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爆发是最令人恐惧的自然灾害之一。1883年5月20日,在印尼苏门答腊和爪哇岛之间的桑德拉海峡,一个叫喀拉卡多的火山岛爆发了,持续了3个多月。
8月27日,喷发的猛烈程度达到了极点,深红色的岩浆夹着滚滚黑烟,径直喷向天空,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黑云遮天蔽日,岩石变成暗红色的液体,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咆哮,一泻千里。随风飘散的火山灰弥漫了天空,连日光也变得暗沉沉的。火山爆发造成36000多人丧生,爆发的巨响4800公里外都听得见,爆发引起的海啸,掀起的浪头高达30多米,吞没了数百条船只。火山灰和裹挟的小石子如滂沱的大雨,以每小时90厘米厚的速度把方圆65公里的整个区域全部覆盖了。
这是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最猛烈的一次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是可怕的,但人们并没有被它吓倒,许多勇敢的科学家,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探索火山爆发的奥秘,比利时的哈伦·塔齐耶夫就是其中的一位。
1976年的夏天,在加勒比海东部的群岛中,有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岛——瓜得罗普岛。岛上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很适宜发展各种种植业和旅游业。但在这一年,小岛却被一阵乌云笼罩着,岛上的苏弗里埃尔火山连日来频频喷发,严重威胁着岛上7万多居民的生命安全。一些火山专家认为,火山总爆发迫在眉睫,必须在6星期内撤走全部居民。一时间,岛上居民人心惶惶,拿不定主意是撤还是留下来。
就在大家犹豫不决时,火山专家哈伦·塔齐耶夫来了。他从事火山探险四十多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以他为首的专家小组提出,苏弗里埃尔火山的内部结构,与千岛群岛、印度尼西亚群岛上的许多火山构造相似,近期内每隔10分钟一次的小爆发,是由于地下水被加热,产生高压蒸气冲出来而引起的,因此不会发生灾难性的火山总爆发。
但以上仅仅是推测,它事关几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行。为此,塔齐耶夫决定亲临火山口,去查看岩石变化的情况。许多专家劝他打消这个大胆的念头,因为在频繁喷发的火山口,进行这样的勘察十分危险,但塔齐耶夫坚持要冒这个险。
1976年8月30日清晨,塔齐耶夫一行九人,戴上安全头盔和防火眼镜,穿着特制的防火衣出发了。在这段充满危险的道路上,他们一步三望,小心翼翼,经过几小时的攀登,终于爬到了海拔1467米的火山口附近。
就在这里,塔齐耶夫发现两位化学家掉队了,更糟糕的是,火山口突然冒出一股可怕的透明气体,它缓缓穿过云层,并变换成黑色,紧接着,岩浆像钢水般沸腾起来,好几处窜起几十米高的“喷泉”,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团团黑烟拔地而起。塔齐耶夫意识到,他们遇上了火山喷发。无数岩石碎块雨点般地抛落在他们身上,情况十分危急,必须找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在这阵慌乱中,探险队又有两个人走失了,塔齐耶夫和其余四人紧缩一团,躲进了泥沼地。
泥沼地并不是安全地带,岩石碎片还是不停地从空中落下来,有两块砸在塔齐耶夫的头盔上,震得他眼冒金星,险些昏过去。此情此景,对经历过上百次火山探险的塔齐耶夫来说,无疑是最危险的一次,因为他们离火山口太近了。
时间好像有意放慢了步伐,使塔齐耶夫感到窒息,度日如年。火山仍不停地喷发着,塔齐耶夫周围积满了岩石,他意识到,死神随时可能降临。看着四个同伴狼狈地趴在地上,塔齐耶夫感到一阵内疚,是自己把他们引入烈火和死亡的境地,但现在,无论怎样自我责备都是毫无意义的,惟一的希望就是早点脱离险境。
岩浆喷溢的速度快得惊人,每小时达80公里。在他们周围,每分钟都要落下三四十块岩石。
就在这时,一道炽热的熔岩从塔齐耶夫身边流过,热浪炙得他透不过气来。塔齐耶夫下意识地向后移动一下,但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冒着生命危险,伸出特种耐高温合成金属做成的探棒,蘸取了少量熔岩样品,当探棒接触熔岩的一瞬间,探棒上的温度计立即显示出岩浆温度——1250℃。
不久,流出的岩浆渐渐变成了黑褐色。探险者们乘着火山轰鸣的间隙赶紧取出电脑分析仪,分析岩浆中的各种成分。除此以外,他们还搜集了硫化物、氯化物和其他一些气体样品。经过分析,塔齐耶夫发现这些气体的浓度比原先估计的要低,以上一系列数据,使这位火山专家深信,苏弗里埃尔火山不具备总爆发的条件。
“袭击”又开始了,塔齐耶夫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镇定地趴在发烫的地面上。就在这时,一块滚烫的碎石砸向他的膝盖,等一阵钻心的痛楚之后,他感到双脚麻木,全身一阵抽搐。塔齐耶夫下意识地伸了伸腿,发现自己的脚还能动弹,他抚摸着膝头,抹去干硬的泥痂,暗自庆幸没有骨折。
他紧贴着地面,默默地等待着火山喷射的结束。喷射持续了8分多钟,塔齐耶夫根据以往的经验,凡是火山大爆发的高峰时间极短,往往只有几秒钟,甚至还不到1秒,但喷射出的岩浆碎石数量却极大。可现在,岩浆溢出火山口过了两分钟才到达高峰,这使塔齐耶夫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在近期内,苏弗里埃尔火山不会发生可怕的大爆发。
正当塔齐耶夫在认真思索时,又产生了一次岩浆喷射,一块10公斤重的石块撞在他胸部,击断了他的几根右肋骨。他除了感到胸骨一阵乱响、鲜血直往外流以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隆隆的喷发声终于停止了,周围喧嚣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火山喷发的溶液不但把生物消灭了,好像连空气也被“胶着”凝固了一般,四周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也许是上帝的仁慈,浑身血污的塔齐耶夫,居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他和同伴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缓缓向山下转移。他们互相搀扶着,忍着伤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山来。临走时,塔齐耶夫还不忘记抓几块刚冷却的熔岩标本,塞入身边的耐火袋中。这时,一架直升机发现了他们,这几位火山探险者终于得救了。
当人们把塔齐耶夫送进医院时,他已经遍体鳞伤,右肋、膝盖和颈部流血不止,防火衣上有好几处被熔岩损坏,使不少地方的皮肤属于两度烫伤。由于塔齐耶夫的冒险勘测,使瓜得罗普岛上的75000名岛民避免了一次搬家大迁移,他因此受到政府的嘉奖,被人们誉为无所畏惧的“火神”。
后来,塔齐耶夫留居法国,担任巴黎地球物理研究所教授,并荣任法国火山问题科研中心负责人,成为首屈一指的著名火山研究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