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和林彪之间也有矛盾,并不是铁板一块。
我刚刚到江青那里工作的时候,林彪和江青之间的人员来往和电话来往不少。那时,相互打电话,有时有电话记录,有时没有电话记录。有电话记录时,江青看完,有时叫我立即烧掉,有时对我不放心,她自己亲自烧掉。看来,那时他们之间的矛盾还不深。
1969年2月份,江青突然怀疑在11号楼有人安装了窃听器,叫人对楼内各个角落进行了详细检查。彻底清查后没有发现问题,江青还是不放心,于是,她就搬到了10号楼居住和办公。从此以后,她叫我把她和毛家湾之间的来往电话内容统统地详细笔录下来,并一份不丢地保存下来。
当时,我对江青保存电话记录的用意并不清楚,心里常犯嘀咕:保存这些东西干什么?增加多么大的工作量,几分钟能办完的事,记来写去的,没有半个小时办不完。但是,作为领导人身边的工作人员,我们有条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知道的不问。”
有一天,江青向我说明白了。她说:“叶群这个人怪点子很多,我和她打交道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弄不好就叫她给绕进去了。”江青怕我前几天保存电话记录的事办不好,又一次强调说:“从今天起,他们来的电话内容,你给我详细记录下来,我看了以后,你要妥善地给我保存起来。我给他们打电话或者回电话的时候,事先,我说你记,记录由我过目审改后,再打电话,这种记录也要保存好,否则,将来说不清楚。我和主席、总理和东兴同志的来往电话不必记录。”
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之前,江青到外地乘坐飞机,只是叫空军司令部的参谋长胡萍陪同,其目的是保证飞机的安全。二中全会以后,江青又多了一个心眼,外出乘飞机时,叫空军司令员吴法宪陪同,后来,除了吴法宪以外,又把李作鹏拉上,两员大将陪同。江青的话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她说:“乘坐飞机危险性很大,我和吴法宪、李作鹏坐一架飞机就比较安全。”
我认为江青当时说的话里有话,这就是说,如果他们在飞行安全上搞鬼的话,出了问题就同归于尽。搭上一个够本,搭上两个赚一个。
1970年11月,江青想到海南岛去休息,但是,又怕外出乘飞机不安全,于是,就把叶群请到钓鱼台10号楼,与她商量如何去法。
她谈话时,我到大客厅送给江青一份限时阅批的特急件,听到叶群对江青说:“你如果认为乘坐飞机不安全的话,就叫吴胖子(指吴法宪)陪你一起去。”
江青高兴地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是这个意思,请你通知他准备飞机,出了问题你也有责任。”
叶群一边点头一边说:“那是,那是。”叶群还说:“吴胖子还是很听话的,对江青同志是忠于的,陪你一起去,林彪同志也?放心。”
1969年4月24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4月28日,九届一中全会选出了政治局委员21人:毛泽东、林彪(以下按姓氏笔画为序),叶群、叶剑英、刘伯承、江青、朱德、许世友、陈伯达、陈锡联、李先念、李作鹏、吴法宪、张春桥、邱会作、周恩来、姚文元、康生、黄永胜、董必武、谢富治;政治局候补委员:纪登奎、李雪峰、李德生、汪东兴。政治局常委:毛泽东、林彪(以下按姓氏笔画为序),陈伯达、周恩来、康生。此后不久的一天,外交部送来一份文件,报送中央领导同志名单的顺序是按姓氏笔画为序排列的,因为江青的“江”字,比叶群的“叶”字多一笔画,所以江青的名字自然地排在了叶群之后。
江青看到这个名单打铃叫我,我走进她的办公室,看到地上散落一份文件。她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份文件说:“你看,你看!”
我不知道她叫我看什么,捡起它,拿着发愣。
她急了,从我手里夺过文件,指着一行名单大声说:“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名单这样排列是有问题的,我看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这样搞的,是为了制造矛盾,在党内造成思想混乱。叶群的名字列在我的名字前面,是很不正常的,她的历史贡献和影响力怎么能和我相比?没有法比嘛!不行,我得跟林副主席去谈谈。”说完,她叫我立即打电话了解一下林彪是在毛家湾还是在人民大会堂。
我了解到林彪在人民大会堂浙江厅。我报告江青以后,她带上那份文件,急急忙忙,驱车直奔人民大会堂而去。在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闭着眼睛,噘着嘴,喘着粗气,一脸的不高兴。护士周淑英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们俩心照不宣,意思是说江青不高兴,咱们今天可要小心点,加倍小心点。
江青到了人民大会堂浙江厅门口,因为叶群早有了准备,便出来热情迎接。
叶群看到江青的脸拉得很长,又不知她为什么不高兴,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江青同志,欢迎你。”随即伸手准备和江青相握。
江青真不给面子,手连抬都没有抬,拂袖昂头而进,弄得叶群相当尴尬。
江青进去以后,我、警卫员和护士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等候。大约等了一个小时,江青高兴地从里边出来,和送行的叶群,主动握手告别。
自那以后,无论是什么文件,只要有政治局委员的全部名单,在排列顺序上,江青的名字总是排在叶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