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电梯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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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

可怜虫侃侃绝不相信人间会有如此万事亨通的佳境,有如此至善至美的心灵。教练也持同样见解,无利不起早,人生有如绿茵场,谁都想进球得分。

伊斯瞪着前后两届丈夫:"那警察解囊相助,算怎么回事?"

佩侃说:"你把挤得出油的政客,和普通老百姓相比,简直不伦不类!"

宋健生也说:"如果你把豆包不当干粮,认为黄胖子跟咱们家老太太不一回事,我看你也白聪明一世了!"

果然,话音未落,跑腿学舌的把黄胖子的意思传了过来。伊斯忙了半天,不是侃侃的个人画展,结果成了黄一铎和朱令侃的联合画展。怪不得他支持,他投入,一下子他先沾了两万五千元的便宜。因为五万元只不过从报社融通一下,将来是要她哥儿们还的。

"操她妈,坐地分赃,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见面分一半?"伊斯火冒三丈,尤其刚才她把世界想像得那样美好,还不是马上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么?"不干了!"她一赌气,正合侃侃的心意。"我早说过,这是一泓绝望的死水,算了,吹灯拔蜡!"

"别,别!"教练连忙压火,可能他是没脾气,也可能他一向输惯了,他觉得弱队被强队多踢进两个球,是理所应当的,谁让咱们卡路里不如人家高呢?再说,他看出了侃侃未必真心不想展览,要不日以继夜地画那幅开天辟地,人都瘦了一圈,所为何来?他更心疼伊斯,虽然不是他的老婆了,好朋友总是息息相关的。这画展是她对侃侃的一份爱心,要是未能如愿的话,对她打击可太大了。他的道理很简单,有黄胖子的份,老太太出不了幺蛾子,这叫以毒攻毒。再则,"伊斯,你怎么倒傻了呢?不参加运动会,谁承认你破纪录?管它个人展,联合展,是骡子是马,先拉出去遛遛再说。"他越说越得意,因为一向他被别人耳提面命。此刻,一个画家,一个记者,智商远高于他,可被他训得服服帖帖,好像训他那些不争气输了球的队员一样。"钱,有什么了不起,让他揩油好了,横竖也不是从你口袋里掏的。"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伊斯那疯姐儿不知锐声"哇"了几次,表示她的醒悟。侃侃也灵感大发,挥毫泼墨,进入艺术世界。看样子,豁出再掉几斤肉,也要让裸着的女娲和盘古这两位老祖宗,展现在观众面前。

那辉煌壮阔的场面,似乎能听到从远古传来的声音,黄钟大吕,震耳欲聋。"我们开天辟地,如今轮到你们来创造世界,历史就该是这样开始。。。。。。"

教练似乎进入了他最佳竞技状态,竟然深沉地说出:"我们全部的不幸,恐怕就在那位主编并不是盘古,而我家那位也不是女娲的缘故了!"

真是石破天惊,连他自己也觉得不是自己了。

所以,事发以后,大侦探波洛出现,来进行案情调查,教练倒不那么软泥巴捏的了。特别是把他描绘成一个很高明的杀手,精神上虚假地满足之余,也敢奚落几句了。

"波洛先生,你大概编过下三滥的电视剧,是毫无疑问的喽!"

"昨晚你的的确确来过!"

"我经常到我未离婚但已不同居的妻子家来串门的呀。我们中国的法律未规定不许可,你们西方的法律想必更不限制!"宋健生摆脱了骆老太的望远镜精神压力以后,果真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

"可你随手携带了一把木工斧。"

他不否认。"下午,侃侃画完开天辟地,打电话到体育馆找我,要我带工具来帮他钉画框。他不叫我,我也要来,因为是周末。我怎么对你讲呢?你有没有特别不愿意看一张脸的时候,所以我宁肯到这儿来找他俩聊天、喝酒。星期一画展就要开幕,不应该提前庆祝一下么?"

伊斯在一旁听得直是摇头。难道他半辈子总听别人讲话,自己是锯了嘴的葫芦;现在要补课,一张嘴就像撒缰的马,再也收不住。因为按照波洛的人的正常逻辑思维,他是合法丈夫,侃侃是非法同居的姘头,必然是宋健生忍受不了戴绿帽子的羞辱,一怒之下,又喝了点酒,酒壮 人胆呀,在电梯里用斧头击毙了画家。

教练说:"我要想弄死谁,需要斧头么?这拳头,这胳膊,波洛先生,你有兴趣领教一下么?"

那双暴突出的眼睛,表示他敬谢不敏。

"亲爱的波洛先生,原来,我孤陋寡闻,以为拍马逢迎,对长官的献媚,对权势的屈从,只是敝国的国粹。现在看来好像是世界性的通病,包括像你这位遐迩闻名的大侦探,也不能例外。"

波洛微笑着,做出"愿闻其详"的样子。

伊斯急了:"你别瞎掺和了,健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别人避嫌都来不及,你偏要往里搅。"

"不,小姐,请允许这位先生把话讲完。"职业的敏感,使波洛先生意识到这位球场兼情场败将,有可能按他中国同行喜欢用的字眼,准备"交待"或者打算"坦白"了吧?他又习惯性地搓手,案情突破有望。

"不错,我手持凶器,构成谋杀嫌疑。可你认为虚怀若谷的、备受尊敬的黄先生,曾和侃侃发生可怕争执,你知道吗?佩侃把无耻、卑鄙、阴险、毒辣、伪君子、沽名钓誉之徒这类言词赠送给堂堂的老前辈,恨得无以复加。黄胖子也很不冷静,很不客气,绝对是威胁口吻:我既可以让你生,也可以叫你死。难道,波洛先生,还不足以怀疑黄先生么?中国有句古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波洛先生,因为他是个官员,就等于拥有铁券丹书么?"

伊斯闻所未闻。因为直到周末下午,参加联展的黄一铎的作品,还未运送到展览会场。而星期一上午十点就要开幕,请柬已经发出。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催他,他不急;后来,找他,找不到。整个展馆,千头万绪,虽有她姐儿们哥儿们分兵把守,但她得挂帅坐镇,竟不知道家里早就风云突变。等她半夜精疲力竭回来,侃侃已出事了。"这样重要的情况,健生,你怎么不说?"她又气又急,恨不能捶她丈夫一顿。

"怪我吗?"教练还振振有辞:"波洛先生从来没问过我呀!他一个劲地给我推理,我也只好听他讲了。"

波洛先生不搓他的手了,有一点点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