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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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黛玉笑道:“慈儿乐儿都没什么可说的,偏生你便有这许多的事情。赵大姑娘母后亦是许久不见了,想来亦该有十岁,长成大姑娘了。徐妈妈教导你都六年多了,亦很该回去的,否则该将她耽误了。既如此,待得过几日闲下来,昭儿记得提点母后,将此事赶紧办妥了。顺便让赵大姑娘来一趟,若是你们还合得来,再作打算亦不迟。”

昭公主想着赵大姑娘能来,故而亦不多计较,便点头应了。黛玉招手让慈公主乐公主亦到她跟前,拉着二人笑道:“慈儿乐儿如今亦长大了,为何不曾听得慈儿乐儿有何要求?还是皇姐总欺负你们?委屈不敢说?”望着慈公主如今愈加如李淑妃那般安静随时的神情,却有着她自己得那一丝愁绪,黛玉不由得心中发酸。

如今将朝廷之事更多的留给皇上及皇太子宣亲王,却又不曾多照顾这几个皇儿。想起周惠妃与李淑妃临终所托,黛玉心中翻起一丝歉疚。所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更何况这几个还都是她的皇儿,如何便要这般厚此薄彼。隔肚皮的情分已经淡漠了许多,若是再这般厚此薄彼,他们日后的愁绪,想来还会不少。

慈公主回道:“回母后,母后慈爱,凡事又与皇姐姐都安顿妥当了,儿臣别无他求。皇姐姐体贴照顾儿臣,可是难得的好姐姐,母后可别怪罪皇姐姐,否则倒是儿臣的不是了。”黛玉拉着她手笑道:“妥当便好,若是果有疏漏之处,不论是跟母后还是皇姐姐说,都不要忌讳。自己一家子骨肉,是要自己来珍惜的。自己不生分了,才能更加亲厚。”

慈公主回道:“回母后,谢母后恩典,母后教诲,儿臣铭记于心。皇兄与皇姐姐皆乃长者之典范,待儿臣等皆友爱有加,儿臣自当恭敬孝顺。只是如今几位伴读的姐姐都大了,儿臣以为不如都放出去。若是母后不嫌弃,儿臣愿与皇姐姐一块儿孝顺母后膝下。若是有空闲,便一块儿读书做活计,还望母后不吝赐教。”

黛玉拉着她手笑道:“既如此,你们一块儿记着,过些日子闲了,便将宫里年岁大了,又愿意出去的,便尽皆挑出来放出去。慈儿若是愿意,便与昭儿一同来亦使得,只是别累着慈儿了。”乐公主听得慈公主可以日日跟着黛玉,又要将徐妈妈等放出去,亦请乖乖得道:“回母后,儿臣亦愿孝顺母后膝下,还望母后应允。”

话音未落,却见门外随着通报便已经进来的和公主,跑过来扑到黛玉怀里,娇笑道:“回母后,儿臣亦长大了,要跟几个皇姐姐一块儿孝顺母后。”黛玉笑道:“和儿只要不淘气便很好了,若是果真要孝顺,很该孝顺父皇去,免得父皇以为你们都只孝顺母后,眼里没父皇。担心父皇来日不要我们母女几个了。”

和公主笑道:“回母后,儿臣孝顺母后,父皇最乐意了。母后今日又累了一日,快靠着儿臣给母后捶捶腿儿,否则明日又该酸疼了。”和公主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便开始命雪雁等预备去,自己则动手便扳着黛玉往后面靠着。昭公主则冲着一脸儿无奈的母后直笑,与慈公主等一块儿取来引枕等给黛玉靠好了。几人便一块儿给黛玉揉捏起来。

黛玉笑道:“和儿如今不像个公主,倒像是史嬷嬷,见了便要母后歇息。母后哪里有那么娇贵?不过是几个皇姐姐帮着一块儿将赏礼预备下而已,倒是慈姐姐与乐姐姐累了,和儿快去给慈姐姐奉茶去。”慈公主乐公主忙推辞不敢。和公主早让妈妈沏了茶来,双手捧给三位皇姐姐,又另外备了一盅,乃是雪雁特意为黛玉冲的调理的药茶。

望着和公主活泼好动,又爱四处忙活,黛玉脸上挂满笑容。当初说要让昭公主七八岁后亦跟着皇上去帮衬,好在不曾说定下来。如今有这几个公主在跟前凑趣儿,可是比什么都强。昭公主懂事体贴,稳妥干练;慈公主从容随和,心思细腻;乐公主虽则如她母亲一般,不曾格外出挑,却亦是难得的安静;而和公主,则是一如幼时,就没静下来的时候。

黛玉靠在御榻上,昭公主与和公主爬上去给她轻轻的捶肩膀,慈公主与乐公主则坐在御榻前的杌子上给黛玉捶腿。虽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图得却是母女和乐。几人一块儿或是联诗,或是品评最近新得的许多古玩字画、手工绣品,或是议论一下天下新闻大事,或是说说谁最近有何新的发现,如此亦很可度日。

且说黛玉生日后,昭公主虽则不舍得徐瑕,却亦是惦记着黛玉所说的那些道理,又兼想着赵大姑娘可以稍稍弥补一二,便提点着黛玉将此事做了。望着如今亦是青春渐逝的徐瑕,黛玉叹息道:“这些年倒是辛苦为难你了,一来便是六七年,将自己的女儿都荒废了。当初说得是不过三五年,如今都过了,你收拾一下,改日便赶紧回去吧。”

徐瑕应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承蒙皇后娘娘厚恩,得服侍公主,臣妾之幸。如今公主已长,又托赖皇后娘娘厚德,不曾被臣妾所误,臣妾万幸。既蒙皇后娘娘厚恩,臣妾先行谢过。”说罢叩谢皇恩。黛玉望着昭公主,却是有些儿难以开口,毕竟想起她母女分别多年,如今才刚要将徐瑕放出去,又要将赵大姑娘召来,心下不忍。

昭公主见母后为难,必定是心中慈悲,方上前扶起徐瑕,笑道:“昭儿还有一事想求妈妈,望妈妈应允。”徐瑕应道:“昭公主但请吩咐便是。”昭公主行礼笑道:“妈妈说吩咐便是跟昭儿生分了。只是昭儿记得当初妈妈才来时,昭儿见过嫄姐姐,当初便想跟她玩儿,嫄姐姐唯恐有妈妈在,不大妥当,故而作罢。如今妈妈要回去了,不知昭儿可否找嫄姐姐作伴?

且母后当初交代了,若是昭儿书读得多,且还能比得上嫄姐姐,方能应允。昭儿许久都不曾见得嫄姐姐了,不知妈妈可否让她来见见昭儿?慈儿乐儿都太过谨慎守礼,又许多道理与昭儿一般,都是不大懂的,故而只能打搅母后。母后如今事情繁杂,昭儿又不想打搅。是以很是想请嫄姐姐来,若是能留下来跟昭儿作伴,昭儿必定如姐姐一般敬重。”

徐瑕见黛玉一直不言语,昭公主说得又恳切,心中便是有万般不愿意,亦只得忍着。想来她亦是许久不曾见得大姑娘了,不知她如今怎样?在宫中教养公主,虽则众人皆礼让尊重,可到底还是不敢稍稍过度的,唯恐遭人非议。故而便是好几番黛玉允许她回去见见家人,她亦百般推辞了,便是她母亲入宫,轻易亦不肯相见,亦不多言。

过了片刻,徐瑕应道:“回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与公主不嫌小女鄙陋,下旨召见即可,臣妾不敢多言。再则若是小女果真能得侍奉昭公主,小女之幸,亦是臣妾之幸。”黛玉叹道:“说起来倒是朕不近人情了,让你们母女分离这许久。既如此,明日朕便召她来。若是与昭儿还能合得来,则便辛苦她些儿。”徐瑕当下应了便走了。

次日巳时,赵大姑娘一身淡淡的衣群,随着徐陶氏便入宫来了。昭公主因惦记着赵大姑娘,一早便已过来候着。众人见了赵大姑娘,皆心下暗惊,原来经过这么些时候,赵大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温润含蓄中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且形容大方沉稳,端庄守礼。黛玉忽而想起一事来,原来她就是这许久以来要找得人。

因着昭公主等几位公主之事,白露一直都是仔细看着的,故而徐瑕不过简单收拾一番,一来回家心切,二来想着昭公主急着见赵嫄,次日一见,必定走不了。故而连夜收拾,又将各色事情简单交代一番,这会儿亦已经妥当,赶紧过来拜见黛玉。

黛玉望着进来的徐瑕,又打量一边儿徐陶氏及赵大姑娘,心中主意已定,便笑道:“徐夫人倒是收拾的快,想是朕留得久了,如今终于能得出去,便恨不得早些儿离了这里。”徐瑕行礼回道:“回皇后娘娘,事情已定,则臣妾自当遵旨。再则母女同留在宫中,必定多有不便。臣妾唯恐旁人私议,徒添烦恼。”

黛玉笑道:“既如此,赶紧一旁见过女儿去吧。否则来日若是女儿被朕留住,又不知该怎生想了。”徐瑕谢恩后方回过头来见过赵大姑娘,赵大姑娘恭敬的行礼道:“嫄儿见过母亲。”徐瑕望着已经长大的女儿,忍不住拉着她手落泪。

虽则见到女儿感慨落泪,徐瑕却依旧忍着,不肯放任。赵大姑娘亦是守着礼数,不肯逾越,故而亦不过是握着母亲的手陪着垂泪而已。黛玉瞧了好一会儿,心中不忍,说道:“昭儿带妈妈与姐姐去你那里说说话儿去,你日日念叨着嫄姐姐,如今头一回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待得说够了再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