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不是很热的天气,她觉得很躁。
牛仔服裹住的丰满的胸,竟湿漉漉的。她习惯空心套件衣服,别人管她叫浪,她承认,她不想太正经,有那个必要么?像她婆婆、骆老太,正经得令人可怕,好吗?她喜欢无拘无束,不愿勒紧她胸部那特别发达的、今男士侧目而视的两个半球状体。她伸手捞了一把,汗津津的,摸得出水。令她诧异的是,汗水冰凉冰凉。
被电梯里横陈着的尸体吓的?
不可能,即使他死了,她也深爱着这位怀才不遇的画家。伊斯活到四十岁,正经八百爱过的,不大动干戈的不算在内,也有一打了吧?侃侃是她最牵心揪肝的一个,她估计,自此以后,她大概难动真情了。
她是个名记者,经风雨见世面多了,什么能把她吓倒呢?前线她都去过,经历过生生死死的场面,亲眼见战士一倒下来,永远再站不起。在枪林弹雨里,她抬过担架,背过伤员,清理过牺牲者的尸体。怕嘛?不能说她毫无恐惧之心,但别人能顶住,她也能支撑下来。部队同志撵她走,她始终在第一线。有一回,她抢救一位重伤员,见她是女同志,死活要自己挣扎着走。她吼了:"你是要命,还是要该死的封建意识?"好容易背上了他,又不敢碰触地拘谨得要命,反而别别扭扭走不快。伊斯看他失血过多,必须赶快送到包扎所,又一次歪过脸去吼:"屁大年纪,我都能做得你妈,搂紧点,救命要紧!"那小战士总算没死在半路上,捡了一条命。
部队首长要给报社去信,表扬她。
她说:"谢谢了,我这个人最好的状态,是不怎么样。万一真的怎么样了,我倒觉得挺不是滋味!"
"快人快语!"部队同志这样说她。
在京城报界不大的圈子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伊斯是个破马张飞式的浑不论的女人呢?
她会怕?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