烈的生命意识和生活信念,他们是在笑的异常轻松的气氛中,表现出关于爱的极为严肃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