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9月30日下午北京就开始下雨,一连下了两天!
下雨天不便出门,在家写了三篇小文章,10月3日一上班就给毛老寄出,这几年已习惯了,只要有稿子便让毛老去安排。可就在这时候,毛老之子毛磊来电话:“我父亲因心脏病猝发于30日去世了……”
这消息之突然惊得我半晌没有一句话。怎么会呢?9月20日我还给他寄去几篇稿子,毛老还打来电话说“十一”以后大家聚一聚,把明年各报纸的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如今他却突然离我们而去,悲恸之余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毛余金先生今年65岁,从部队的师级干部位置退下来后,应聘为《羊城晚报》综合副刊部驻京特约编辑,至今已有4年。
三年前岁末,天很冷,我正在家里赶稿。电话铃声响了,是个陌生的声音,自报家门后,毛老说是从日报一个朋友那里知道了我的电话,原因是《羊城晚报》要一篇写八宝山革命公墓的大特写文章!那位朋友另有外出采访任务,故请我帮助完成此篇大特写。毛老最后还补充一点:请我务必在五天内完活儿。我有些为难,一则我不写纪实和特写类的东西,二则我还有其他工作,时间很紧,可毛老对我说:“纪实文学也是文学,现在报纸这样的东西很好用,而且读者也喜欢看,所以各报都争着上大特写。”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羊城晚报》很有影响,发行量在全国晚报类报刊居头二名,你以后有稿子我可以帮你转给他们,我会认真负责的。”
我被毛老的热情、认真打动了,当天就冒着雪去了八宝山革命公墓采访。三天后,文章写好了,打电话告诉毛老要给他寄过去,可他说,还是交给他好,一来见见面,加深一下感情,二来怕耽误报社出版,他要用快件寄去。就这样,那天顶着雪花我们在鼓楼地铁站见面了。我是准时到达的,可毛老早已经站在那里候着了,中等身材,一幅眼镜下是一双热情而真诚的眼睛;看得出是一位带有军人风度的可爱老人。满脸是笑,一口南方口音,依然是那么认真,那么热情,那么让人感动。
自打那以后,我与他的接触越来越多,只要有稿子就先给他,他收到后,便注册登记,一共多少篇,每篇的题目是什么,如果发表出来,他会打电话告诉你,如果稿子不好用,他也会一一退还。他的认真负责和真诚无疑使《羊城晚报》团结了一大批作家和写手,组织到一些高质量的稿件。据说,毛老一年中都有几十万字的稿子寄给《羊城晚报》。毛老的名声越来越大,开始他周围只有几个人的队伍,后来发展到几十人,有些是初学写作的年轻作者,都是由毛老带出来的。可如今,毛老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毛老,你真的舍得这些被你的真诚打动的作者?你真的舍得报社的编辑?
窗外又下雨了,秋风卷着秋雨,呼号着由天而降,莫不是天公也在为毛老而泣?
毛老,你可记得,9月份我去广州的时候,你曾经与我相约明年一同去广州、去《羊城晚报》看看老朋友的吗?而今,你却失约了,你是个从不失约的人呀!
毛老,你走了,你架起的桥梁断了,谁会重新架起这座彩桥呢?
我忘记了是谁说过这样的话,你在悲痛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语言的,我今天第一次感到了语言的枯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