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瞪他有什么用,你看他多过分,上去揍他嘛,他在欺负你儿子耶!”她拽着散发负面温度的夏天流的手臂,甩了甩,却见他只是纹丝不动地瞪着那个男人,她头一转,伸手去拉被她的超大声波给怔在原地的小鬼,“饭团,过来,我们走,妈的,这个姓不好,姓什么不好,竟然姓软,软饭团一点也不好听,还是爹爹的姓比较飘逸,而且你上哪去找比你爹爹还漂亮的爹爹,不要跟我一样见异思迁,贪得无厌,想一脚两船呀!”
“……”几个很能概括她行径的成语,夏天流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还有!”她搂过吸着鼻子,几乎快要哭出声的饭团,瞪了一眼那站在轿车边的男人,“你刚刚说要谈收养费是吧?”
“怎么?你是收养他的人?”那男人有些轻蔑地一笑。
“我不是,但我师叔是,小师叔跟他谈,人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干吗不要,留着给饭团将来当嫁妆!看看在他眼里,觉得父爱值几个钱!”
“……”
“瞪着我做什么,我家饭团将来说不定是玄派的掌门少主,三妻四妾,笑傲江湖,你以为一个吃软饭的少爷,他会稀罕嘛!是吧,小师叔?”
被莫名其妙提高几个辈分的男人对三妻四妾显然很没概念,迷茫的思索自己这个少主掌门怎么和这个成语攀上了关系。
“最后,这位大叔,”她抿了抿唇,用连自己都觉得很拽的表情瞥了一眼那位傲慢的男人,“命数这种破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不是每个人都懂,但是有一样东西,就是每个人都懂,不用人教,无师自通,你知道是什么玩意吗?”
“……”
“自私。”
“……”
“你今天是害怕饭团的命数才不让他认妈妈妹妹,还是自己心里有鬼,怕自己老婆因为儿子想起前夫,你自己心里明白。”把自己说得很伟大前,先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伟大。
“……”
“套用你的话,你要维持你家庭表面的安定,你要抹掉你老婆的回忆,可以,那是你的事,但若你要用饭团的命数来做文章,对不起,我家饭团不给你欺负!”逃避伤疼,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但是,把自己的伤疼用命数这种烂借口推脱到别人身上,让别人来疼,让别人认为是自己的错是孬种才干的事,这种孬种的事,她干过,所以,她才更知道,孬是什么感觉。
她说完,拉着还有点瞠目结舌的饭团就走,再也懒得看那个王八蛋男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吼完那些话,突然觉得通体舒畅,好象一直找不到出口的抑郁突然找了突破口,原来,她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跟不肯承认孬种的自己闹别扭。
“胡姐姐……”
“干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
“哈?”
“有点伟大。”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想不通。唉……
“……你可以把那个’有点’去掉。”
“然后,我看到我爹爹在笑。”好久没看到爹爹笑得那么心甘情愿了。
“哈?什么?”这个问题就很大条了,“唉,对了,我刚刚光顾着伟大去了,你爹爹呢?”拖着他走了好长一段,她才发现那个刚刚站在一边默默不语,等着她爆发的师叔大人丢了。
“你拖着我就走,我都来不及叫上爹爹,我看到爹爹去跟那男人讲话了耶,完蛋,不会真的听你的话,跟他打架吧?”
“不,不会吧?唉?你怎么还拖着个小女孩。”她停下伟大的脚步,转过身来,定睛一眼,才发现她牵着的不是一个小鬼,而是两个,阮弥粉怎么也跟着跑过来了,还死死地拽着饭团。
“看来,我还得解决一些事情才能回去当我的少主掌门。”饭团咧开了嘴,恢复了笑意,那快要滚出来的眼泪被深压下去,“胡姐姐,剩下的7岁小孩的恩怨了,我们到那边去解决一下,你们师叔侄间的恩怨也该解决一下了吧?”
“喂,小鬼,我才帮完你,你就见色忘义跑了?”
“恩!因为我有爹爹的遗传嘛!”饭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弥粉往远处跑去,只剩下一个“有点伟大”的她杵在巷子里,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碎碎念。
“他才不是见色忘义呢,你都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好,为了怕你待在这里一直伤心,才急着要回山上的。嗤!我干吗要这么了解他,搞不好,其实从头到尾我就是个他拿来教育儿子的反面教材,大概反面变正面的教育意义比较大,所以,他才一直等在那里,看我爆发,唉,算了,好歹也是为了祖国未来花朵的心理。现在,功成身退吧!”
她说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地叹下一口气,决定还是不要等他的师叔大人,饭团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就是在吃醋,在吃他的醋,女孩子嘛,哪个不希望从一开始就被看成无可取代的对象,结果,要不是饭团的关系,她大概一辈子也入不了她家师叔大人那双线条柔媚的眼睛,。光是她在尼姑庵里一待好几年,都没换来他惊鸿一瞥就够呕了,现在,他要回山上,也不顾虑一下她的感受。
她承认她比饭团大很多,应该要懂事点,而且饭团待在这里一直想妈妈也的确不好,但是,她还是有权利不爽一下的吧?
她正在密集地堆积自己的负面情绪,脚步往前迈得欢腾,却身后伸来的一只手猛得旋过身体,扣住她的脖子,不容拒绝地塞进来人的胸口里,她的侧脸一撞上那堵温热的肉墙,扑面而来的淡香就让她知道,她果然没有吸引路边色狼的潜力,能把她二话不说塞进怀里,还知道她的敏感带在脖子的人,着实不多。
“唔唔唔,你不要一直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啦!”她虚软地发出抗议声。
于是,他听话地不再碰她的脖子。
“耳,耳朵也不可以!”会出事的。
她僵着脖子,从他的怀里微微抬起了头,却因为一片许久未见的美景吓得张大了嘴巴:“你……你露出这么商业的表情是打算勾引谁犯罪哇?”
饭团没看错,他真的在笑耶,眉眼微睁,唇角稍提,不是笑的十分过分,但对于他夏天流来说,实属难得,不过,他笑得那么魅惑是打算怎样?又要接她的客吗?他不是不要笑给她看的吗?
“你是在奖励我吗?”帮他儿子出气,所以奖励她?
“喜欢吗?”奖励她终于用这颗不动的脑袋想通了一些事情。
“唔……还,还不错,只是觉得好恐怖。”
“恐怖?”他笑起来很恐怖?
“你又有什么阴谋了?”
“没,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你可以试试看。”
“……”微笑的时候就不要威胁人嘛,很有损笑容的质感耶,“什……什么问题?”
“喜欢我笑着,还是笑着的我?”
“唉?这算什么问题?你想在我身上研究什么禅啊道啊的东西吗?”
“……”扩大了几分笑意。
某人立刻虚软:“你觉得这个答案有差吗?”还不都是他在笑。
他点点头,证明这个问题很严肃。
他笑着,重点在他,不在笑,她喜欢的是他,笑只是增加好感度的附加值,而笑着的他的重点就不同了,她最好有跟她吼的一样反省过,不要是他阿猫阿狗笑给她看,她就晃尾巴,叛变革命。
“……”她的视线在那张花容月貌上溜达了一圈,他这张脸摆明了是要影响她的思考,在这种恶劣的思考环境下,“你……笑着。”
“把前面两个字加上。”他不接受偷工减料的答案。
“……喜欢你笑着啦,你哭也好,笑也好,板着脸也好,冰块脸也好,散发负面温度也好,冷笑也好,嘲笑也好,倒霉也好,不倒霉也好,我没前途地,没出息地,好巧不巧地都喜欢啦!”承认自己品位怪异,也是很需要勇气的。
“嘴巴可以吗?”
“唉?什么东西可以吗?”他的思维模式就不能不要这么跳跃吗?她现在好象是在做类似表白的动作吧?他突然问她嘴巴可以吗?什么东西可以吗?
“就是这样。”脖子不能啃,耳朵不能亲,嘴巴总可以了吧。
他说完,让她近距离地感受他那两片弯出美好弧度的唇角,而她还没惊讶完,来不及关上的嘴巴也可以省下“闭嘴”这个多余的动作了。
“唔!!”
她还没说可以,他动作那么快干什么?
不过这会儿,他总算尝到他毒害她的冰激凌有多难吃了吧?想到这点,她报复似地勒上他的脖子,一直规矩的双手终于顺了自己心意地缠上他的脖子,仰着脑袋,想要过度更多那冰激凌的苦涩味让他知道,毒害他的味蕾,进占他的味觉,于是,她用出吃奶的力气深入再深入,辗转进他的嘴巴里,好好地教训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在接吻还是在唇枪舌战。
“呼呼呼,累死我了,哼,吃到了吧!是不是很难吃?”
她一擦嘴巴,一副复仇的快感,却见被报复的男人舔了舔唇,品位般地抿了抿唇,眼一眯,拉起她的手就往前面的夜市摊走。
“你要干吗?”为什么人家接完吻都是相看两不厌,到她这里就全体变了调了。
“买东西给你吃。”他直截了当地说。
“你又要买什么恐怖的东西给我吃。”
“看来你只有吃饱了,才肯卖命。”卖命像刚才那样表现,而不是一吻就会睡死给他看,既然如此,那就喂饱她,撑死她,塞满她!
于是,她吃着他一直塞进她怀里的零食,满足不已,还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待遇一下子提高了那么多,看来,世界果然还是偏袒正义之士,她只是侠路相逢,仗义相助一下幼童,虽然她骂人的时候心虚的很,毕竟是在骂自己,但是现在看来效果蛮不错的,至少她的师叔正在对着她嫣然而笑。
“你心情很好吗?”她是很喜欢他的笑脸没错,但是,也没必要一口气把她喂饱到这样的地步吧?从刚刚他就一直厚颜无耻地笑给她看,也不管她消不消化的了,唔,她好犯贱,突然好怀念她习惯了冰疙瘩脸,至少,在那张冰脸面前,她可以耍无赖,耍脾气,闹别扭,但是对着他这张笑脸,她真的只有虚软而已。
“小师叔,”为了乱伦的快感,她坚持这样叫他,其实像什么小可爱,小亲亲,小心肝,小猪肝,小里脊之类的称呼她也想对他尝试一下,但是考虑到他给她的回应肯定不会太好,只能作罢。
“恩?”他忙着往她嘴巴里塞零食,对于她的称呼毫不反对,反正是他叫她陪他乱伦的,原来这方面,他们是同好。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她决定学习有话就说的好习惯。
他仰了仰下巴,很大方地给她问。
“你为什么要搬走?”好吧,她承认她很八卦,老板娘吊着她的胃口一直到现在,她严肃地,迫切地想知道,她直觉这里面有好大的文章。
“……”他眉头一皱,视线硬生生地拉开,看向别处,过了好一阵才低头看住她,“你吃饱没?”
“唔?还,还蛮撑的。”
“吃饱了过来卖命。”他决定废话还是不多说的好。
“……”他有回答她的问题吗?好象没有吧?他要把她拉去哪里卖什么命啦,虽然吃人的嘴短,但是也不要应证得这样快吧?
“喂,他们要走掉了耶,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帮你跟踪他们的哦?”阮弥粉白了笑得一脸诡异的夏饭团一眼,虽然他们和爸爸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她还跟着他跑来这里了,而且她现在很想知道,“你爹爹到底为什么搬家哇?”
饭团坐在一个小摊的桌边,撑着下巴,晃着小腿:“你想听生理理由还是心理理由?”
“我要听正常理由!”
"第一我爹爹又不是柳下惠,第二我爹爹又不是胡姐姐隔壁家的哥哥。”
“唉?”
“听不懂?”他把意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呀,爹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不能再宠了,可是,继续待在她身边,看她摇摇摆摆的,也许他控制不住会想倒霉给她看吧,再来嘛,同住一个屋檐下,嘿嘿,男人嘛,就心照不宣了,咳!
“我今天已经听不懂太多话了,你还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给我听。”
“听不懂没关系,我过两天的火车,要来送我吗?”
“不知道刚刚是谁说不要本小姐管的,哼!”
“你懂不懂什么叫欲拒还迎,欲语还休,欲……”
“好了,我知道你语文满分,但是你的数学也只有2分而已。”
“嘿嘿,看爹爹就知道,当少主掌门是不用数学的。”爹爹的数学比他还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