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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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水溶回去说与众人听,一则黛玉所言有理,二来到底怡亲王在这儿,众人皆不敢放肆。很快便有人来回说收拾好了。北静太妃与北静王妃见黛玉等愿意去,都很是高兴,对这个安排也都算满意。当下便领了众人往园子里来。那雪梅庭果然是个好地方,建在梅林中间,四边儿都是梅花,前后都是门,若是不想出去,便是坐着庭中也可赏梅。经过昨夜一夜风雪,那梅花也越发的好了。

众人进的庭中,见中间已从头至尾用屏风隔开了,后门紧闭,想是怕太冷了,只有前门开着。女眷都在右边儿,想是公主及怡亲王在的缘故。首席设的是一张小榻,三五个人坐着都可以。两边是两溜椅子,皆铺着锦褥。怡亲王见黛玉有些困倦,知是吃药之故,便要了一张榻放在后边儿,让黛玉靠了,自己则坐着她跟前的一张椅子上,兄妹二人自在说话儿。

众人坐下来吃了一会儿茶,又用了点儿果子点心,便听得隔壁的人都来了。如今是隔着屏风见不着人,可是能很清楚的听见说话。许是因为这边有几位公主或是绝世佳人,故而那边并不十分热闹,将那巷语村话也都收起来了,偶尔还小声儿的说话,倒是难为了他们。

因才刚水溶说那些世子爷们想吟诗取乐。想起在四海池赏荷时那般热闹,探春便提议,不如大概还是那般。两边儿各设两张大桌子,中间再设一张小点儿的,做个监察。北静太妃没见识过,忙命人安排去了。这里湘云见雪景好,便想出去打雪仗,想起考鹿肉来,很是坐得嫌烦闷。惜春笑道:“云姐姐,不如你依旧穿了男装扮男人?不就可以随便出去玩了?”

湘云看着娴公主,不敢吭声,如今可不是她随便想说什么便可以说什么的了。娴公主见状便问黛玉,黛玉道:“云妹妹若是喜欢,让她玩个痛快也使得,只是叫人小心跟着,雪地里别摔了。”北静王妃听后道:“以前也听说云姑娘爱打扮成小子模样,不如我们去找一套来?”探春笑道:“云妹妹正想着呢。”北静王妃忙命人去找来一套原是给水溶兄弟做的衣裳。湘云很是高兴,便过来拉着黛玉要联句。

黛玉道:“你让我歇歇吧,好容易消停一会儿。”探春也来了兴致,过来拉着黛玉道:“联句没有林姐姐怕是不得兴儿。我们的都不及你和云妹妹的好。”惜春笑道:“听说那年你们在芦雪庵联句很是热闹,且云姐姐的最多。”湘云笑道:“可惜今日没有鹿肉。”黛玉道:“上次在梅园有鹿肉你又嫌吃多了。”湘云嗔道:“林姐姐又揭我短。”

一时小厮丫头送来衣裳,湘云到暖阁间儿换好了。出来一看,果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连怡亲王都大笑。北静太妃则是拉着湘云到跟前仔细瞧了好几圈儿,笑道:“怪道史太夫人会将你当作小子,果真俊秀好看。”湘云忙跑出去玩雪去了。隔壁几人听得这边有姑娘扮小子,都觉得好笑,此时见从里边冲出去一个小子,连斗篷雪帽都不戴,站着雪地里,果真是个翩翩小公子,怕是几位世子都比不上。

湘云与几个爱玩的小太监玩了一会,便忙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支梅花。得意的递到黛玉跟前道:“林姐姐,我们就拿这个联句吧,要不出个题目限了韵定了规矩作诗也行。”黛玉笑道:“就你是个聒噪的,我们人太少,当初有那么多会联句的玩,又有宝琴妹妹跟着抢,方有趣儿。如今你看有谁能跟你抢得了的?我看你先去找找北静王爷,看那些公子可愿意联句,若是不愿意,就只有作诗了。”

北静王妃听说忙叫水溶来商议,水溶早听说几人联句吟诗都很不错,只是未曾亲眼目睹。听得王妃说,便过去商议一阵,那几位虽不大愿意,到底都附和了。几人又商议如何赏罚,几位姑娘都不稀罕,几位爷们偏开不了口。水溶笑道:“赢了我送上一份薄礼,如何?”娴公主道:“如此却不公平。”冯紫英道:“若是我输了,但凭姑娘吩咐天上地下能做的事情做一件来。”众人听了都叫好。一下子几位世袭公子都如此应了。

至于几位姑娘到底无人敢开口,只得丢下不提。当下定了韵脚等,又请北静太妃起个头,北静太妃笑道:“这个我可不会。”湘云道:“不打紧,只要说一句五个字能连起来的即可。”北静太妃笑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只是粗些儿。”黛玉笑道:“太妃客气了,不过就是玩儿罢了。”北静太妃笑道:“如此我起一句‘白雪伴红梅’,你们看外面可是这样?”

湘云愣了一下,理儿是不错,可惜这句并不粗,且很难对。倒是黛玉先想到了。于是一来二去,开始还有些儿拘谨,过了几句后便热闹起来。水溶让人在中间小桌子上都记下来那边儿做的,两边儿又都各有人记着是谁。开始左边还能抢上几句,十来句之后便很少有了,只听见怡亲王与黛玉、湘云三人抢得热闹,惜春偶尔能接上一两句,探春则几乎插不上嘴。宁公主与娴公主则压根儿没见过这阵仗,以往在梅园不过作诗,很少联句,总因时间不够。

待到最后,怡亲王已招架不住了,只听得湘云和黛玉一来一往的,斗得难解难分。这个是虽然娇憨也明敏,那个是看似柔弱内中刚;这个是三千文字当剑戟,那个是五百佳句做刀枪;这个是越战越勇风头劲,那个是越挫越坚不怯场;这个是步步紧逼锐气猛,那个是层层防守斗志扬。到最后,两位脂粉娇娃,一般模样,娇笑连连,气喘吁吁,大家乐得欢。这边七八位姑娘笑意岸然,那边十来个公子满脸羞惭,果真是,谁说女子不如男,随便开一金口,便叫你知谁是英雄谁是败将。

一场诗抢下来,湘云意犹未尽,黛玉却是累的不行了,脸也憋得通红,怡亲王笑道:“不过玩玩而已,师妹还这么用功呢。”黛玉笑道:“我就经不得云妹妹激我,为什么要让她。”湘云笑道:“今天便宜你了,若是有鹿肉,我定要赢你。”黛玉笑道:“阿弥陀佛,原来我还是托鹿肉的福。”

那边几位都很是不好意思,这输赢固然是不用判了,冯紫英高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几位姑娘要什么尽管说。”黛玉笑道:“我有一事,公子行得便行,行不得我绝不勉强。”听了这软软的娇音,几位早都开始垂涎了,哪有不应之理。黛玉笑道:“偶闻冯公子当世侠士,若能行任侠之道,岂不能惠己及人?公子不用现在答复。我素性不爱许诺,公子若是有心,记住即可,若是无心,恕我直言之过。”

冯紫英听后脸色大变,虽不曾见得黛玉之人,可是听水溶说起,近在咫尺,必定如仙。才刚又听其联句,才思敏捷不说,联的都是好句,不仅文辞对仗工整,意思更好,远非他人可比。原以为不过是个以容貌博得男人青睐的小女子,此番又闻得此言,如何不动容。良久方道:“姑娘金玉之言,紫英铭记于心。”其他人也颇为惊骇,一时间除了传闻,方知黛玉更有过人之处。

怡亲王笑道:“冯公子自重,只是师妹年纪小。若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冯紫英闻言道:“不知可否一见王爷金面?当面领教。”怡亲王笑道:“无何不可,只是此时不便。”黛玉知他意思,便打岔道:“北静王爷,你得给我们彩头呢,云妹妹要双份儿。”怡亲王笑道:“你还缺什么不成,那还有问人家要彩头的。”湘云笑道:“不碍事,林姐姐不缺我都替她收了。”

水溶命人送上礼物,各位姑娘一人一份儿,又给怡亲王送了一份儿,不过几样贵贱玩意儿,表个意思。探春过来悄悄对黛玉道:“林姐姐,我看案子都摆好了,不如我们还如上次一般,合作个画儿送给北静太妃。你来时是有礼物的,我们到底没什么。不知林姐姐意下如何?”黛玉笑道:“你若是想作画便去将四妹妹叫来我们一块儿商议。”

探春去叫湘云惜春去了,黛玉道:“不知还比不比了?”怡亲王笑道:“都输成这样了,还比什么。”那边几人听得这一问一答,便有人道:“我记得彭兄弟和卫兄弟的画儿还不错,要不要再比一场?”有人应道:“自然是要比的,琴棋书画,都比试一遍儿才好。”那几个都想着不过几个闺阁弱女,果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黛玉听说很是高兴,悄悄对怡亲王道:“师兄,这些纨绔子弟未必都是尽坏的,多半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如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或许还能改正些儿。”怡亲王道:“你随便玩玩即可,别累着。这些事情随意吧,皇上知道又该担心了。”黛玉扯着师兄的袖子撅嘴道:“不许告诉哥哥,否则我跟你没完。”怡亲王笑道:“师兄怕你,饶了师兄吧。”黛玉一笑,道:“师兄去告诉北静王爷,这画就不用限什么了,随便画。这书嘛,随着画就行了。至于棋,你看谁愿意跟他们下的就尽管去。琴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