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乌沙堡之战
金子章政事徒克单镒,知蒙古行将侵金,乃建议于金主永济而胃曰:“自与蒙古用兵以来,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必然败,不若领兵入保大城,并力备御昌州(今察哈尔省宣化境)、桓州(在今察哈尔省多伦县)、抚州(在今察哈尔省张北县)三州,三州素号庶富,人皆勇健,可以内徒,益我兵势,人畜财货,不至亡失。”参知政事梁理不同意曰……
“如此,是自蹙境土也。”金主不能辨别是非,即斥责徒克单镒。徒克单镒复奏曰:“辽东国家根本,距中都(即中京今北平市)数千里,万一受兵,州府顾望,不便发兵救援,必须报可,误事多矣,可遗大臣行省(朗授以军政之权)以镇之。”金主不悦曰:“无故置行省……徒摇人心耳。”竟置于不理。贬徒克单镒为北京留守。(金史卷九十九徒克单镒传)
及金大安二年,即宋宁宗嘉定二军,成吉思汗五年(公元二二〇)春,成吉思汗统兵南向,由金居庸外边堡长城外之汪古部为向导,绕道长城西端今绥远省陶林县东北土城子之西,转向东南,直趋今绥远省兴和县西北二百里处的岛沙堡(蒙古呼为旺兀察都),是为鸟沙堡作战之开始。
金大定年间(公元1161~1189),曾修筑西北路屯戍六百里,起自桓州(今多伦)
东北,经桓州北界、昌州北界(即今察哈尔宝昌以北)、抚州北界(今察哈尔康保,新明以南),止于陶林,中间设界壤长城以及堡障,因工程促追,虽有踏隍而无女踏副堤,在金承安年间(公元1196~1201)乃增缮城隍加筑女踏及副堤,成为坚强之长城。金大安初年(公元1208)金平章玫事独吉思忠,与参政完颜承裕,将兵屯居庸边堡之宜德府(今宜化),为求对突破长城之敌人,后方能有拘束及打击之力,以及对由长城西端迂回而南之敌,有对之拒止掩护作用,乃在今兴和县西北二百里处,修建屯重兵的堡垒,是为乌沙堡及乌云堡,并于乌沙堡附近暗道可通之处,修建乌月营以为补充支援基地。因堡极坚牢,又有金平章政事独吉思忠亲率金兵守之,自宋嘉定三年、金废帝大安二年、成吉思汗五年(公元1210)春3月中旬,蒙古军开始攻起,至7月初止,蒙古攻百余日不能下。
成吉思汗深惧金朝援军大至,乃登兴和西北土城西堡之山引领东望,因不见征尘,乃解带置项后跪北向天祷告曰:“长生之天,金杀我宗亲,若天许我报仇,请命人种助我。”祷告毕再东望,偶见兴和北山离乌沙堡数里处有多股炊烟如密林上升,知为军营所在,乃命左帅者刷绕道东南往攻之,方知即为金之乌月营。
乌月营金守将完颜胡沙,为者别击败,蒙古因攻取乌月营,独吉思忠因乌月营已失,乌沙堡人力物力已竭,知不能守,乃退兵东走,于是,成吉思汗入乌沙堡,下令毁之。(冯承钧、成吉思汗传第六章)
二、会河堡之战
乌沙堡之战,金主专责独吉思忠失机,诏以完颜承裕继主西北战事。完颜承裕时屯兵于野狐岭(在今张家口北三十里),未及前进,而蒙古前锋业已大至岭下。当地土豪请以士兵为前锋,愿官兵为后继以迎击蒙古前锋,完颜承裕不敢用其计,但问此去宣德(今宣化)间这里程。土豪乃面嗤之曰:“该涧曲折,我辈谙知,行省(指承裕)不知用地利力战,但谋走耳……今败矣。”于是,完颜承裕退兵至宣平(即今张家口),蒙古前锋不战而取野狐岭。大肆却掠然后退去。(续通监卷百五十九)
明年即金大安三年成吉思汗六年(公元1211)3月,成吉思汗再发兵南下以侵金,屯于金居庸外边堡长城西端之土城及红土山一带,分兵以攻取金大水滦(今察哈尔省商都县南)、丰县(今察哈尔尚义县)、利县(今察哈尔省尚义县南乌兰大堤),闻金军正在净州(今绥远省兴和西北)西重新大事修筑乌沙堡及乌月营。乃命将率重兵往攻之,7月再克金新乌沙堡。8月初乃以大军东攻,于是而有会河川会河堡之战。
金完颜承裕自去年蒙古军退去之后,即调集各路精兵良将三十万,号四十万,齐集于西北路……以准备北征蒙古。为进可攻退可守计,分兵往乌沙堡,再修复之,并增筑居庸内堡各寨栅以及城池。及本年春3月,蒙古不待金军往征,已率大军再来,于是完颜承裕便集结兵力准备与蒙古实行决战。
成吉思汗知金军主力在会河川(今察哈尔省万全之西),乃集其大军东向攻之。自将中军以攻会河堡各寨。以左军进攻金貛儿嘴(今得胜口北之山嘴一带)。攻打竟日,金军战力极强……蒙古军无所得,而损失惨重,翊日再兴攻势,蒙古左手万户木华黎誓其众曰:“彼众我寡……不致死,不能克也。”即亲率敢死队,策马挺枪入陷敌阵。成吉思汗挥大军继之街入阵中……金之女真兵,契丹兵、汉军一时溃乱,蒙古兵却喊声震天,往来冲突,金军遂后退。成吉思汗以大军尾追,杀得伏尸徧野。金将胡沙虎迟至会河堡,为蒙古军包围攻击,竟全军覆灭……金之精兵良将大半尽于此役。(蒙兀儿史记,卷三)
是年9月,蒙古军进拔金之兴德府(即今察哈尔省涿鹿县),攻至居庸城下而去。11月,有金汾阳郡公郭宝玉屯兵在白登城(今山西省阳高县),向蒙古洽降。而蒙古后军已突开金居庸内外边堡长城南来与自乌沙堡东来之军会合。成吉思汗因令大军由白登山两面,以直扑金之西京大同府(即今山西省大同县),至围西京,力攻之7日夜,金西京留守胡沙里执小知不能守,乃率麾下百骑弃城东南奔。金西京各军群龙无首,亦向东退,成吉思汗派者别率三千骑追蹑之。至翠屏山口(在今察哈尔万全县北)大败之,遂溃不成军以选往居庸关。金居庸关守将开城收容败兵中,不意蒙古突骑追至,致为蒙古将者别冲入居庸关内,指向金之中都以北而进。金中都大震,城门为之尽闭者数日,但蒙古仅有游骑斥候至城下而去,不知其主力之所向。
成吉思汗因停留在金之西京,分遣诸将往取云内各州。不久皆下之,遂分别大掠而还。
三、蒙古经略辽东
辽东乃广指辽河以东及辽河以北之地而言,今东北九省当时皆呼为辽东之地。其当时治所在今哈尔滨市东南称为上京,及金迁都至中京以为国都,上京之名遂废。然虽不名上京,而金人以其发源地所在。故其地之得失,关系于金之民心士气者至钜。6成吉思汗岳父特薛禅,乃宏吉剌部族,与契丹人有旧,正在策反辽东区内契丹降金之为官者,惟金人势厚,苦无机缘。及蒙金在翠屏山口战后,金诸将退守居庸关,蒙古诸军受阻,不得弃进,但左先锋者别之一军,却曾冲入居庸关内。
先是有辽人霸州(在今热河省朝阳县)舒穆鲁额森者,为报金覆灭辽国之仇,而率其党百除人投降于蒙古,向成吉思汗献十策,因言于成吉思汗曰:“东京(即辽阳)为金国之根本地方,如以轻骑兼马(带空马为替换乘用马歇人不歇之谓),绕中都(今北平),出抚甯(今河北卢龙县),遵海而北行,不足千里,可袭东京,荡其根本,中原传檄可定。”成吉思汗然其计,以授友帅者别。者别遂选轻骑带兼马,夜随金之溃军,行入居庸关内,派出远哨,见中京金人无出兵阻拦意,乃东去抚甯,在舒穆鲁额森向导下,沿渤海西岸北行,于坚冰上渡大陵河,辽河,如入无人之境,而直达于东京辽阳域下。但金辽阳城门禁森严,守备极严……城又极固。攻之,不能拔。年将尽,者别无奈乃退兵,在归途中游骑获金往东京傅诏使者……蒙古部将索济伦布哈与者别及舒穆鲁额森计议曰:“东京金之旧都,备严而守固,宜用计取之。请易服与使者偕往,俟其开门,继以大军赴之,则可以克之矣。”是夜除夕,金东京以蒙古巴退走。见朝廷使者来,开城迎之。不意蒙古军突然倍道驰还,东京遂陷。大掠月余……然后由原道退往中京而去。(续通监卷百五十九)(下引见蒙兀儿史记卷三十一,耶律留哥传)
辽人舒穆鲁额森以取东京之功,成吉思汗授以千户,军中呼之为霸州元帅。
初蒙古军之伐金也,目的侧重于敌野战军之歼灭,城堡之残破,及子女玉帛财货之掳掠,而不事于土地城池之占据,是以蒙古军于残破城堡之后,并不留兵戍守,引兵他去,蒙古军既去,残破城堡则复为金军据守之。
当蒙古将者别袭破金之东京以后,辽东之契丹亦叛金响应,时辽宗室有耶律留哥者,仕于金……为北界千户。蒙古军典,金人疑辽遗民有他志,下令契丹户以二女真户夹居,以防变乱。
耶律留哥,遂不自安,遁至韩州(今安东柳河县)。至宋宁宗嘉定五年即成吉思汗七年(公元一二一二)春正月,闻蒙古者别袭玻东京,为向应计,乃聚众以叛。自称都元帅,待成吉思汗麾下千户宏吉剌人阿勒赤略地至辽东,周耶律留哥,问所从来?留哥曰:“我契丹军也,欲往附大国。道阻逗留于此”。阿勒赤曰:我奉命讨女真,适与尔会,岂非天意乎!
然尔欲效顺,以何为信?留哥乃率部会阿勒赤登山,刑白马、白牛,北望折矢以盟,金主遗完颜胡沙率军往讨留哥,留哥得成吉思汗三千骑之助,大败金兵,以所俘辎重,献成吉思汗。明年(1213)留哥取契丹故地。从者甚众,成吉思汗封之为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