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友情·无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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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与狼

_很久之前,在北太行还没被开发出来的时候,刘刚家里世代都是猎户,靠着打猎为生。在刘刚拿起猎枪的第四年的春天,外面修了公路。工人们说,这座山上要修建盘山公路,有利于山区开发。山里的动物们被日夜喧闹的修路场面吓到,都迁徙了。

于是打回来的猎物越来越少,但刘刚没有和村里的人一样离开,而是一个人住进了山里的小木屋。在那里,刘刚遇到了那只狼,它看起来很苍老,眉眼上有白毛。夜晚,它站在木屋前仰天长啸。刘刚习惯性地抓起了猎枪,但是那只狼没对他进行攻击,而是扭过头,走向了山林。

那只狼的腿有伤,一瘸一拐地有些不灵敏。见刘刚没什么动作,它又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刘刚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拿着猎枪,跟在狼的后面。

很长时间都没有在树林里发现这么大的狐狸了,它的皮毛在月光下看起来非常有光泽。刘刚忽然清楚了这只瘸狼的意图,刘刚很难找到猎物,而它又不方便捕猎,它想到唤刘刚过来杀死这只狐狸。刘刚开枪把狐狸猎杀了,瘸狼慢慢走了过去,它好像并不担心刘刚对它开枪,一口撕开了猎物的肚皮,开始大吃猎物的内脏。吃完后,它又仰头叫了一声,消失在树林里。

刘刚曾经听老猎人说过,走投无路的野兽为了活下去,会和其他动物来搭档捕猎。没想到,这只瘸狼找到了刘刚。

之后,狼时常出现在小木屋里,每次都带刘刚找那些动物的栖身之地。冬季大雪封山的时候,它好像喜欢上了小木屋里的温暖,赖着不走,趴在门口睡得非常好。结果刘刚吓得一夜都没睡,最后实在难挡困意,醒来的时候天色大白,它趴在那里看着门外,根本没有动刘刚的意思。

刘刚和狼的搭档延续了将近两年,他们熟悉得像最佳拍档,他们彼此依偎存活下来。刘刚常想,狼更像训练有素的猎犬,只是比猎犬更明白生存之道。

在盘山公路修通后的两个月,动物们又开始大规模回迁。刘刚也不再需要瘸狼为它寻找猎物,只是每回刘刚打到猎物都习惯把内脏留给它。刘刚看出了它的不安,开始大概是这条腿让它无法跟随狼群迁徙,现在它在着急地等待它家族的回归。

一个月后,刘刚碰到了狼群,他快速地爬上了大树。那只瘸狼却发出了一声压抑了几年的尖叫,它回头看刘刚一眼,跟着群狼们一起消失在丛林里。

刘刚想,大概这就是自己和它合作的结束吧。他们之间是默契的,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但是他们之间却缺少继续下去的感情。

村里的人也陆续回来了,因为在外面生活的日子让他们发现,野味和兽皮都是可以赚大钱的东西。他们重新拿起了猎枪,没有猎枪的人也热衷于在树林里下陷阱、套子和兽夹,期待有不经意的惊喜。

刘刚搬回了村里,每天早上出去打猎,很晚才回家。有一天晚上,在丛林里,刘刚不小心踩到了不知谁设在那里的兽夹。剧烈的疼痛让刘刚痛叫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腿骨被夹碎了,刘刚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倒下去。刘刚虽然有枪,但一旦昏迷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很可能成为野兽的饱餐。

这时,刘刚忽然看到了瘸狼,感觉它比以前结实了。它从丛林里出来,绿色的眼睛看了刘刚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刘刚不知道它要干什么,担心它会叫更多的狼过来把自己当成美餐。刘刚把猎枪握紧,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放在腰里的匕首。

半个小时左右,刘刚就看到山下有火光传来。吵闹声里,似乎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开枪。很快,瘸狼笨拙地向前跑着,嘴里还叼着一只小羊,向着刘刚跑了过来。在它身后百米,有村民端着猎枪正瞄准着瘸狼,吵闹着要打死这个到村子里偷羊的畜生。

瘸狼在刘刚身边停了下来,它把嘴里的羊放下,之后用头拱了拱刘刚的手。它看刘刚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之后大家就发现了刘刚,叫着刘刚的名字,问刘刚怎么样了。刘刚盯着瘸狼,是它冒着生命危险,到村子里引来了人救了刘刚。

村民又端起了枪,刘刚高声大喊着“不”!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枪响的时候,刘刚看到它的身上炸裂出了一朵鲜艳的血花。它身体一僵,静静地看了刘刚一眼,慢慢地倒下了。刘刚大哭了起来,紧紧地把它抱在自己怀里,但是已经无法再保住它的生命。刘刚开始疯狂地咒骂着那个开枪的邻居,只见那个邻居一脸无辜地看着刘刚。

后来刘刚依旧上山、打猎。只是,刘刚每次打到猎物都会把内脏掏出来,摆在那个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刘刚的搭档就葬在那里。

猎人和狼本来是对立的双方,但是他们却成了朋友,感情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不可以。朋友就是朋友,狼尚且都是重感情的,更何况总蔑视一切的人类呢!在生活中又有多少人,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搭救自己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