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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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忠顺王则回头对着那些死士笑道:“若是众位还忠于我王府,还请自刎相陪,来世再做主仆。若是有羞愧之心,觉得无颜面对,亦请自刎,落得个干净,兴许还能留下个自知之名。无论如何,切不可困斗,否则误人误己。”言罢亦步出两仪殿,举刀自裁。那些死士,许多皆纷纷退出来,自刎以谢,那些不太愿意的,见已全然无退步之地,渐渐的亦纷纷自裁。一时间嘉德殿门口血流成池,腥味儿扑鼻。

门外守护侍卫不得旨意,亦不加阻拦。待得死士已逝去大半,方渐渐围拢来。许多不想死的,或心存侥幸的,纷纷弃械,跪立一旁。文武百官,纷纷跪地磕头请罪。只是,所请之人,并无心理会这一切。见得皇太后去抱起丹公主,从形状便知她已然薨逝,皇上捂着正皇子嘴的手,放下来将正皇子紧紧搂在怀里,父子二人抽泣不已。

正皇子此时亦约略明白,皇妹为了救他,为了救父皇,为了保住父皇的体面与威仪,怒斥戊献王,亦骂尽了那些逆贼。在她被扔出去的瞬间,便觉得心在痛。差点出口而出的“丹儿”,被父皇捂住了。那是他的皇妹,他的孪生妹妹。虽则不是太懂,却亦能感受到皇妹非同常人的聪慧与贴心温柔。从此,他便少了一个伴儿,一个与自己同胞的妹妹。想起妹妹昨日与他讲得君君臣臣,历历在目。思来想去,正皇子自出生后第一次如此痛哭。

皇太后当然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丹公主而不是正皇子,心碎的跌坐在椅子内,依旧是愣愣的盯着丹公主,泪水湿透了她的脸。这就是那个从小乖顺体贴,能给她请安,会听母后讲道理,会安慰皇祖母,还会为了父皇出头的小公主。她才活过十九个月,一朵还不到半开的花儿,从此便要离了父皇母后,独自一人,去往仙界。

皇上还不敢亦不能太过伤心,或许,心已麻木。看着逆贼被一个个斩杀,心中却感觉到一阵阵的痛。便是这些逆贼再死上一千次,亦抵不过他的心肝。看着逆贼渐渐的平息,皇上方慢慢的回转过来。扭头对着站着跟前的贤亲王与徐长史道:“你们二位全权负责,清理各处,无需另行请旨。”言毕放下正皇子,又从皇太后手里接过丹公主,紧紧的抱在怀里,忽然间失声痛哭。

底下请罪众臣,听得皇上痛哭,皆止了请求。皇太后抱起正皇子,见皇上哭出来,便跟着亦恸哭起来。看着正殿内已经清理的差不多,林速方丢了刀剑,跪地仰天长啸一声,接着以头抢地,不住的磕着,双手胡乱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衣裳,直将额头可得鲜血之流,双手不知将哪里抠烂了,满是鲜血,晕了过去。

贤亲王亦是伤心不已,却只得强忍着与徐长史开始安顿收拾。刘福见此时已经稍安,方过来欲劝说皇上,话未出口,却亦跟着痛哭出来。朝中众臣,并无多少人真正见过正皇子与丹公主,皆以为皇上为皇长子哭泣。

刘御史见状缓步走出去,猛然间夺了一把剑,自刎谢罪。几个曾与几人有牵连的,皆退出去自裁了。只是,这些皆无人管。听得有人说长秋宫内依旧有附逆把守,贤亲王便让徐长史看住此处,亲自去安处。又召来一应侍卫及宫人等,命务必彻底清宫,肃清余孽。

皇太后抱过哀哀痛哭的正皇子,祖孙二人皆顾不得相互安慰,依旧抱头痛哭而已。过了许久,皇上依旧抱着丹公主,已经痴呆了。忽而想起妹妹怀孕之时,二人如何说起淘气的小公主,自己每常教训她。忽而想起丹公主总是与母后更亲热些,自己还时常怨恚。忽而想起丹公主还会学着母后的模样,劝诫父皇要做个好皇帝。不知道,妹妹知道了会怎样?

忽然间,皇上有些不知所措,惊恐的看着丹公主,依旧娇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眷恋,难道,还在念着母后么?这母女二人,一日不见都不成,已经分不开了。想起每每在偏殿门口探头探脑等候着母后,妹妹则时常百般的求着众人,让她抱抱丹儿。那一次,还非要背着丹儿,丹儿呀,你母后日后可怎么办?父皇可如何向母后交代呀?

说起母后,想起母后,无人不知,无人不担忧。皇上才刚止住的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下来。

却说五香斋内的母后,黛玉,自安顿好众人各事之后,便坐下来抱着皇儿。忽然间,觉得心跳的厉害,渐渐的便觉得浑身皆不自在,脑子亦开始发蒙起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雪雁见黛玉坐立不安,忙过来问道:“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了?可是有那里不舒服?”那老者见黛玉不安宁,还以为黛玉是担心,淡笑道:“启禀皇后娘娘,各事皆已安排妥当,还请皇后娘娘放宽心,不过略等片刻而已。”

黛玉皱着眉摇头道:“不知为何,朕只觉得心慌难受得很。别是宫里有何事情了。”灵珠抱着皇儿过来,闻言劝道:“皇后娘娘与众人情深,惦念亦是有得,只是此时大事在握,不该会有何事情的,不过略等一半日功夫,便该平定了。”王嬷嬷等闻言亦过来如是劝导。黛玉虽则觉得众人所言有理,只是那心慌,却依旧难以平息。

过了好一会儿,抱着皇儿再怀,方能略略好些。只要皇儿离了她,黛玉便会感觉到越来越急迫的慌乱及隐隐作痛。随后有人不停来回话,长乐门附逆已全部捕获。各逆贼家眷已全部搜捕,抄家已经完毕,从义忠亲王府内抄出许多御用之物。过会儿又有人回赵将军已驻守承天门。又过了一阵子,又有人来回张丞相回来了。

张丞相见了黛玉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逆贼果如所料得,以皇上与正皇子性命相要挟。臣万死,回敬他若果真如此,皇后娘娘当立少帝。臣昏乱之语,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那老者看着张丞相道:“皇后娘娘的口谕老丞相不曾得到?皇后娘娘已经下此口谕了,老丞相无罪,倒是与老朽想到一块儿了。”张丞相闻言方将满头冷汗擦了。

众人瞧着黛玉却不言语,眉头蹙到一块儿,双手紧捂着胸口,模样甚为痛楚。雪雁与一个丫头见黛玉似乎都撑不住了,忙过来扶着她。黛玉由着二人扶着,突然间眼前一黑,喉咙中一阵腥甜,有东西直往上涌,冲口而出,“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浓浓的鲜血来。王嬷嬷等见了皆极为吃惊,忙命人去叫老神医来。

忙乱间,黛玉又吐了两口,昏死过去了。王嬷嬷亦忽然心头一紧,忙在一旁坐了。雪雁吓得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紫竹见状拉着她道:“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把脉,看看是何症候。”雪雁忙收了神,给黛玉把了半日,亦不觉得有何异样。正在疑惑之间,老神医亦来了,见状虽则担忧,到底沉稳许多,忙给黛玉把过脉,亦颇觉吃惊。

林立与林安皆站在门口,焦急得问道:“皇后娘娘怎样,要不要紧?”老神医道:“从脉象上来看,不过是急血攻心,血不归经所致。只是此事昨日已起,为何此时竟这般着急,我却不大明白。”白露如蓝与两个丫头分别给黛玉揉捏着各处,老神医交代几句,自去开方煎药了。众人皆担忧不已,小皇子亦难得的哭了起来,其状悲切难堪。

灵珠不停的哄到:“乖皇儿,母后没事,不过是劳累了,你跟着哭什么,让母后担忧呢?”一直昏睡着的黛玉,不知该醒了,还是被皇儿的哭声吵醒了,扭头看着皇儿,惨笑道:“皇儿哭什么,过来母后抱抱。”灵珠担心黛玉浑身无力抱不了,便劝道:“回皇后娘娘,皇儿许是受了惊吓,过会儿就好了。”皇儿却依旧哀哭不已。

黛玉摇头苦笑道:“朕不碍事,过会儿就好了。还是让朕抱抱皇儿吧。”说着伸手接过皇儿,见皇儿脸上满是泪痕,眼中尚晃着两滴清泪,小鼻子还在抽搐着一吸一吸的,小嘴儿扁着,看模样甚为可怜。黛玉心疼道:“皇儿哭什么,母后好好得没事儿。皇儿可是饿了,还是那里难受?”小皇子两手抓着黛玉的衣襟,躲在黛玉怀里,两眼眼巴巴的瞧着母后,虽则不哭了,看模样却依旧伤心不已。

黛玉自己的心亦是不停的抽痛,只是看着皇儿可怜巴巴的,便略略忘了些许,又哄起皇儿来。只是皇儿此时怎么哄不过就是不哭,感觉却依旧那般难受,让人见了都觉得心疼。过了许久,黛玉方看着皇儿道:“皇儿乖,母后疼皇儿,这样子让母后更心疼呢。”小皇儿方闭上眼渐渐睡去,让众人皆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