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沁园春·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飘飞的雪是天降的琼花,把人间装点得多姿而美丽。雪花,千姿百态,风韵楚楚。每到冬季,当琼宇漫漫舞银蛇,山川尽在皎洁中的时候,独处于雪野之中,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你就会觉得自己就是这洁白当中的一朵,真切感受到了雪的美丽、雪的皎洁,你就会不自觉地和雪花一起欢舞。丢雪球、打雪仗是男孩子们在冬日的游戏,而踏雪听韵,对于多愁善感的女孩来说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青松傲雪不弯腰,雪剪梅花别样红。身处这样的绮丽美景,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充满活力!就是喘口气,吐出来的也是那洋溢着冰清的芬芳!雪,终有一天也会融化,但我们对雪的情怀依旧不减。自古以来,雪就是文人墨客笔下歌咏的对象,是圣洁美丽的化身!抚摸近可及手的玉树琼枝,婀娜而多姿,恰似美人垂泪翘盼,凄婉而靓丽。
这首词是毛泽东写于1936年2月,后应柳亚子索词首次公开发表于1945年10月重庆谈判期间。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毛泽东率长征部队胜利到达陕北之后,领导全党展开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伟大斗争。在陕北清涧县,毛泽东曾于一场大雪之后攀登到海拔千米、白雪覆盖的塬(塬:我国西北黄土高原地区因流水冲刷而形成的一种地貌,呈台状,四周陡峭,顶上平坦)上视察地形,欣赏“北国风光”,过后写下了这首词。
这首词分上下两阕。上阕描写北国雪景,展现祖国山河的壮丽;下阕由祖国山河的壮丽引出英雄人物,纵论历代英雄,抒发诗人的抱负。
这首词画面雄伟壮阔而又妖娆美好,意境壮美雄浑,气势磅礴,感情奔放,胸怀豪迈,颇能代表毛泽东诗词的豪放风格,是中国词坛杰出的咏雪抒怀之作。
2.鲁迅先生笔下的雪
(1)原文
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
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整个地闪闪地生光。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这回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第二天还有几个孩子来访问他;对了他拍手,点头,嬉笑。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样;边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
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撤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这样。屋上的雪是否已就有悄化了的,因为屋里居人的火的温热。别的,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
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2)赏析
最后一句:“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是文章的点睛之笔。如果能够很好地理解最后一句话,也就对这篇文章的主旨一目了然了。这句话对文章中提到的自然景致——江南的雪与朔方的雪做出了带有倾向性的判断,江南的雪已经死掉,而朔方的雪,在孤独的旋转升腾中升华,成了雨的精魂。
作者为什么会对朔方的雪情有独钟?这一情感逻辑在文章中得到了细密的展开。文章开头首先提到暖国的雨,在博识的人们眼中,它是单调乏味的。而有着丰富多彩之美的,是江南的雪。作者在这里以满怀感情的笔触写出了记忆中江南的雪,它有着一个色彩斑斓的环境,各色各样的花在雪野中生长,“许多蜜蜂们忙碌”,又让人不禁联想,“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在作者眼里,江南的雪还和孩子们的欢乐联系在一起,雪天虽然将孩子们的手冻得通红,但也给他们带来了快乐的游戏。对塑雪罗汉的生动描写渗透了作者脉脉的温情,“洁白”、“明艳”、“闪闪生光”这些形象的词语既融进了作者对于南方冬天的美好回忆,也是在通过孩子们的眼睛去描绘令人欣喜的场景。江南的雪,透露出盎然的生机,孕育着蓬勃的生命。
在奋飞之际,北方的雪似乎也有点儿振臂一呼却应者寥寥的寂寞,但正是这种寂寞,才更能够突出它坚守自身的可贵精神,这正是鲁迅不同于其他一般作家的地方:甘于不被理解,义无反顾,决意向死而生,“从无所希望中得救”。
3.萧红和普希金对雪的描写
我国女作家萧红在《生死场》中曾描绘过风雪之夜:“山上的雪被风吹着,像要埋蔽这傍山的小房似的。大树号叫,风雪向小房遮蒙下来。一株山边斜歪着的大树,倒折下来。寒月怕被一切声音扑碎似的,退缩到天边去了!”
俄国作家普希金在《上尉的女儿》中也曾描绘过一场暴风雪的来临:“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上面两段文字,萧红和普希金都写了风与雪,雪仗风势,风助雪威。
萧红还写了雪的重量;雪要将小屋埋蔽、能折断树枝。
普希金描写暴风雪还强调了云的作用,云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在天空逐渐扩大密布,为暴风雪的来临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4.列夫·托尔斯泰眼中的雪
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在《暴风雪》中写了在荒野遇雪的情景: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天开始上冻了,人的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皮外套里,需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些。雪橇有时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辘辘滚过,因为地上的雪都被风刮走了……我仿佛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原野,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在荒野里,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我的眼睛想找到一样新鲜的东西,但是找不到:没有一个路标,没有一堆干草,没有一堵篱笆,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白雪……风似乎开始在改变方向了;一会儿迎面吹来,吹得雪花糊住了眼睛;一会儿从旁边讨厌地把大衣领子翻到头上,嘲弄地拿它抚摩着我的脸;一会儿又从后面通过什么窟窿呼呼地吹着……当我翻身想把身子裹得更严密一些时,落在领子上和帽子上的雪就从脖子里滑进去,冷得我发抖。
这里,列夫·托尔斯泰写了风助雪威的情况:先是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后来,风改变了方向,一会儿迎面吹来,一会儿从旁边、后面吹来。他还写了这场荒野所遇的暴风雪之大:四面八方只看见“一条条白色斜线”,飞雪遮住了天空,“到处是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