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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李阳同志,你真是太糊涂了。牵涉腐败问题的,别说是省领导,就是中央领导的亲戚也不能姑息啊。另外,我岳父从来就没有李木松这门亲戚。即便是有,我管冠南也不认这壶酒钱。犯了错误的,哪怕是我自己的亲兄弟,我也毫不手软!这样吧,这件事立即立案,组织得力人员组成专案组,赶紧去把他的问题彻底查清。这件事暂时不要向省里通报,等我们掌握了确凿证据后,再按组织程序向省里汇报,省纪委方面我来应付。你们要下大力气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以此掀起沙颖的廉政风暴。同时,你要记住,这件事你只对我负责,对别人要彻底封锁消息。我就不相信,拿不下他李木松。”

“中,管书记,我马上按您的指示去办。”李阳说。

田颖生回到省城的家里,推门一看,尹晓红正同一帮中年妇女在打麻将。客厅里乱七八糟的,鞋、衣服、饮料瓶、饭碗碟子扔得到处都是。他皱了皱眉头,说了句:“你们就打吧!不务正业!”说完,他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书房,从包里取出夏可送他的小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

很快,外面传来了那些女人的告别声。等那帮女人走后,尹晓红一脚把书房门踢开,气势汹汹地喊道:“田颖生,你成精了。我打麻将怎么了?你管得着么?我不务正业怎么了?总比你在外面养着狐狸精好吧!”

“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田颖生压着内心的火说。

“说什么?给老娘送钱来了吗?”尹晓红说着,就从书桌边拽过田颖生刚刚拎回来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

“那里有一百万,你数数吧,在沙颖刚取的,没开封。”田颖生说。

“嘶”的一声,尹晓红把提包的拉链打开,见是一提包钱,眼睛顿时一亮。她认真地数着:“一、二、三……”数完后,连忙抱着提包往外走。

“别急,”田颖生拦住她,“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签字吧。”

尹晓红接过来看了一眼,冷笑着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你还当真呢?告诉你田颖生,老娘是日要钱、夜要人。离婚?做你娘的春梦吧。”

“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呢?”田颖生说,“你说过离婚的条件是给你一百万,你立马就离。”

尹晓红说:“不讲信用?你他妈的才不讲信用呢,你说谁伺候好你爹娘你就终生娶谁。我伺候了你爹娘,你娶我还没到十年呢。你现在想甩了我去跟那个小狐狸精鬼混,没门!”尹晓红说着,伸出她那双又粗又胖的手,夺过了那装着一百万的包。

田颖生说:“你不同意离婚的话,就快把钱给我!”

“给你?没那么容易。老娘的染房里不退白布。”尹晓红冷笑道,“实话告诉你,田颖生,这一百万和上次的二十万,还有以前你受贿的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要耍横的话,哼哼,有你好瞧的!我告诉你,别说你想当省长,惹急了我,你这个副市长我也要你干不成!”

田颖生一下子就蒙了。

回到沙颖后,田颖生一直闷闷不乐,他找到夏可,告诉她自己去和尹晓红沟通后的结果。夏可听完后,非常震惊,心里也有些许遗憾,但是一想到田颖生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心里就觉得特别宽慰。

这天,夏可拉上田颖生去白宫放松放松。当他俩到那儿时,栗勇和柳莺早已在那儿恭候了。因为田颖生有心病,所以虽然一直有说有笑,但是眉头总也展不开,笑起来也很勉强。栗勇见状,忙说:“田市长,最近流行一首歌,叫《同床的你》,很搞笑,我和柳莺唱给你听听。”说着,栗勇搂过柳莺,两个人对唱起来:

男: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我的故事?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钱的你?

公安们都已想不起,

看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在法庭,

才想起同床的你。

女:谁告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我的日记?

谁把你的事情泄密?

谁给你做了囚衣?

……

栗勇、柳莺唱完后,两个人美滋滋的,还颇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样。不料田颖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夏可忙说:“你们唱的这是什么啊,乌七八糟的,多扫兴,怎么不来点喜庆的?”

田颖生说:“别唱了,打几圈牌吃饭吧,下午我还有个会。对了,跟大家说一下,我刚才在路上听到个消息——李木松被‘双规’了。”

栗勇、柳莺“哦”了一声,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都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不久前,在这里聚会的时候,李木松和安琪还在。今天,物是人非了。

夏可说:“那咱们就先玩几圈吧,然后去吃饭。”于是,几个人围在自动麻将桌前,默默地打着牌。

过了一会儿,栗勇豪气地说:“田市长,反正咱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不能被动地任人宰割。你有什么难事,就请说。我栗勇虽不才,但当马前卒还是可以的。”

田颖生眼睛一亮,把牌一摊,说:“以后还真有需要老弟出面的事。不玩了,喝酒吧。”

这时,一袭青衣的安琪出现在白宫大酒店。她把田颖生拉到二楼的过道上,从包里拿出一张李木松写的纸条交给田颖生。田颖生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李木松被“双规”后想方设法递出来的求救信。

田市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身陷囹圄,在沙颖只有你的话管冠南才会听。你放心,那一百万的事,我打死也不会说的。我让安琪又给你准备了一百万,供你帮我打通左右关节之用。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我李木松的命就交给你了。

李木松敬上

田颖生看后,心里不免有些热。他对安琪说:“你放心,我一定会鼎力相助的,李书记与省里几位领导关系一直都挺好的。这个时候,你也要赶快去找找他们。”

安琪说:“我马上就去找,安排妥当后,我就远走高飞了。没有我,他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木松也就有救了。这是一百万的支票,您收好!”

田颖生说:“不,不!我已经从李书记那里拿过钱了,这笔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你拿着它去求别人吧,这个忙我一定帮。”

见田颖生坚辞不受,安琪心里非常感动。她上前抱住田颖生,在他脸上狠狠地亲吻了一下,说:“田市长,你真好,事成以后,我一定好好地犒劳你。”说罢,把支票朝田颖生手里一塞,就急匆匆地走了。

田颖生回到餐桌,继续与大家喝酒聊天。不大一会儿,巧舌如簧的夏可便把栗勇和柳莺都灌醉了。这时,夏可望着已伏在桌子上的栗勇和柳莺,指着田颖生的脸问:“你那上面是什么?”

田颖生不解地问:“什么?”

“还什么呢,女人的唇印。”夏可讥讽地说,“想不到几分钟的工夫,你都吃上快餐了。”

田颖生只得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他没有说出自己留下了那一百万,他心里想着要用这一百万去办另一件重要的事。

“你艳福不浅啊。事成之后,你要是敢接受那个女人的‘犒劳’,我绝对不会饶你。”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开会了。”田颖生打断她说,“你也别瞎想了。对了,说点正事,晚上我请你哥吃饭,就我们俩,你别参加了,别忘了告诉他啊!”

“什么事这么神秘?”夏可有些疑惑。

“他读研究生的事,没别的事。”田颖生说,“咱们走吧。”说着,两人也不管趴在桌上的栗勇和柳莺,忙收拾起自己的物品,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晚上,田颖生把夏玉河约到一家幽静的饭店。田颖生说:“李木松被‘双规’了,你各方面都要小心一些。”田颖生说:“我知道。”“那就好,对了,今天咱哥俩以喝酒为主。”田颖生见服务员端上了菜,顺手打开两瓶五粮液,说,“咱们每人一瓶,一醉方休,来,喝!”

夏玉河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平时非常斯文的田颖生今天居然如此豪放,便说:“来,我奉陪到底。”

田颖生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湿巾擦了擦嘴唇上的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狗肉说:“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玉河,每逢这时候,我就想起十几岁在大队当民兵营长的时候,痛快啊!”

夏玉河说:“人家梁山好汉还大秤分金银呢,可惜咱们缺一样。”

“不缺,不缺,我等会儿给你分。”田颖生说,“来,喝酒,喝酒。”说着,他拿过酒瓶对着夏玉河手里的酒瓶猛碰了一下说,“喝,喝!”

没过十分钟,两人手里的酒就都已经喝下去了一半。田颖生说:“玉河,我田颖生对你怎么样?”

夏玉河说:“田市长,您对我很好,很好啊!”

“别什么田市长啦,比着夏可,我应该叫你哥。”田颖生说,“叫你哥,你知道吗?”

夏玉河虽然知道田颖生和夏可的关系,但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田颖生突然这样说,他一时觉得无以对答,想了半天才说:“老田,你喝多了。”

“不多,不多,”田颖生说,“玉河啊,你别看我当着个副市长好像挺风光,其实,我,我一肚子苦水呀。你看看,我的牙,我这两颗牙是镶上去的,我掉了的牙是被我那个母夜叉老婆给打掉的啊。你再看看我身上的伤。”田颖生说着就脱下自己的外衣,露出后背上的伤,说:“这是被我老婆用剪子扎的,还有腿上、屁股上,都有许许多多伤,有板凳砸的,有用拖把打的。玉河,你说我窝囊不窝囊?还是不是个男人?”

夏玉河看着田颖生浑身的伤痕,气愤地说:“妈的,世界上还有这么狠毒的女人!太可恶了。”

于是,田颖生便把他这些年与尹晓红一起过日子的情形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声泪俱下,他对夏玉河说:“自从认识了夏可,我才觉得我活得像个人了,才觉得生活有奔头了啊……”

夏玉河被田颖生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田颖生说:“玉河,不瞒你说,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她从来没有提出要与我结婚,她不是不想,她是体谅我,不想给我制造麻烦。你说,我愧不愧?我应不应该为她考虑?我想了,今天,我找你谈,就想让你帮助我好好教训教训尹晓红,让她能同我离了这婚,以后别三番五次地敲诈我了,你敢不敢干?”

夏玉河说:“老田,为了你,为了小可,也为了我,我没有什么不敢干的。不要说教训尹晓红,就是杀了她我也敢!”

“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好!”田颖生说,“这是一百万的支票,你拿二十万去找栗勇,就说是你请他帮忙。剩下的八十万,你到省城去以夏可的名义买一套房子,装修一下,买些必要的家具。以后这房子,就是我送给小可的。”

“钱,我有,你留着用吧。”夏玉河推辞道。

“千万别见外,这钱你一定要拿着,咱们都是自己人。记着,不要告诉夏可,这是咱们男人的事!”田颖生话题一转,说:“来,喝吧,今天咱们来个一醉方休。明天,我还要找管冠南去汇报工作呢。另外,最近咱们市组织了一个考察团,我准备带夏可到美国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