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在一个典型的二元劳动力市场下,由于就业机会分布的高度不均匀,而且进入一级劳动力市场与进入二级劳动力市场存在明显的反差,因此,工作搜寻对于劳动者来说显得更为重要。相比于发达国家,我国劳动力市场的分割特征尤为明显,并且表现出多重二元性质,这更加加剧了人们对于工作搜寻的重视程度。当高等教育扩张导致毕业生供给大大高于需求时,市场分割在客观上又导致毕业生与岗位之间匹配时间延长。
由前面章节的分析,我们知道,进入哪一级劳动力市场往往被雇主视为重要的能力信号。因此,大学毕业生在初次就业时,会不断收集信息,反复比较,最终才做出签订就业协议的行为。
7.2.1 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
笔者于2006年6月20日至7月1日期间在广东、湖南、湖北、山东等省30所高校进行了有关大学毕业生工作搜寻的调查。调查采用入户(室)调查方式,调查对象为当年7月份即将毕业离校的大专及其以上的学生。共发放问卷3600份,回收问卷2890份,有效问卷2377份。样本毕业生的生源地覆盖了31个省市、自治区和直辖市。
样本中,女性为1163名,所占比例为49.24%。专科样本为319个,本科样本为1655个,研究生样本396个,有7个样本学历缺失。样本平均年龄为23.44,样本中,城市户口所占比例为54.26%。
7.2.2 毕业生工作搜寻的特点
人们将毕业生的工作搜寻周期定义为从开始找工作到签订就业协议的时期。
毕业生进行工作搜寻的几个突出特点是:
第一、工作搜寻效率较低,工作搜寻周期长,且随学历的增高而上升。
工作搜寻周期是劳动力市场上工作空缺与求职者匹配效率的重要体现,一般来说,劳动力市场越完善,工作搜寻的效率越高,工作搜寻周期也就越短。
统计表明,已找到工作的毕业生,平均搜寻周期为2.7个月。而如果算上未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毕业前的平均搜寻周期长达3.5个月,专科、本科和研究生分别为2.3个月、3.5个月和4.7个月。
专科生、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工作搜寻周期呈现依次递增的情况,且毕业生学历越高,进行更长时期工作搜寻的人越多。工作搜寻周期超过3个月的比例,专科生为12.9%,本科生为25.1%,研究生为50.1%。之所以研究生搜寻时间比本科生和专科生长,首先是因为学历越高,对工作的期望越高,其保留工资越高,工作匹配的时间也就越长;其次,是因为研究生在第三学年,一般没有课程任务,虽然要写毕业论文或做实验,但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比本科生和专科生更多,再次,研究生的求职经验可能更丰富,找到好工作的愿望也更强烈,因而促使他们较早开始寻找工作。
在签订就业协议的毕业生中,4月份之后签订就业协议的占了45.3%以上。较长的工作搜寻周期和较迟的签约时间,说明毕业生对用人单位不断观望、反复比较,生怕“入错行”的心理。联系到前面关于二级劳动力市场在工资收入方面的差异,我们对毕业生的择业心态不难理解。
事实上,这仅仅是毕业生离校之前的工作搜寻周期,如果再考虑其余近40%以上比例的毕业生在毕业3-6个月甚至于更长时间之后才实现就业,那么,毕业生的平均搜寻周期将明显增加!
第二、毕业生的工作搜寻密度大。
我们通过发放的简历份数和面试次数来测度毕业生的工作搜寻密度。毕业前投放的简历数越多、面试次数越多,则工作搜寻密度越大。统计表明,无论从投送的简历数还是从面试次数来看,毕业生的工作搜寻密度都是很大的。
投送简历数方面,如果包括电子简历在内,专科、本科和研究生投送的平均简历数分别高达35.3、27.9和29份。
正式面试次数方面,专科、本科和研究生分别为4.26、4.35和5.70.面试次数不高于三次的比例,专科生、本科生和研究生分别为52.9%、46.5%和22.1%;面试次数在8次及其以上的,三类毕业生分别为17.6%、18.4%和31.4%。
专科生、本科生和研究生平均的录用通知分别为2.33、2.07和2.12.可见,专科生虽然起点较低,但由于他们对用人单位的要求相对较低,就业面较广,因而得到更多的面试机会和录用通知。相比之下,研究生对用人单位的要求则高得多,虽然他们的简历投放数较少,但考虑到他们的就业范围更小,其进行搜寻的积极性也是很高的。本科生处境相对尴尬,他们对工作期望较高,不愿意在二级劳动力市场上就业,但其就业竞争力却难以和研究生相比,尽管他们的面试次数高于专科生,但得到的录用通知数却少于专科生,也少于研究生。
第三、工作搜寻成本高。
考察毕业生工作搜寻情况的另一个重要指标,是毕业生的工作搜寻成本。毕业生的平均搜寻成本高达1624元,有20%的学生搜寻成本高于2000元,成本支出的主要项目包括交通费、招聘会与人才市场的门票费、请客送礼的“公关”费、到外地求职的住宿费、求职材料的打印与复印费、自我包装费、电话费和上网费等。
专科毕业生的平均搜寻成本为1205元,本科生为1644元,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平均成本达到1831元和1488元,除博士研究生之外,总体上呈现学历越高,搜寻成本越高的趋势。按照常理,付出更高工作搜寻成本的毕业生,他们进行工作搜寻的积极性也越高。这说明,学历越高的毕业生,对未来工作的期望越高,因而更积极地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