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劫中得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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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附录(5)

钱曾《读书敏求记·杨之洛阳伽蓝记条》:“清常殁,其书尽归牧翁。武康山中,白昼鬼哭,嗜书之精爽若是。伊予腹笥单疏,囊无任敬子之异本,又何敢厕于墨庄艺圃之林。然绛云一烬之后,凡清常手校秘钞书,都未为六丁取去。牧翁悉作蔡邕之赠。”按章钰《敏求记校证》云:“崇祯九年,常熟人张汉儒疏稿讦谦益,见刑部郎中赵玄度两世科甲,好积古书古画,价值二万金,私藏武康山内。乘其身故,欺其诸男在县,离隔五百馀里,罄抢四十八橱古书归家,以致各男含冤,焚香咒诅。”此说似未必可信。谦益《初学集》有《刑部郎中赵君墓表》,于琦美备致赞颂,未必于赵氏诸男有隙,且举赵氏钞校本书悉以赠诸遵王,则当初似亦未必夺诸赵氏也。然赵氏藏书悉归谦益,则为事实。

钱曾字遵王,谦益族孙嗣美子。谦益《嗣美墓志铭》云:“从孙嗣美好聚书,书贾多挟策潜往。余心喜其同癖,又颇嗛其分吾好也。嗣美名裔肃,万历乙卯,以《春秋》举。子四人,次名曾。曾好学,藏书益富。”遵王《寒食夜梦牧翁诗》自注云:“绛云一烬之后,所存书籍,大半皆赵玄度脉望馆校藏旧本,公悉举以相赠。”

《天禄琳琅书目》:振宜字诜兮,号沧苇,扬州泰兴人,顺治丁亥进士,授兰溪令,历刑户两曹,擢御史。钱曾《述古堂书目》(《粤雅堂丛书》本)序云:“丙午丁未之交,胸中茫茫然,意中悯惘然,举家藏宋刻之重复者折阅售之泰兴季氏。”

士礼居刊本,又民国三年扫叶山房影印士礼居本。

见季目第四十三叶。

《藏书纪事诗》(四):“煌字心友号小山,尝自署何仲子。”按煌为何焯弟,长洲人。

同治《苏州府志》:黄丕烈字绍武,乾隆戊申举人。喜藏书。购得宋刻百馀种。学士顾莼颜其室曰百宋一廛。王芑孙《黄荛圃陶陶室记》云:今天下好宋板书,未有如荛圃者也。荛圃非惟好之,实能读之。于其板本之后先,篇第之多寡,音训之异同,字画之增损,及其授受源流,翻摹本末,下至行幅之疏密广狭,装缀之精粗敝好,莫不心营目识,条分缕析。积晦明风雨之勤,夺饮食男女之欲,以沉冥其中,荛圃亦时自笑也。故尝自号佞宋主人云。

同治《苏州府志》:“黄丕烈藏书归长洲汪士钟。黄丕烈《郡斋读书志序》:阆源英年力学,读其尊甫厚斋先生所藏四部之书,以为犹是寻常习见之本,必广搜宋元旧刻以及四库未采者。于是厚价收书。不一二年,藏弆日富。”潘祖荫《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跋》:“阆源父厚斋,名文琛,开益美布号,饶于资。其藏书印曰:民部尚书印。又有三十五峰园主人印。”

赵宗建,字次侯,号非昔居士,其藏书之所曰旧山楼。

据黄荛圃手钞“待访古今杂剧存目”凡七十一种。

“宣”误,应作“宦”。

“度”误,应作“庆”。

按此数字系根据丁初我跋;实应作“二十六种”。

此剧实存,未阙佚。已见于关汉卿所著剧中;殆以其目录与实际次第排列不同,故致两歧。

与现存之史九敬先《老庄周一枕蝴蝶梦》不知是否同一剧。

按实应作一百零二种。

丁初我跋云:“实存二百三十九种”;盖以《赵礼让肥》等复见之杂剧,均剔除不计也。在实际上复见之杂剧不止三种。见后。

今有通行本者以*为记。以下除所得为钞本外,概不另注。

按此剧实为周宪王作;息机子误署马致远名。

“台”,《元曲选》作“堂”。

按此剧实为尚仲贤作;脉望馆主人误为即是《敬德投唐》,故阑入关氏所著诸剧中。

按此剧为罗贯中作。

按此剧为杨梓作。

按此剧为曾瑞撰。

按此剧原作“无名氏”,黄目改正作孙仲章撰。

按此剧为杨梓撰。

按此剧为萧德祥作。

按此剧为李致远撰。《古名家杂剧选》作马致远撰,误。

按此剧为王晔撰。

按此剧为朱凯撰。

按此剧为刘唐卿撰。

按此剧为张国宾撰。

按此剧为杨景贤撰。

按此剧为李唐宾撰。

按此剧为武汉臣撰。

按此剧《元曲选》作关汉卿撰。

原刊本附108《玉通和尚骂红莲》后,二剧连刊,并不分页,不知何故。案《乐府考略》(即《曲海总目题要》)以《度柳翠》为王实甫作;今此剧既与《元曲选》本全异,则《度柳翠》二本,其一或有为王撰的可能,未知《考略》何据耳。

剧后原附《月明和尚度柳翠》。

按七种均非无名氏所作。105、106二剧为叶宪祖撰;107至110四种为徐渭撰,即《四声猿》;111为冯惟敏撰。

按此剧亦见于《杂剧十段锦》,为陈沂撰,不知如何阑入宪王杂剧中。《千顷堂书目》宪王杂剧全目中实无此剧。

以下各剧除138《司马相如题桥记》一种为刻本外,馀均为钞本,不一一注出。

按此剧别有《杂剧十段锦本》。

与46复见。

与76《雁门关存孝打虎》复见。

按此剧为元张国宾撰。

按此剧即《绯衣梦》。(与21复见)

按此剧为明周宪王撰。

按此剧为周宪王撰。

按此剧与85复见。

按此剧为元高文秀撰。

按此剧为周宪王撰。

《西江祝嘏》有江西原刊本。

见《续汇刻书目》及《文学季刊》第二期。

见《明史》卷二百十七。

山东孔氏藏曲近来出现者不少,吴兴周氏所藏《宝剑记》等即出于其家。

这有《季沧苇书目》可证。

《太和正音谱》二卷,有明洪武刊本,有《涵芬楼秘笈》本,有明万历间张孟奇刊本(易名《北雅》)。

见《也是园书目》及原书首册所附黄荛圃手钞“目录”。

《也是园书目》改动原书次第的地方仅只这二处。

《录鬼簿》有明蓝格钞本(今有复印本),《楝亭十二种本》,王国维校注本,马廉新校注本。

据明蓝格钞本《录鬼簿》。

按清常初仅见《正音谱》,故不知此剧为刘唐卿作。《正音谱》所载唐卿剧,仅有《麻地傍印》一种。(明蓝格钞本《录鬼簿》同。)但各本《录鬼簿》则均有此剧。

董其昌,华亭人,累官南京礼部尚书,卒谥文敏。其书画为明末之冠。有《容台集》。见《明史》卷二百八十八。

按清常卒于天启甲子(四年),见赵氏“家乘”。(《玉简斋丛书》引)李开先,山东章邱人,字中麓,曾与王九思相酬答,有集及《宝剑记》传奇。

按仲子所谓“元刊杂剧”即今传之《元刊杂剧三十种》。但在忡子提到之前我们都不知是李开先旧藏。

黄荛圈于手钞原书目录外,并编有《待访古今杂剧存目》,而于他所藏元刊本及明刊本(息机子本及《古名家》本)中,有收载者并加注于下,可谓爱护此书之至。

两次约佚去三十册至四十册之间。第一次佚阙的时间,大约是在雍正至嘉庆间。(荛圃跋作于嘉庆九年。)第二次大约是在嘉庆道光间。(由黄氏转入汪氏手时。)时代都比较的不远,似有“尚在人间”的可能。

清代文集目录序

予收书始于词曲小说及书目。继而致力于版画,遂广罗凡有插图之书。最后乃动博取清代文集之念。自壬午至甲申,予几无日不阅市。每见清人集,必挟之以归。时或数日不得其一,亦有一日而获得数种,乃至十数种。不问美恶精粗,但为予架上所无者,则必收之。予初亦间致清集,所得约二三百种。然大抵必取所喜者,若《鲁岩所学集》、《悬榻编》诸书。惜今皆熸于兵火矣。此三年间,则无所不取,而尤着意于嘉、道二朝所谓朴学家之文集。惜入手已迟,佳者极不易得。即七八年前俯拾即是之《敬孚类稿》、《斋文集》等,今亦须博访南北各肆而始得之。忆大变方起,北估纷集申江,日以贱值获精品。积学斋徐氏所藏清集二十馀箱,亦为彼辈捆载而北。而友人陈乃乾先生所藏清集二三百种,竟以千数百金斥去。其中当时即诧为罕见之物,不在少数。而予皆交臂失之。及今念及,可胜慨惜!然三年来专心一志之所获,亦有足一述者。壬午初春,上海孙某书散出,为蕴华阁所得。予以半月之力,择取清代文集百许种。然绝无佳者。癸未春,吴县胡玉缙书售出,予托郭石麒得其二十许种,而精品皆为孙贾实君所取,已径行北运。予见其目,乃亟购置之。价已昂数倍。《孟陔堂文说》至千金,《琴士文钞》亦耗三百金,《小石渠阁文集》竟须二百金。然均不能不节衣缩食以得之。后扬州何氏、无锡丁氏诸家藏书散出,予皆有所得。其间零星购于各肆者,亦不下三四百种。甲申春,孙贾助廉先后为予致六七十种。夏初,孙贾实君为予致五六十种。综前后所得,凡八百数十种。于是予所藏清代文集,粲然可观矣。凡此皆予三年间心力所结聚者也。待访未得者,尚有五十种。然诸大家、诸朴学家之作,应备者则大略已具备之矣。今日书值日昂,春初较之去岁,已增数倍。入夏以来,复增数倍。前之以三百金得《孟亭居士集》者,今则八倍之尚不易得。前之以八百金得《学福斋集》,自以为豪举。今则五倍之而尚不以为昂。予力已殚,今后恐不易更有所增益矣。暑间多暇,杜门不出。遂发箧陈编,汇为一目,以自省览。予之不收诗集而专取文集者,盖以诗集多不胜收,清新之作少,而庸腐之篇则充栋汗牛。文集固亦有滥竽充数者,而大体则都为有用。或富史料,或多考订之作。而治经子金石文字者,尤多精绝之言,为我人所不能不取资者。晚清诸家集,亦足以考见近百年来之世变,往往为予《晚清文选》所未收。续选有日,必将据此成编。而专治一经一史或一专门之学者,其亦必将有取于斯无疑也。辑序跋,则可自成一书;辑碑传,则可补缪、闵诸集;收诂经之文,则可成一弘伟之诂经文钞;录论史之作,则可集为史学史之资料。大抵竹头木屑,无不有用。予之致力于斯,殆为后人任其艰辛耳。世变方殷,劫火未烬,念集之之不易,乃不能不虑及保存之方。世有同心者,其将有感于斯而合力协谋之欤?但愿不至目在书亡,为他日无穷之憾耳。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八月九日序

清代文集目录跋

右清代文集八百三十六种,皆予二十馀年来所累积而得者。“一二八”之变,储于申江东区之书,胥付一炬,而清集十去其七八。凡此目所著录者,十之八九,皆为壬午以后三年中所补购。此三年中,志不旁骛,专以罗致清集为事。三年心力,毕耗于斯,而财力亦为之罄焉。力所不及,则缩食节衣以赴之,或举债以偿之,或售去他书以易之。案头尝置北平图书馆编印之《清代文集篇目索引》一册。有所得,必就册上识之。册中所无者,则别录一目。暑中闭户索居,乃录一清目以自省览。综计《清集索引》所收者,予已获得十之七八,而溢出索引外者,则在四百八十种以上。他日当复可据予所得,编印一索引续编也。夫清集之收集,似易而实难。在清末民初易,在今日则难。而专收文集则尤难。今日遍索南北各坊肆,有能得文集二三百种者乎?即集一百种,恐亦未易。予尝持一单访于各肆。单中物凡九十馀种,而耗时一月有馀,遍历诸肆,所得尚不及七八种。即数年前,尘封架上,无人顾问之《小仓山房文集》、《西陂类稿》诸书,一举目可得数部者,今则都不复见。可知集此八百三十许种,诚“若有天幸”也,亦往往得之无意中。沈钦韩《幼学堂集》,藏书家素目为难得之书。每获睹一部,必竞收之。然藏此者,海内亦不过寥寥三数家耳,予今岁乃不意于一已停业之古书肆得之,为之狂喜数日。何绍基《东洲草堂文钞》,向来最罕见。后邃雅斋至楚刷印十数部归,散售南北。今则复珍为难得之物矣。许印林《攀古小庐文》,仅一册,刊于光绪间。日本尝复印之。然今则复印本与原本同不易收。而原本附有续编,尤称奇珍,为价几等清季之宋板书。陈鳣《简庄文钞》凡三刻。今原刻本固难得,而光绪间羊氏刻本附有续钞者,亦自罕遇。王宗炎《晚闻居士集》凡二刻。予尝失收一翻印之活字本,后终得一道光原刻本,自诧为幸事。丁寿昌《睦州存稿》,欲见不得者久矣。去岁,书友徐绍樵至江北收书,乃为予获之。冯伟《仲廉文钞》刊于道光间,蒋学佣《樗庵存稿》刊于嘉庆癸酉,倪模《迂存遗文》刊于光绪间,皆访之已久,而后于无意中次第收入。张鉴《冬青馆集》有嘉业堂刊本,予迟迟未之收。然仓卒间欲得其一,却亦不易。去岁偶过某肆,乃于其架上获得一道光原刊本,犹是未装成册之最初印本也。大抵清初诸遗老集,目最难求。而道光一代所刊者,以中经太平天国之变,往往刊成即毁于兵,亦多可遇而不可求。即同光以来所印者,似易得矣。而亦每以所印无多,毁弃最易,反较乾嘉诸通行文集为不多见。而乾嘉道诸朴学家集,除戴段诸家刻本多而易得外,若程瑶田《通艺录》(今《安徽丛书》收之),沈彤《果堂集》,赵垣《保甓斋集》,赵一清《东潜文稿》,邵晋涵《南江文钞》,沈豫《芙村文钞》,金鹗《求古录礼说》,法式善《存素堂集》,赵绍祖《琴士文钞》,胡赓善《新城伯子集》,彭元瑞《恩馀堂辑稿》,黄汝成《袖海楼杂著》,沈大成《学福斋集》,洪朴、洪榜《二洪遗稿》,鲁九皋《山木居士集》,盛大士《蕴愫阁集》诸书,皆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至今,王鸣盛《西庄始存稿》,胡承珙《求是堂集》,宋翔凤《朴学斋集》诸书,予犹悬目待访焉。古书日少,劫火方红。前之不易得者,今固尤甚,而前之易得者,今亦成为难见之书矣。清目写成,循读一过,念集之之艰辛,颇自珍惜。而为力所限,每不能讲求版本。(讲求清代刊本之版本学,今尚无其人。)但取其易致,但求其丰富,往往不复计及其为原刊初印者与否。牧斋《初学》、《有学》二集,《梅村家藏稿》诸学,以已收入《四部丛刊》而未取。《袖海楼杂著》以已有北平新印本,尝见一原刊本而未留。《章氏丛书》则但收古书流通处影印本,而未求浙江书局刻本。《义门集》亦为坊间印本。但以应用为主,不复奢求。然坊本后印本,亦每有较原刊初印本所收为多者。《小仓山房文集》袖珍本,即较乾隆刊本多出数卷。羊氏刊《简庄文钞》,亦较原刊本《简庄缀文》多出续编二卷。湖北刊本《变雅堂集》,亦较康熙原刊本收文为富。我辈收书原为致用计,不能若藏书家之专事罗集古董也。惟历年所得,亦未尝无佳本精刊。《二洪遗稿》近有北平石印本。然予所收则为原刊本。《董文友集》、《王昆绳集》均为康熙原刊本。谭莹《乐志堂集》,《清集索引》仅收《文略》四卷,予则并有文集十八卷。其他善本,亦不在少数。此但可为知者道耳。又清人文集每有未刻单行本而但在丛书中者,或单刊本不易得,而丛书中却收之者。予每为致一文集,却不得并致一家之丛书。蒋侑石《问奇室文集》一卷,在遗书中。崔东壁《无闻集》亦在遗书中。他若邹叔子、邹征君、宁都三魏、章太炎诸家,皆不能不因其文而致其全集。张成孙《端虚勉一居文集》、蒋彤《丹棱文钞》,单刊本最罕见。曾收入《常州先哲遗书后编》中。然《常州先哲后编》印行不多,亦难觅得。尝于修文堂见到一部,索一万三—四千金。踌躇半月,方思得之,而已归他人有矣。稍纵即逝,遗憾无穷。今复欲得其一,恐非大费周章不可矣。孙助廉尝为予言:有开花纸本纳兰容若《通志堂集》,欲售二千馀金。亦以无力,致当时未收。及再询之,则已售去矣。吴荣光《石云山人全集》、冯登府《石经阁集》亦均几得之,而中途为人夺去。北方书友某云:有胡承珙《求是堂集》,索五百金,亟向之收得,则为诗集非文集也。吴槎客拜经楼原刊《愚谷文存》正续编,尝于汉学书店架上见之。偶大意未取。数日后再过之,则已为人购之矣。幸后终得《愚谷文存》续编,足以稍慰。(《愚谷文存》收入《拜经楼丛书》中,较易得。)似此一意求书,大类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书可尽得乎?求一类之书,其难尚如此,况讲大举收藏乎?予素志恬淡,于人世间名利,视之蔑如。独于书,则每具患得患失之心。得之,往往大喜数日,如大将之克名城。失之,则每形之梦寐,耿耿不忘者数月数年。如此书癖难除,积习不销,思之每自笑,亦复时时觉自苦也。沧海横流,人间何世,赖有“此君”相慰,乃得稍见生意耳。则区区苦辛营求之劳,诚不足道也。

三十三年九月三日,写毕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