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男人,一定要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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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权威、经典与常识

有些人喜欢引用“权威”、“经典”和“常识”来作为自己论证的论据。但这样的论据真的可靠吗?下面我们逐一分析。

(1)以权威为论据。

所谓“权威”是指某个特定领域的专家所持的观点。在论证中,去向相关领域的专家请教是合情合理的做法。但在向专家请教时,一定要保持警惕。我们来看以下论证:

陈教授说“这个项目很好”。

王教授说“这个项目很好”。

黄教授说“这个项目很好”。

所以,我们应该接受这个项目。

假设这三个教授都是这个项目相关领域的真正专家,他们的资质和项目是相关的。可是我们更深入地想一下,没有任何一个教授告诉我们为什么他会认为这个项目是好的。没有给出教授的论证,而只列出他们的观点,就试图说服人接受这个项目。占据主导地位的应该是论证本身,而不是专家的话,这个论证远远不能让人信服。专家的意见要结合他秉持这种意见的理由,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得到的才不仅仅是他的意见。

我们要检验自己的主张是否与事实相符,在论证中所用的专家意见就要经过检验。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自以为是的专家。检验的标准不是他们在说什么,而是他们是如何通过论证来得到他们所说的。

专家只有在其已经建立威信的领域做出的主张,才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一个仅仅因为音乐成就而闻名于世的音乐家就经济或是全球变暖问题所提的观点是没有权威性的。实际上,就算是专家在自己的领域内也不可避免地会出错。

卢瑟福是英国著名的原子核物理学家,因对元素衰变的研究获得1908年诺贝尔化学奖。他声望甚高,与牛顿和法拉第齐名。在教学上,他领导和培育了现代物理学家,在他的指导下,他的学生查德威克因发现了中子而获得1935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卢瑟福对科学最重要的贡献是证实放射性元素的衰变和原子的核式结构,并首次实现元素的人工转变。他基于金箔对α粒子的散射实验中α粒子以大角度被散射的实验事实,而提出原子有一个带正电荷的核心。这个核心几乎集中了原子的全部质量,而质量非常小的电子在原子核外面围绕原子核而旋转,这就是原子的核式结构。

卢瑟福是原子能时代的开创者,是原子能科学的奠基人。但卢瑟福本人直到逝世却始终认为人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利用原子核中蕴藏的能量。1933年秋,卢瑟福在英国皇家学会年会上的发言中指出,凡是谈论大规模地取得原子能的人,都是胡说八道。

历史并没有因卢瑟福的预言而停止了自己的脚步,1932年,卢瑟福的学生查德威克发现了中子,1938年,哈恩发现在中子轰击铀核时,铀核产生裂变放出能量的同时,会放出两到三个中子,这些中子继续使铀核产生裂变,于是形成链式反应。

任何科学技术的新成就,都首先用在军事上,然后用在民用上。经过20世纪30年代各国科学家的大量实验研究,美国在40年代初建造了原子反应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通过曼哈顿工程,制造了三颗原子弹,一颗用于试验,另两颗用于战争。“二战”结束后,原子能成为一种代替化石燃料的新能源,蓬勃地发展起来。

原子弹是人类社会的一个悲剧,但两颗原子弹客观上促使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也避免了美军进攻日本。这是卢瑟福不能想象的。

战后,美国、苏联、法国等纷纷建成了原子能电站,为人类提供不产生温室效应的清洁能源。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人类真正进入了和平利用原子能的时代。但是,原子能时代的开创者、原子能科学奠基人卢瑟福,直到逝世却始终认为人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利用蕴藏在原子核中的能量。

(2)以经典为论据。

以“经典”作为论据甚至是论点的来源是常见的思维方式。这种论证风格在中国的古代非常流行,以至于文章中没有引用经典就不能称为文章。老子没有“经典”可引用,便捏造个“古之圣人”出来。到了庄子,便虚构了一个“仲尼”,一会儿把他当神灵附身的巫师,借他的口来假传圣旨,一会儿又把他当批判嘲笑的对象。孔子则假托文王周公,孟子又离不开孔子。到了后世,读书人全部只能“代圣贤立言”,就连闲情逸致的诗文歌赋,也塞满了典故。实际上,经典也是权威的一种表现方式,在使用时必须清楚其论证的过程。

经典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是套话,是一种动嘴不动脑的说话方式。并非所有的词语和套话都有唤起形象的力量,有些词语在一段时间里有这种力量,但在使用过程中也会逐渐减弱,不会再让头脑产生任何反应。这时它们就变成了空话,其主要作用是让使用者免去思考的义务。用我们年轻时学到的少量套话和常识把自己武装起来,我们便拥有了应付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再也不必对任何事情进行思考。

僵化、程式化的宣传语言发展出一整套能适用于各种正式场合的套话,报道时事、攻击敌人、表扬先进、检讨错误、开场白、祝贺词等。即使是在非正式场合,那一套语言依然阴魂不散。套话使人在不思考的状态下照样可以滔滔不绝。

“传统”也是经典的一种表现形式。所谓“传统”,是历代沿袭下来的,已经建立的处理事情的一种方式。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可以被视为一套日积月累的先例总和。好的传统是值得继承并发扬光大的,如果它与当下的条件相符合的话。但是“以前事情都是这样处理”的事实,并不能成为强制后来者遵循老方法的充分理由。到底采取什么方法完全取决于目前的实际情况。习惯对我们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如果不分析实际是否值得就遵循习惯做事,我们就会成为习惯的奴隶。在评价给定的实践时,我们关注的焦点应该是实践本身,而不是它的历史。

对于传统,我们还可能犯另一种相反的错误。如果将历史悠久作为坚持传统的唯一原因是不合逻辑的,那么将历史悠久作为拒绝传统的唯一理由同样也不合逻辑。这种错误背后所反映的态度是某些新新人类所坚持的,他们认为只有新的才是有价值的,只有变化才是唯一永恒的。经验不会因为它背后的历史而变得一无是处。实际上,传统的生命力完全取决于它本身的价值。

科学家将5只猴子放在一个笼子里,笼子的一角挂上一串香蕉。本能驱使猴子们去拿香蕉吃,但每次当猴子要拿香蕉的时候科学家就向笼子内泼滚烫的热水,它们就不敢拿香蕉吃。几次以后,猴子们便不再去拿香蕉,本能驱使它们认为不吃香蕉就不会受到伤害。

科学家抽调出一只猴子并放进去一只新的猴子,新来的猴子受本能驱使去拿香蕉吃,这时科学家发现,不用等泼热水,剩下的4个猴子就会跑过去猛揍新来的猴子,打得新来的猴子死去活来,再也不敢去碰香蕉。

这时再抽调出原来的4个猴子里的一只猴子并放入一只新的猴子。新来的猴子受本能驱使去拿香蕉吃,这时加上上次来的猴子围攻上去,暴打新来的猴子,并且打得最凶最狠的是上一次来的那只猴子。

几次以后,第二个新来的猴子吃到了苦头,也就不再去碰香蕉。这时再抽调最开始剩下的三只猴子里的一只猴子放入一只新猴子,新来的猴子受本能驱使去拿香蕉吃,剩下的四只猴子又上来暴打一顿。而在这四只猴子里下手最狠的是第一次新来的和第二次新来的两个猴子,但按照分析看来,这两个猴子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新来的猴子,只是心里的观念发生改变:吃香蕉的猴子就要挨打,不能去吃香蕉。于是在这种状态下,这两只猴子的心理已经发生了改变。

慢慢的,最初的5只猴子全被换掉了,但还是没有猴子吃香蕉。最开始的猴子认为吃香蕉就要被开水烫,而第一次新来的和第二次新来的两个猴子认为吃香蕉是不对的,要挨打,而并不知道要被开水烫。于是乎一个观念就演变成了传统——吃香蕉就要挨打,香蕉是不能吃的。为什么不能吃?再没有猴子知道了。

很多传统就是这样产生的。原本产生特定传统的原因早已消失,但行为模式却作为传统流传下来。而在传统之下,其实是一种变态的心理。只要在这种变态的传统下生存,就永远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传统,即使换掉一万个猴子,也不会有猴子吃香蕉。如果有一天将世界上所有的猴子都换了,那么“猴子爱吃香蕉”这句话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就像说老虎不吃蔬菜、猫狗不吃飞禽一样自然合理。老虎不吃蔬菜是因为它是肉食动物,本能驱使去吃肉,猫狗不吃飞禽是因为抓不着,但猴子不吃香蕉却是非常不合理的。

(3)以常识为论据。

逻辑思维的出现以及对非逻辑思维的避免,都根植于常识的某一面。常识是对日常生活中显而易见的事物的敏锐洞悉。它以可靠的辨别力为标志,以语言作为首要的揭示事物的方式,将语言的作用定位于表达而不是炫耀。常识更接近本源,服务于推理的基本原则。它是被亚里士多德定义的“理性的动物”所共享的普遍意识。当人们动脑筋工作时,逻辑是个伟大的工具。当人们进入冥想或者心不在焉时,意识不再发生作用。因为意识不是人本身——它就像人的手脚,仅仅是个工具。

但使用常识为论据时也需要先弄清常识背后的逻辑论证是否成立,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常识”都是正确的。

羊群效应是动物行为的一种现象,人类也无法避免这种心理,从众、跟风等心理就是其表现形式。羊群是一种很散乱的组织,平时在一起也是盲目地左冲右撞,一旦有一只头羊动起来,其他的羊也会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全然不顾前面可能有狼或者不远处有更好的草。

羊群效应一般出现在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而且这个行业需要有一个领先者占据主要的注意力,这时,整个“羊群”就会不断模仿这个“领头羊”的一举一动,领头羊到哪里去“吃草”,其他的羊也去哪里。“羊群效应”告诉我们,人都有从众心理,这种心理很容易导致盲从,而盲从往往会陷入骗局或遭致失败。

法国科学家法布尔曾经做过一个松毛虫实验。他把若干松毛虫放在一只花盆的边缘,使其首尾相接成一圈,在花盆的不远处,又撒了一些松毛虫喜欢吃的松叶。松毛虫开始一个跟一个绕着花盆一圈又一圈地走。这一走就是七天七夜,饥饿劳累的松毛虫尽数死去。最可悲的是,只要其中任何一只稍微改变路线就能吃到嘴边的松叶。

动物如此,人并没有高明多少,正如前面我们所论述的那样,羊群效应之所以产生,是与人的理性选择分不开的。这是自然界的优选法则,在信息不对称和预期不确定的条件下,参考别人怎么做确实是风险比较低的。尤其这对于弱势群体的保护和成长是很有帮助的,羊群效应可以产生学习示范和聚集协同的作用。因此,羊群效应告诉我们,对“常识”等他人的信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断。下面列一些常见的错误“常识”,看看你以前相信过其中的几条:

很多人患上感冒发烧以后,就会用冰凉的毛巾或者其他的东西冷敷额头,其实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想要退烧,就必须让血液的温度下降,但是额头上并没有相对比较粗的血管,无法有效达到退烧降温的效果。

需要注意的是,退烧的关键点是“让有粗血管的地方的温度降下来”,到底什么地方会比较有效呢?我们的注意视线可以放在脖子的两边、腋下等血管较粗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冰敷降温的效果会比额头更好。但这些地方往往神经比较发达,冰敷会有较大的刺激性。

菠菜让你强壮,就像大力水手那样。

这个“常识”来源于一个“事实”:菠菜的铁含量非常高。但实际上,菠菜的铁含量和其他蔬菜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传闻来源于1870年的一个抄写错误,一个叫伍尔夫的医生不小心把菠菜含铁量的小数点放错了位置,使菠菜的铁含量变成了实际的10倍。

传言:咖啡能解酒。

酒精在体内的新陈代谢是一个恒定的速率,大约是每小时8克酒精,这是肝脏处理酒精的速度,没什么办法能让这个速度快一点。咖啡能做的就是让你进入一种很清醒的醉酒状态,就像洗个冷水澡会让你进入一种湿漉漉的醉酒状态一样。如果你喝醉了能够做的就是安下心来等着酒劲自然而然地过去。

仙人球能吸收电脑辐射。

首先“电脑辐射”这个词就是有问题的,这个词使人联想到“核辐射”等让人恐惧的事物。实际上,电脑或其他常用电器里电路运行产生的“辐射”都是电磁波,而且非常微弱,较之无处不在的电视信号和收音机信号还要弱很多。其次,改变电磁波运行方向的方法只有两种:从空气进入水体的传播介质变化;大质量的万有引力。很明显,除非仙人球是个黑洞,不然电磁波不会转弯被它吸收的。

在一个社会中,大多数人对某个给定的事物秉持同一个观点是个有趣的心理学现象。有些人认为,如果大多数人都认为某个命题是正确的,那么就可以得出结论说这个命题是正确的。实际上,一个命题是否正确和它是否符合客观事实有关,和有多少人认同无关。如果社会上大多数人认为白就是黑,黑就是白,这个社会就是黑白不分的。虽然某物是黑还是白不是主观的看法,而是客观的事实。然而我们必须承认,在情感方面,把一个命题有很多人认同作为论据是很有说服力的。许多历史事件也证明了,社会大多数人都黑白不分的时候,一个人要为坚持真理而站在大众的对立面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