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王军武剧作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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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五场金州市医院

前场后数十天。

金州市医院,一个幽静的病房。

秦巴山、汉江水持电脑上网,打字翻出。医院治病又医脑,反思会使人提高。

幕后,曹彬拉着单拐在活动,想努力锻炼争取早日出院。

曹彬(唱)住院三月心泼烦,

日日夜夜发熬煎,

多想回去看家院,

十亩黄姜在田间,

庄稼不能连根烂,

想方设法换点钱。

(向内喊)“大夫,大夫,你给我把出院证开了!我在这儿一刻也待不住了!唉!把人的头发都拘白咧!”

大夫上。

大夫老先生,你别喊,该叫你出院的时候一定叫你出院。

曹彬咱农民么,能挣几个钱,能招得住大医院的折腾吗?

大夫你儿子是市长,你怕什么?

曹彬市长能顶个屁用,花钱还得由我来出,你得是想给你医院创收呢?你不想让我走!

大夫老伯说那里话来,大夫要按病情下结论,怎么能随便决定住院和出院呢!你虽然能下地了,但还需治疗一段时间,彻底撂下拐杖,生活能自理才能出院,你不要心急!

曹彬大夫,我求求你了!你给开个出院证吧!

大夫不行!

曹彬你再不开我就偷着跑了!

大夫那可不行!你是市长的老太爷,没有市长的一句话,谁能让你随便出院?安下心,扎下根,好好住着吧!(下)

曹彬这还把人给箍住咧!

工业局长、交通局长、旅游局长、文化局长、办公室王主任等相继走上。

王主任曹老先生,我们看你来了。

曹彬哎呀,这多少人我都认不得,只认得你王主任。

王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工业局林局长,这是交通局柳局长,这是旅游局任局长,这是文化局张局长。(曹彬与其一一握手,示谢。)

众局长我们来看看你,祝你早日健康痊愈!

曹彬谢谢,谢谢,那请你们给我儿子带个话,让我出院,早点回去,这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一局长这里条件这么好,住到这儿多舒服,回去干啥呀?

曹彬想看看地里的庄稼。

一局长工人爱机器、农民爱土地,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一局长好好养病,健康是福!

曹彬(点头称是)王主任,请你给曹欣一定把话带到,我要出院!

王主任一定,一定!

众局长好,老先生,好好养着,我们走啦!(下)

曹彬(欣喜地)谢谢,谢谢!

江北村的农民甲、乙、丙提鸡蛋等上。

农民甲老曹、老龙头。

农民乙、丙老曹哥,你躲到这地方,我们来寻了几次都没找见!

农民甲我问了大夫,说危重病人谁也不让见!

农民乙这些天,都不见音信,真还把人想扎咧,你不在,人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魂不守舍么!

农民丙平时不觉得,一分别就显得特别珍贵,你好了么?

曹彬好的多了!

农民丙那快回么,把这儿还当成金銮殿了,幸福院了!往老住哩,不回去咧,弟兄们都想你的很!

曹彬(有点感动)唉!我也想你们哪!一天都离不得呀!(拭泪)

农民甲甭激动,这不,我们都来看你了嘛!红萝卜不拆伴,今天就算聚齐了。

曹彬好,好,好!只是问一句,地里的黄姜处置了没有?我问你嫂,伢老不说。

农民乙听说南方客商赔偿的事已定了,等候仲裁书呢;还听说江南村姓李那小伙子把黄姜皂素Ⅱ提炼成功了,正在试验提炼皂素Ⅲ呢!

曹彬哎呀!这小子有文化,有科技知识,还真不简单!我儿子也夸他哩!

农民甲这小伙子还挺有头脑的,是个料儿!

农民乙甭怪人都说江北村出能人当官哩!江南村出能人经商哩!

曹彬他没说收黄姜的事?

农民乙说了,他也到我们江北村去了,我们都答复等你回去了再说!

曹彬等我干什么?不能等啊!能卖就卖了啊!等啥呢?

农民丙我们就指靠你坐点子呢!

曹彬不敢,不敢,见机会就卖!

众对!

曹彬不过,可不能让他压价!

众对,那你养病,我们走了!(欲下。

曹彬再坐一会儿,说说情况变化。

农民甲不了,大夫叮咛,说话勿长,要保证病人休息,探视时间到了!再见!(下)

曹彬再见!(有点怅然。

(护士测体温上,下。

潘桂香提鸡汤等上。

潘桂香老曹,快,快,香喷喷的鸡汤,过去把你没侍候好,这一回呀!好好给你补养补养身子。

曹彬谢谢,桂香,你猜,刚才谁来了?

潘桂香市政府的。

曹彬说对了一半!

潘桂香还能有谁?

曹彬阿牛他们来啦!

潘桂香怪不得把你高兴地。

曹彬老弟兄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潘桂香那我呢?

曹彬你呀,天天见哩。

潘桂香就不新鲜,稀罕啦?

曹彬嗨,话怎能那么说?

(唱)多亏你日夜服侍真周到,

才转危为安捞得命一条,

累得你面容憔悴消瘦了,

来回奔波受熬煎。

关键时方显夫妻情重要,

病床上往事历历涌如潮,

你我在中学心心相印萌发爱意早,

同工作在古城结为鸾交。

六〇年咱响应国家号召,

为城市减负担务起庄苗。

你时刻不忘把自己深造,

在党校学习把能力提高,

从妇联直干到把重担挑,

也算是汉江岸巾帼英豪,

咱家里幸福美满你持家有道,

才使这三口之家步步高。

生子想把子来靠,

望子成龙你日夜把心操,

儿当了市长全村荣耀,

只可惜给儿撑不了腰,

混到老来羞煞了,

种黄姜让我又跌大跤,

心力交悴又遇当头炮,

这市场经济难弄潮,

莫非我老了干不了?

该给孩子把班交。

潘桂香老曹!

(唱)莫气馁来莫急躁,

常反思会把人提高,

你一场大病如墙倒,

进医院我的心发毛,

把我吓得泪暗掉,

没有你活着日寂寥,

幸日夜护理渐见效,

从昏迷变得人活套,

镇政府医院我两头跑,

来回路思考我脸发烧。

平时把你没待承好,

顾工作把你一边抛,

生活没有照顾到,

不该让你太操劳,

引伸到农民把市场经济搞,

要运作把握规律是第一条,

掌握信息最重要,

错失良机栽大跤。

造成了损失难往回捞,

当慎重决策再下锚,

产业政策须调整好,

方万无一失安全达标。

曹彬是啊!

(唱)多谢你支持常开导,

才使我行船绕过暗礁,

夫妻好似比翼鸟,

同奔大道不动摇。

夫妻相拥。

曹欣在秘书陪同下来探望,互相打招呼。秘书接手机电话退下。

曹欣爸呀,听说你要出院,能行吗?着急也不在这十天半月的,彻底治好了再回家。

曹彬你一天忙忙地,还要不断地来看我,会影响你的工作;你妈在镇政府主持工作,来回穿梭,会贻误公家的事。

潘桂香老曹,别说啦,你的身体现在是咱家的头等大事!

曹欣其实,你在这儿住,比我平时见你的机会还多,从你种黄姜销不出去,最后到几个人挡车,也使我深刻地反省了不少问题!

(唱)全国经济在转型,

难免出辙刮倒风,

思维定势要调整,

更新观念刻不容,

下海才能学游泳,

难免呛水肚子疼,

因噎不能就废食,

还未起航就收兵,

开弓没有回头箭,

形势逼人退不成,

远行目标要坚定,

风吹浪打难阻行!难阻行。

曹彬孩子!我日夜耽心的就是你啊!一个领导的拍板决策不是影响一片地方,就是影响几代人啊!

(唱)前几年你号召把黄姜种,

农民赚了钱,你政绩卓著把职升,

过了几年农民还做着发财梦,

无风险意识信息又不灵,

导致了黄姜滞销令人心痛,

又重复刻舟求剑的老事情,

这一跤跌的人太重,

重新爬起把教训铭刻心中,

住医院使我人猛醒,

往事历历数得清,

五八年大炼钢铁全民运动,

在灞河浪铁砂我落下腰腿疼,

那时喊已到了共产主义,

公社化说的是一大二公,

开食堂大锅饭尽情享用,

居民点修成后是个空空,

六〇年闹饥荒是规律报复惩罚重,

到头来受苦的是老百姓,

搞社教三年又遇到文化大革命,

数十年后却又说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进程,

理论上恍惚摇摆人心不定,

贻误了建设周期国计民生,

乱提口号缺乏科学精神与理性,

几十年运动未停反复折腾,

十三中全会把航线拨正,

中国才进入建设新里程。

你现在承担着一方使命,

保护着一方百姓得安宁,

搞建设更应该一再慎重,

多调查定要搞百年工程,

给人民做点事多把心用,

万不可急功近利为把官升。

曹欣(唱)一席话给我立明镜,

授任方知任非轻,

黄姜事使我深刻反省,

一刀切种植是瞎瞎作风,

全不顾农民的身家性命,

也非是因地制宜出自实情,

给农民带来了贻害种种,

顶上的官印是农民的心血染红,

牢记着黄姜的教训惨痛,

才踏访汉江两岸的实情,

请来了省城专家做论证,

儿再不是当年的楞头青。

曹彬你要怎么做?

曹欣(唱)要建设汉江的经济走廊,

以汉江为依托来操作运行,

把两山当作是资源宝库,

将川道当作生产车间来建设成,

把城区服务消费列重点,

再经过陆路水路把八方通,

以内输外以外促内辐射广,

开拓出金州的灿烂前程。

曹彬是这,我就赶快出院,爸也助你一臂之力!

潘桂香你养好了病,再干也不迟!

曹彬不!这一回我要给儿子脸上把光添,马上找大夫,签证出院!

曹欣好!

幕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