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场不久。
住院部,病房。
孟庆桓做手术后已能下地活动。
孟庆桓(唱)半路捡了一条命。
庆幸大病得重生。
一世风波从未停,
总有贵人助我行。
面临大劫难过境,
暴雨过后飞彩虹。
你说是规律还是造化,
是命运安排还是德积成?
百思不解怀疑是梦,
常常矛盾想不通。
吕瑞芬兴奋地拿补品上。
吕瑞芬大伯,你活动是活动,千万可要小心一点儿。(扶老人到床前坐)
孟庆桓不咋地,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过两天好一点就出院。
吕瑞芬大伯,你还是好好地在这儿待着吧,治好了再出院。
孟庆桓哎,这住一天就要出一天的钱哩,咱那儿有那么多的钱吗?
吕瑞芬唉,好老伯呢,这一天才能花多少钱嘛!
孟庆桓多少总是个钱呀!
吕瑞芬嗨,再别说啦,这平安日子的钱我花一万次都觉得没有啥!
孟庆桓那你的意思——吕瑞芬再别提啦,大伯。
(唱)那天给你把手术动,
你常常昏迷不灵醒。
浑身抽搐血压降,
忙坏护士和医生。
把人吓的心吃惊,
不断把消息来打听。
时间过了四点整,
常观门外的红灯。
终于救下你的命,
这才叫人把心放松。
孟庆桓(唱)叫你们躭心吃大惊。
孟庆桓九死逃一生。
多亏你们来搭救,
说不尽我的感激情。
吕瑞芬(唱)人都会有难处逆境,
不必为此事动感情,
唯愿你痊愈早康复,
做个健康老寿星。
孟庆桓嗨,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该有多好。只可惜咱没有这个命噢!
吕瑞芬(激动)大伯,只要你不嫌弃,我就给你当个女儿。
孟庆桓不,不,不,这不过是说说而已,叫人还说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困难时人家帮你,你还要占人的便宜,把人给粘住了。
吕瑞芬大伯,我这可不是耍嘴哩,是真心实意地。
孟庆桓不不不,开个玩笑而已。
吕瑞芬大伯,我听说你不是有个儿子吗?
孟庆桓甭提咧,再别提咧。
吕瑞芬哎,冤仇宜解不宜结,你都到了这把年纪,你总不能永远不认你的儿子呀?二十多年了,过去了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亲人到底是亲人啊!
孟庆桓你不知道,那不是个东西!他犯的不是一般的小错。
吕瑞芬大伯,你先不要激动。怪我多嘴,可多问了你这一句话。
孟庆桓不,提起这小子我就气的放不下。
吕瑞芬大伯,我听医生说,人生了气还要学会解气哩,不然就容易憋出毛病来。你就将我当成你的亲女儿,把你的心里话也往出掏一掏,把生的气先放了。
孟庆桓唉!他再有你这么通情达理,我还有说的啥哩!
吕瑞芬大伯,你心里有啥委屈,不痛快的事就说出来吧!
孟庆桓哎,女儿,不,小吕呀,这是你了,再是别人,我给谁也不说。
吕瑞芬大伯,你就把你心里的苦水倒出来吧!
孟庆桓哎,你不知道,他手里有两条人命啊!
吕瑞芬啊!(一惊)有那么严重?
孟庆桓唉!你不知道!
(唱)想当年我也是英勇善战,
台儿庄战日寇高奏凯旋。
曾经被李宗仁总统召见,
金灿灿抗日英杰奖章戴胸前。
二十二岁在国军威风八面,
被授予一四四副师长衔。
临解放要投诚我率军即将兵变。
被出卖遭逮捕押进牢监。
论军法必枪毙把伙食账要算,
九死一生命攸关。
幸有那李湛功出面斡旋,
才化险为夷命保全。
救命之恩心常念,
生死之交命托于天。
遇上了那场风暴把全国卷,
受冲击我被人关进牛栏。
凡民正把初中念,
和我决裂把脸翻。
为加入红卫兵摇旗呐喊,
年纪幼行为猛情有可原。
就是在六六年底那一晚,
凡民蹊跷把家还。
套出了李湛功藏匿地点,
把恩人揪斗的屈死在城南关。
我闻讯忙去把家属探看,
李夫人骂我与儿狼狈为奸。
在李家我捶胸顿足竭力表白发誓愿,
闻真情胸起火怒发冲冠。
凡民儿回家被我赶,
抡木棒砸在他的肩,
滚滚滚!永远别回这个家,
从此赶他在外边。
吕瑞芬噢,原来是这样。
(唱)知恩未报成反叛,
李湛功妻子也自杀在屋檐。
他掖着脑袋把我救,
我儿却害他在和平年。
世事公道有评判,
是非不能颠倒颠。
我若把儿来原谅,
九泉下恩人心怎安。
吕瑞芬(唱)听大伯一席话心惊肉颤,
才拭去数年心中的疑团。
凡民年幼铸大错,
两条人命难偿还,
事到如今难改变,
我还需慢慢来周旋。
大伯啊!
这事当把你儿怨,
做事莽撞惹祸端,
都是年幼失检点,
人生座标指针偏。
历次运动风潮卷,
每回都有人翻船,
如果都把旧账算,
中国永远不得安。
覆水难收泼地面,
大伯还要心胸宽。
能饶人时且饶人,
宰相肚里能撑船,
各人都总结人生的教训经验,
善待别人、善待自己、善待人生,光明世界在眼前。
孟庆桓经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谢谢你,小吕姑娘。
秋菊上。拉吕瑞芬至一旁。
秋菊小吕,市儿童医院打来电话,说你女儿住院了,让你快去一趟。
吕瑞芬噢,知道了,谢谢你。(转对孟庆桓)大伯,家里有点事,我回去一下,你在这儿要听医生和护士的话。噢!
孟庆桓好,你去吧!
吕瑞芬心有负担地匆匆下。
孟庆桓情绪恢复正常,躺床上。
护士上给孟庆桓量体温,作常规检查。摸心跳等,记录。
秋菊老人家,你的身体好的多啦,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孟庆桓这就多亏医院的大夫、护士,你们的医术高、态度好,要不然我就早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秋菊也多亏你有一个好女儿、女婿啊!他们在关键时刻给你出了大力,帮了大忙。
孟庆桓嗨,我哪儿有女儿啊!那是我雇的保姆。
秋菊(吃惊)啊,不对吧?保姆能那么精心地服侍你?大方成那个样子?
孟庆桓真是的,我这一辈子在危难关头,尽都碰上了些好人,我真是烧了高香了!
秋菊嘿!手术费不够,是哪个保姆让她那个男的送来的,你大腿的静脉血管失去弹性,不能作搭桥材料,还是那个男的给你献上自己的血管。
孟庆桓噢?
冬梅拿一打交费单上。
冬梅孟老先生,你前边所交的药费单已出来了,这些都给你,回去报销吧。
孟庆桓啊,这些一共有多少?
冬梅总共十万零三千多元。
孟庆桓啊?
冬梅怎么?你这个老革命还愁报销不了?
孟庆桓哎,不怕你们笑话,政策没落实,现在我一月才领一百二十块钱的生活费,连个保姆都雇不起了,早知道这样,你们就不要救我。
冬梅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
盂庆桓(拿着药费单)啊,这么多钱,天哪,我可拿到什么地方去报销啊?
这些钱可不是个小数字,都是怎么来的呢?(陷入沉思)
切光。
第五场失明
一年以后,一个晴朗的上午。
孟庆桓两室一厅的新居,与旧房比起来,显得宽敞明亮的多了。
大落地窗,新家具,有了现代气息。
黄大妈抱着一大堆新买的日用品上。
黄大妈(唱)枯木逢着降春雨,
孟庆桓平反又迁新居。
这才是打墙板儿翻上下,
三十年河东变河西。
今日场眉又吐气,
昭雪了十数年的天大冤屈。
买来了酒菜和鞭炮,
庆贺他三喜临门摆酒席。
老孟,老孟,快出来,接东西。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孟庆桓拿钉锤走上,接东西。
孟庆桓我正在卧室里钉像框呢,咱政策落实了,搬到新房了,也给老伴留个位置,烧一柱香,告诉她一声,这十几年的冤气也出了,也搬到了新屋,工资也补发了,什么也都好了,让她放心好啦!
黄大妈我说老孟呀!你这脑子咋不转弯呀!这你把老伴儿的像挂到那儿,这人家谁还敢给你介绍对象,让人进门一看了先不顺眼,心里不舒服呀!
孟庆桓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要的是我看了顺眼、舒服。
黄大妈嗨,你这人呀!这明明碍眼么,让人家心里犯嘀咕呀!说是你还不忘前情、前妻呀,人家怎么进屋,和你生活。你看,光给我递照片的就一大把,有年轻的、有年老的,看看你选那一个?(递照片)
孟庆桓唉!在我最倒霉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如今一看这政策落实了,工资补发了,新房住上了,就都来了,我看这就不是个好兆头,不是真心实意的嘛!
黄大妈管真的假的,你就需要一个人侍候么,总不能把保姆靠一辈子。
孟庆桓不不不,就是有了人,这保姆小吕我还非要不可,人常说没了给一口,强似有了给一斗,咱做人不能没个准绳,如今这脑子还没转过弯儿呢。一是得谢谢你,二是得好好谢谢小吕,没有你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度过难关。我也许早就成了鬼了。
黄大妈说得也是,只是这今天瑞芬怎么还不见人呢?
孟庆桓这就是咱中国人的美德,别人有难的时候她能勇敢地站出来,慷慨解囊帮助你,而到她真正该得到回报,享受荣誉、鲜花的时候,她却就默默地不见人了,你看这是我给她准备的这几年的工资,还有这报销十万多元的医疗费。
吕瑞芬提一“护视宝”台灯上。
吕瑞芬孟大伯,你看我提的是什么?
孟庆桓小吕。
黄大妈正说你着你就进来了,你拿的是台灯。
吕瑞芬黄大妈。这是新研制出来的新工艺灯护视宝,光线柔和,不刺眼,老年人用着最合适。
孟庆桓还是小吕考虑问题周到,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她就出现了,老是雪中送炭呀!
吕瑞芬你说你写回忆文章,时间长了眼睛发涩,又发花。
孟庆桓哎,我这眼睛怎么觉得越来越不行了,眼镜已换了好几副,都不顶事。
吕瑞芬是啊,为了这我跑了大街小巷,许多地方,才打听到有这种灯,也算是对你老人家喜迁新居的祝贺。
孟庆桓谢谢,谢谢,你真细心,哎,小吕,这政策落实了,药费也报销了,你看这是你借人的十二万多元钱,这是给你三年来的工资。(递包好的钱)
吕瑞芬大伯,这十二万元中有七万元是贷的款,拿上八万元还给银行,剩下的四万元给你留下吧!
孟庆桓哎,这怎么行,在困难时能帮咱就感激不尽了,还怎么能占住人家的钱不还,应该给人家算上利息才对,你算算得多少?
吕瑞芬大伯,这都是听说你有病了许多好心人凑的,这会儿让我到那儿去找人呀!
孟庆桓不不不,这为人做事总得讲个良心啊!当初给你的时候总有个数,得如数还给人家,并要好好感谢人家。(递吕)
吕瑞芬那我就把这笔钱存到银行。
孟庆桓还是给人家还了。
吕瑞芬这人要一个一个打听,打听到了我再还。
孟庆桓反正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就看相着处理吧!还有,这是你几年来的工资。
吕瑞芬大伯,这钱我不能要。
孟庆桓为什么?
吕瑞芬这我们当初说过的,只管饭,不要钱,大妈还在这儿可以作证。
黄大妈对,当初是这么说的。
孟庆桓当初是我有困难,你们这样做,现在情况好了,咱要加倍地不。
吕瑞芬那咱还是按说了的办,要加那怕从现在起算。
孟庆桓(几乎乞求地)小吕,这是大伯的一点心意,还不行吗?算是对你的奖励,你要执意不收可就伤了大伯的心了。我求你了!(欲跪,吕瑞芬忙扶)
黄大妈瑞芬,既然老孟这样定了,那你就收下吧!
吕瑞芬还是留下给大伯补身子吧!何况再成个新家,还要花钱呢!
孟庆桓小吕,你要是不收伯就燥了,以后你就不要讲这个门。
吕瑞芬好好好,那我就暂时收下!(接钱装包)
新安装的电话铃声响,盂庆桓接。
孟庆桓噢,我就是,是党史办啊,催解放前我准备起义的材料,噢,我已写的差不多了,我负责尽快改完交给你们,在文史资料上发表,噢,一定,一定,谢谢,再见。(放电话)看看看,说着又来了,说来就是鬼吹火,十几年都没人来过问,这政策一落实,就有几家新闻单位来采访,党史又要,文史来催,臭狗屎又成了香苜蓿布袋(饽饽)了,哎!真是一朝天上,一朝地下,一朝地下,一朝天上啊,人生啊……(感慨万端地)
黄大妈人生就是这,你的身体虚弱,还见不得刺激,老孟,就糊里糊涂地过吧!
孟庆桓难得糊涂啊!这都是我亲身经历,刻骨铭心,历历在目的事,怎么能忘了呢?(电话铃又响起,黄大妈抢着去接)
黄大妈哎,噢!(捂话筒)哎,老孟,是谈对象的,听起来声音很脆,很年轻,你,接不接?
孟庆桓不接,就说我不在。
黄大妈喂,人出去了,不在家,噢,(放电话)人家说明天还要给你打电话,真是的。
孟庆桓真是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一朝是个阶下囚,一夜又成了烫手金。世事沧桑,反复无常哪!
吕瑞芬大伯,你要冷静一点,不要情绪激动,你的心脏不能这么大起大落,变化折腾的。
孟庆桓哎,我怎么能不激动?
(唱)十数年谁把我当人看,
想起来叫人心发酸。
生活费发了百十元,
病又缠身度日难。
无人嘘寒来问暖,
门前冷落月光寒。
历史问题未结案,
精神压力重如山。
日也盼来夜也盼。
何人能给辩屈冤?
拨乱反正掐指算,
日月昭昭待何年?
幸得中央发文件,
才使冤民解倒悬。
忽涌来女人一大片,
说出话来比蜜甜。
一朝冰寒一朝火,
叫我如何转过弯,
世事真是沧桑变,
谁在这儿把戏法玩?
吕瑞芬大伯,你不要激动,喝口茶。
黄大妈老孟,身体要紧。
电话铃声响起。
吕瑞芬喂!(捂话筒)又是个女的。
孟庆桓(扬手示意)不在!
吕瑞芬喂,他人不在,噢,再见。
(众欲说话时,电话铃声又响起,众故不接,等待,响起六次以后,电话铃停了)
(众欲摆放东西时,电话铃又响起)
孟庆桓(接电话)他人不在!
(电话里传来女声:“你是谁呀?”)
孟庆桓我告诉你,他人不在!(放下电话。)
(静场)
(电话又响起,声间变大)
孟庆桓烦,烦,烦死人了,(走过去拿起庆筒,响起忙音,声渐大)
孟庆桓唉!这东西能给人方便,也能给人添乱!(干脆拔掉电话线,顿时不响了)
黄大概真是的。
孟庆桓(突感)哎,我怎么眼睛看不见啥了,哎,哎,(昏,摇晃,欲倒)。
吕瑞芬(急忙扶)大伯。
黄大妈老孟,老孟,你怎么啦?
孟庆桓(双手乱摸)黄主任,我,我突然感觉两只眼睛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黄大妈(一惊)啊!老孟,你先坐一会儿,镇静一下,也许是刚才情绪太激动,肝火过盛,一会儿就过去了。
吕瑞芬大伯,你先喝口茶,清清心里的火。
孟庆桓(绝望地)天哪!
黄大妈老孟,不要急,可能是一时心火太盛,把哪儿堵住了。
吕瑞芬那让我快去叫医生。(欲下)
黄大妈把电话安上,给医院齐主任打电话,咨询咨询。
吕瑞芬(安电话拨号)齐主任吗?我是小吕,你原来的患者孟庆桓老人突然间两眼看不见东西了,咨询一下是什么原因?噢,你马上来,好好好。
(转对孟庆桓)大伯,你躺下,齐主任一会儿就来了。
孟庆桓啊,这是天要杀我啊!(被扶躺下)
(吕瑞芬拉黄大妈至一旁耳语)
吕瑞芬大伯,现在不要急了,医生一来可就好办了,你静静躺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孟庆桓噢,你去吧!(吕瑞芬下)
孟庆桓唉!真是个好姑娘!(哭泣)
黄大妈老孟,不要难过。
孟庆桓我不是难过,是激动,我前世烧了碌碡壮的香啦,遇上这么好个姑娘,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姑娘该有多好啊!天不长眼啊!
黄大妈(欲说明又忍)这都是你的积德,造化。
孟庆桓嗯,嗯,什么积德,我把人就亏扎啦!
黄大妈那好事咋光往你跟前遇?
孟庆桓嗯……
(护士引齐刚上,敲门。黄大妈开门)
黄大妈来了,来了。齐主任,你是说到就到啊!
齐刚唉,看了报了,孟老还是李宗仁亲自召见的抗日英雄、老革命,我还敢怠慢?(取听诊器等检查,掰眼睛看,拉黄大妈至一旁)是急性角膜炎,可能跟彻夜地写东西有关,现在已耽误啦,成了顽疾。
黄大妈还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吗?
齐刚(摇摇头)唉!目前还没有什么好药能治得了的,先开些中药慢慢吃着试试。
黄大妈嗯,又懂下这个烂子。
齐刚孟大叔,你心里不要急,我先开些药吃着,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开方交护士)让人去取药,我们走了!
黄大妈齐主任,你慢走。
孟庆桓齐主任,不能送你了,你慢走。
齐刚好,再见!(下)
黄大妈老孟,你静静地躺一会儿,我去取药,马上就回来。(下)。
孟庆桓噢!
(唱)晴空降下无情剑,
长期熬夜眼致残。
乐极生悲把世厌,
否极泰来我怨苍天。
吕瑞芬引孟凡民上,拿钥匙开门,孟凡民进门观望,一切是那么陌生,望见父亲,激动地,欲上前,呼叫,又忍住。
孟庆桓谁?
吕瑞芬大伯,我是小吕。
孟庆桓我听着好像还有一个人。
孟凡民(一惊)嗯!
吕瑞芬大伯,那是我家里人。
孟庆桓我有病把你一家也都累的够呛,让他坐下吧!
孟凡民噢,(到孟庆桓床前仔细地端祥着,好久没有出声,饮泣。)
孟庆桓怎么?他哭啦?
吕瑞芬唉,他是看着你老人家这样,心里难受。
孟庆桓哎!我还不死,要把你们害到什么时候呀?唉!彤彤还没有放学呀?
吕瑞芬看时间已快了。
吕瑞芬的女儿上,敲门。瑞芬开,彤彤进。
彤彤爸爸。
孟凡民(轻应),哎,(急捂嘴示意)
彤彤爷爷
孟庆桓哎,我娃回来了,可爷爷再也看不见我娃的模样了。
彤彤啊!爷爷,你怎么啦?
孟庆桓爷爷日夜熬眼,眼犯病了,让爷爷摸摸我娃,小吕,把我给娃买的文具、玩具都交给彤彤。(吕找文具、玩具给彤彤)。
彤彤谢爷爷。
(孟凡民望着这一切,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激动不已)
孟凡民(唱)一家人在一起我万分激动,
心里似打翻五味瓶,
只可惜父亲眼失明,
让我心中万般疼。
眼睁睁不敢大声叫,
泪巴巴不可吐真情。
暂把苦痛心中忍,
先为父亲治眼睛。
黄大妈黄大妈敲门,孟凡民欲开。
吕瑞芬开门,示意,黄大妈与孟凡民打手势,哑语对话。
黄大妈老孟,药给你取回来啦,齐主任说啦,一定要保持安静,好好服药,过两天他再来检查。
孟庆桓哎,一定,一定,谢谢,谢谢。
吕瑞芬拉黄大妈至一旁询问。
吕瑞芬大妈,医生诊断大伯到底是什么病吗?
黄大妈熬眼过度,急性角膜炎,未及时诊治,已转成顽症,双眼已经失明。
(众一惊。手中东西掉地)
吕瑞芬能有什么好的解救办法?
黄大妈只能做手术,除非是换成健康人的眼角膜。
众换角膜,啊!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