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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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天尊看都不看,心下略一思索,明白其中的机关,忽而笑道:“我看不用判亦罢。原是我泄漏天机特意放她下去的,如今未曾犯错便亦是万幸,依旧随我回去便罢。担心日后再有谁偷下凡去,回来还要邀功,还说是天尊起得好头,我可担当不起。玉女,你说呢?心中可有何不满的?至于你与绛珠母女一场,这三日亦不用你服侍,自在去叙旧便罢,如何?”

看见天尊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绛珠忽而大叫道:“天尊你也太不通情理了,故意欺负我们小辈。明知我们母女情深,想一续前缘的。若是别的缘故还罢了,偏生是这等不通的原由。昆仑山那许多金童玉女,难道果真缺昭儿一个不成?”有意戏弄小辈,担心遭报应。

天尊理直气壮的跟着叫道:“我为得泄漏天机自罚出天,苦心修炼,以为天下典范。如今功成回来,处理我自己门人,有何不可。你们母女乃是凡间的情分,亦不过一世而已,如何能放到这里来讲?若是你动了凡心,很该让玉帝将你贬入凡间,继续做人去。再则亦不看看你的小模样儿,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女儿来吗?不害臊。叙旧都叙了半日了,不谢恩反倒算计起我来。便是我昆仑山仙童再多,我偏喜欢这个,如何?玉帝给评评理,我可有何不妥的?”

未曾想到天尊亦与她一般起兴对叫起来,绛珠拍着桌子道:“我不过是想与小玉女续前缘而已,又并非要重新生她一回,才能做她母后。我们已经是母女了,在凡间便是,如今不过是想相守而已,又算不得动了凡心。玉帝要给我评评理呵,天尊断章取义,欺负我小。王母娘娘,你看小玉女前世那么孝顺我,我都不曾好好的疼爱过她,如今想尽点儿心意,难道不行吗?日后再有那孝子孝女被父母抛弃的,大可不用管了。唉,真可怜。”

见她开始拉着云裳拭泪,观音菩萨慈悲心顿起,虽则明知是假的,奈何还是过意不去,婉言劝道:“既然绛珠与小玉女有着一世的缘分,又分开日久,不如天尊开开恩,且让她二位再相伴些日子,亦算的是给小玉女此行的一点儿赏赐。在凡间亦着实辛苦,且让她休息几年再回昆仑山亦好。到了那时,便是绛珠有何话亦不好开口,勉强不得。不知天尊意下如何?”

既然菩萨都开口了,佛祖亦将好戏看够,微笑道:“菩萨所言甚是,瞧在绛珠还小的份儿上,不如且让小玉女再服侍绛珠几年,作伴之外,许多事情亦可提点一二。玉茶她们三个都是从无可奈何天上来的,许多的规矩亦未必清楚,且她们的修为都低些,许多深厚的法门都不懂,于绛珠日后的修行无多大益处。”望着只能远远候着的玉茶,众位皆心下有数,又摇头叹息,今非昔比,许多事情亦该顺天应命才是。

天尊见绛珠亦急够了,方依旧假装推让道:“好吧,既然佛祖与菩萨都给你求情,又念在你们母女情深的份儿上,让玉女再陪你几年。但是你亦该还给我一个才是,否则我那里少一个,不够用。且担心别个说你赖我一个仙女,日后名声不大好听。你才到得上界,还是该多留意些才好。你看可公允?若是应允了,便这么办罢。”

绛珠与小玉女刚高兴到半截子,又登时凉下来,吃惊疑惑的望着天尊,不知道他又打得什么算盘,还是要欺负二位一下,真是个讨厌的天尊。天尊则笑意岸然的望着得意忘形的绛珠,最爱见她忽而吃了惊,失了措,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天生的对头,都不知是何时犯下的冤孽,初一见面便能斗得这般起劲儿。

大势至菩萨望一眼佛祖,心下皆已经明白,见绛珠不知所措,从容劝道:“若果真说起来,天尊如此亦算得是好意,绛珠的奇华园原本便是极舒服,又是有人洒扫清理的。三位仙女儿不过是跟绛珠做个伴儿而已。如今又要多个小玉女,看似亦多了些,不如将原来的三个让天尊挑一个,亦算公允。且那三个只能陪绛珠玩儿,却不能随你修炼,一两个便够了,多了亦只是个数,并无益处。你说呢?”

绛珠重情,那三个都是她故交,舍不得。委屈无奈的望着天尊,心下极其的不愿意,将头点了一下,便不肯松口了。天尊装作没看见,叹气道:“你那几个亦皆差不多,天分都太低。恩,算了,芙蓉与杜鹃依旧给你留着服侍你日常饮食起居吧。她们两个到了我那里亦无用,反倒占地方,还得劳我费神惦记。玉茶看着还有些儿灵气,兴许端茶送水的还能用得上。若是你不愿意便算了。”

临了还不忘打趣一下一脸不舍的绛珠,心下很是满意,却亦是已经打定主意。玉茶的修为太低,日后服侍绛珠未必够分量,还是带走调教些年岁,再还给绛珠放心些儿。至于绛珠的心情,调戏一下亦好,免得总是跟他作对。大势至菩萨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发笑,然则天尊便是这个脾性,只好由着他了。

听得要用玉茶仙子来换小玉女,绛珠一下子沮丧起来,坐在那里发傻。天尊又故作正经道:“玉帝,既然是泄漏天机下凡去的,小玉女在凡间的那些功德便不用记了。免得日后天下无则,乱了规矩,很是要不得的。”看你心疼哪一个?

当然是两个都疼哦,手心手背都是肉,绛珠决绝的抬起头来,不满的瞪着天尊,撅着嘴儿,恨恨道:“这不公允。当初泄漏天机自有处罚,如今积下功德另有赏赐。若是能相抵便抵补后再看,若是不能相抵,自当各自施行。如何能私下里便算了?若是在人间造恶,便两罪并罚,若是有功,不论大小,便不闻不问,那若是有因事况异常而下凡的,岂非心寒?我不同意。照我说昭儿的功劳虽则比不上承皇,万年福德必定是不会少的。便是再多些亦使得。”

可恶的天尊,总是爱欺负小辈,非要争个是非曲直方罢,管它天尊还是土地灶神。小玉女见心愿已了,且熟知天尊的脾性,不过是逗着绛珠玩而已,唯恐二位又吵出什么来,且此事又是为得她,忙插话道:“这福德多少,亦不好算。我能托生在母后膝下,已是无上的荣幸。又身为长女,贵为公主,富贵荣华,金尊玉贵的,实在不敢再受那些福德。且母后执掌福德海无量山,若是为亲故施恩太重,担心天下不满。”

玉帝亦担心那二位冤家何时又斗气来,忙点头道:“玉女所言有理,如此便赏下福德万年便罢。先服侍绛珠百年,日后再议。你的案子便完了。可怜了外头的玉茶,才好生陪在绛珠膝下几年,便又要离去。若是不忍,便赶紧下去话别一番,一会儿记得到蟠桃园来,等你来了我们再开席。别让众位等的久了。”

想起可怜的玉茶,绛珠方丢了天尊,忙下了尊席往外头而来。玉茶仙子见了绛珠,迎上去道:“姐姐这么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何要事?”无辜的脸上,满是关心与担忧。来到此绛珠便让她与芙蓉杜鹃随着众位难得一见的花仙草神一块儿叙叙旧,故而许多事情皆不知缘故。便是那小玉女,她亦只是见到一面,都不知是凡间返天的还是天尊带来的,更不知她的凡缘经历。兼之又修为有限,推算不到;故而只顾得为绛珠担忧,却未曾想到自己。

绛珠摇头叹息片刻,拉着玉茶上下打量个不住,一旁跟随而来的小玉女见绛珠到底还是不忍,想了想方缓缓开言道:“昭儿见过皇姐姐,母后所忧之事,不为别个,乃是即将与皇姐姐辞别,故而心下不忍。想来皇姐姐该当大略知晓我们兄弟姊妹之事了,我便是昭儿。天尊担心皇姐姐修为不够,日后难以护得母后周全,故而欲带去教养一番。想来日后我们见面的时机还是会有的。”天尊的心思小玉女还是能猜知四五分的,只是不好明言。

玉茶听得明白,望着绛珠,只见她眼圈的都红了,又恐她伤心,忙收起自己的悲伤,劝道:“昭儿说得是,我修为浅薄,才刚天尊佛祖在时我连跟前都过不去,又如何服侍姐姐。昭儿却是何来历?虽则小小的,然则似乎修为极其高深。日后有你服侍母后,想来众神等皆能放心好些。姐姐亦不用伤悲,姐姐天上地下可任意出入,便是日后想了,见一面又不难。再则正如昭儿所言,待我潜心修行得了正果后,相见亦该能便宜许多的。”

好孝顺的女儿,这会儿还顾得劝绛珠,亦未尝不是安慰自己之意。心下却十分凄楚。虽则能随着天尊而去,便是天界亦是莫大的荣幸;奈何心中只惦念着绛珠,如今干脆连心性都有些相仿了。对于那些虚无的荣誉富贵利益,皆淡然视之,可有可无、无关紧要。唯有绛珠,才是她的牵挂。想起凡缘浅薄,又格外敬重她,故而这几年很是尽心的服侍她,亦能自得其乐。谁知亦不过才几年功夫,便又要离她而去,心下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