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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醉得一塌糊涂的周治平难受地撕抓着胸脯,刚挣扎着趴到床边就猛地吐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曲颖心疼地把周治平的头放在腿上,端着杯水说:“快漱漱口,对,再喝两口压压。”周治平喝了两口水,平静了下来。曲颖抱着他的头慢慢放回到枕上,然后到卫生间拿来毛巾,擦拭着周治平吐在床上、衣服上的秽物。把屋里都收拾停当后,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仅仅开着床灯,借着柔和的灯光,她认真打量着睡去的周治平。这是她深爱的却又注定不会有结局的男人啊。

周治平又呕吐起来,曲颖忙托起他的头,帮他拍着背。好一阵,周治平才缓过气来,喃喃地叫道:“悦,睡吧,我不行了。”曲颖心里一阵冰凉,昏昏然的他想的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女人。干脆就坡下驴吧,她说:“平,我是悦,睡吧,睡吧。”她就势关掉床灯,迎向他伸来的双臂。周治平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她在他的爱抚中脱掉他的衣服,同时也慢慢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他吻着她,觉得她身上很温暖,他感到她如玉一样的肌肤驱赶着自己体内燃烧的酒精。她浑身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撩得他浑身燥热气血沸腾,那是许久都没有的感觉了,就像是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春天在萌动!他拂着她的长发,捏着她的耳垂,抚着她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那对饱满的乳房上,轻轻地揉着捏着,嘴里还喃喃地说着:“悦,别怕,别怕,你会好起来的。”说着又将嘴伸向她的乳房,他感觉到她柔软丰挺的双乳像两朵花蕊在他的唇间绽放……曲颖听到周治平一直叫着“悦、悦”,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凉,血液也都有些凝固,但是身体还是尽可能迎合着他。

事毕,周治平沉沉地睡了过去。曲颖在黑暗中默默地流着眼泪。过了许久,周治平一阵内急醒了过来,突然发现曲颖裸身躺在自己身边,酒一下子就醒了,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曲颖望着他,幽幽地说:“没什么,其实我明白你的心,也理解你的难处。我只是太爱你了,真的非常非常爱,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周治平一把搂过她,抱得紧紧的。

按照昨天的安排,今天吃罢早饭后,管冠南率众人与周治平告别,然后,管冠南负责牵头召开电视电话会。谁知一大帮人从七点等到快九点了,还不见周治平的踪影。无奈之际,管冠南只好招呼大伙先开会,然后,边开会边等周治平。众人尽管满腹狐疑,可也不方便多发议论,只好自个儿揣着一份猜测跟着管冠南去了电视电话会议室。

周治平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九点一刻了。他揉了揉眼,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便摇了摇曲颖:“快起来,晚了!”曲颖闭着眼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亲爱的,再睡一会儿吧。反正也是晚了,不如再睡一会儿呢。”她说着,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周治平身上游荡,周治平被她撩动得膨胀起来,又翻身趴在了她身上……等两个人都瘫软下来,周治平叹着气说:“下午还要回省城呢,赶快起床吧,再耽误就更晚了。”曲颖说:“一会儿我去送你,不会误点的,别担心。另外,你要表现得大大方方的,这样他们才不敢嚼舌头呢。”

收拾完毕后,已近十一点了。他俩提着行李走到一楼大厅时,早坐在那里的文玟站起身走过来说:“周书记,我正等乘你的便车回省城呢,现在走吗?”周治平看到文玟,一愣,文玟忙解释说:“我的车有了点小毛病,正修呢。”说着,她望了一眼曲颖:“美女,方便吗?”曲颖忙笑着说:“咋不方便,周书记巴不得有位美女记者作陪呢。”文玟挑着眉毛,望了望他俩说:“你俩还没吃饭吧,简单吃点再走,路上舒服些。”这两人本来心中就有鬼,这下就都没了言语。文玟证实了心中的预料,忙打岔说:“我也没吃早饭呢,现在饿得难受,咱们赶快找地儿吃饭去吧。”

二十三.谁让你们大操大办婚礼了

沙颖市最好的酒店就是御花园,老板是郑顺昌的大侄子郑治民。这个地方位于沙颖公园的西北角,两面临主干路,背靠景色宜人的沙颖公园。据说十年前初建的时候,一些市民曾上书反对,终因郑顺昌找了位退至二线的老领导题词而顺理成章,加之那时全国大上特上项目的形势,不少人觉得这个御花园是沙颖形象的一个亮点。十年来,这里吃、住、玩、洗一条龙服务,火得偌大的停车场常常没有泊车位。有人估计,郑顺昌每年的收入不少于九位数。

张颖和郑怡的婚礼今天中午在这里举行。刚到十点,这里便人流如织、热闹非凡了,到十一点时,这段路的交通已经开始阻塞。郑顺昌一看急得没了主意,路这么堵,管冠南他们怎么过来啊?他忙给张明宽打电话求助,张明宽一听也没好气,说,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们非这么大操大办不可呢。郑顺昌心里把张明宽狠狠地骂了一遍,但是,结婚的大喜日子,还是得赶快解决问题。郑治业在旁边听了,给郑顺昌出主意说,在沙颖宾馆订两桌吧,免得管市长看到这阵势后不高兴,惹出麻烦。郑顺昌想想也是,便安排在宾馆临时定了两桌酒席,想着等仪式结束后,让张颖和郑怡再去宾馆敬酒。

张明宽结束了电话会,就急急忙忙朝御花园赶。他虽然不主张大操大办,但是心里也明白,亲家这是在给自己脸上添彩,更何况今天还有管冠南参加婚礼,自己得赶紧赶过去。可是,他的车堵在离御花园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寸步难行,他急得直跺脚,可车子就是堵着纹丝不动。没办法,他只好让司机等着,自己推开车门下来步行。

张明宽的身影刚一出现,郑治业立即迎上,引着他穿过人群,来到郑顺昌身边。张明宽留意扫了一圈来参加婚礼的人,发现落座的几乎全是近二十年来在沙颖政坛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可不是给他张某人的面子,人家肯来,因为他们全是郑顺昌势力圈里的人。这些人几乎都从郑顺昌这里得到过好处。如今,这满满三百桌的宴席,就是郑顺昌这么多年来,在沙颖积攒下来的人脉财富!

御花园的酒宴渐进尾声时,张颖和郑怡在张明宽、郑顺昌的带领下,急匆匆来到沙颖宾馆,给管冠南他们敬酒。郑顺昌趁机坐在管冠南身边说:“管专员,鹿荣给您添麻烦了。”管冠南淡然一笑:“我们也正在给鹿荣想办法。不过,今天是人家喜庆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喝酒!喝痛快!”

张明宽给儿子大办宴席的事在沙颖市的影响太大。上午酒宴刚结束,下午,以讹传讹的版本就有了多个:一说张明宽家包了沙颖宾馆,管冠南作为干爹,在那里坐镇指挥,县市的大员们都在那里。郑顺昌则包了御花园,使交通堵塞了三个小时,两下合起来共五百桌。一说,张、郑两家每家包了两家宾馆,每家请了五百桌,合计共一千桌,按每桌八个人计算,参加婚礼的有八千人,每人送一千元,就是八百万。还有的说得更玄,那天中午没有参加成的人又集中了三百桌,在御花园招待,还有几百人来晚了没有参加。

这次婚礼没有宴请的客人之一就是汪金生,汪金生本来就对张明宽有气,加上坊间一再流传婚宴的奢华气派和参加者的身份及名单,他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他叮嘱在省城的曲颖把消息往老领导那里透露透露,同时,准备一些材料往中纪委、省委、省政府那里投投。曲颖在电话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但后来一想,写写匿名信还可以,到处搜集材料散播消息太过张扬了,怕对自己不利,于是,她开始极尽所能地写起了匿名信。哼哼,这就足够让管冠南和张明宽喝一壶了。昨天夜里,她主动出击,和周治平发生了关系,现在,她更应该为了这个男人去扫清障碍了。如果自己帮周治平把那几个对手整垮了,他一定会高兴的。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她愿意去做一切!

张明宽在床上已经睡了一天,倒不是儿子张颖结婚累的,而是被儿子结婚的场面气的。他压根不知道,前前后后共招待了四百八十桌客人,按最保守的数字应该有三千五百人参加婚礼。多年官场积累的政治经验告诉他,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他的政治生命必将终结。虽然他不主张大操大办,为这还与儿子、女儿、老婆、亲家差一点闹翻,但他毕竟参加了婚礼,这是事实,不容辩驳。沙颖官场很复杂,这些年来,他谨小慎微,保持着中立,没有也不敢参与帮派团伙,弄得各个派系都不同他多交往,按沙颖的说法是“都不带他玩”,他为此落了个清闲自在。

再说,这件事肯定也会牵扯到管冠南的,因为管冠南经常开玩笑让儿子喊他干爹,虽然没有举行什么仪式,但肯定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管冠南是个一心工作、奋勇向前的人,他不会设防,也没有打算设防。如果管冠南因此遭遇政治阻击,那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手里拿着这点彩礼,简直就是握着烫手的煤球啊!他越想越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叫过自己的老婆,把担心的事儿说了。她开始不以为然,不过,见张明宽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再加上他说得那么严重,也开始担心起来:“那你说咱咋办呢,钱都收了,酒桌也摆了,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退钱!你和张颖逐人去退,我们千万不要为了这点小钱,把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冠南的都搭进去!”

市文化局创研室主任张颖驾着新婚妻子郑怡的红色宝马跑了两天,把分给他俩的须退彩礼的人家跑了一遍,好说歹说,退回的不到五分之一。就这五分之一的人,留下退回的钱,又补送上其他祝贺的物品,有的价值还超过当初送的钱数。那些不收退礼的人,都白纸黑字写着收到退礼的条子。

郑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电台的流行音乐,凝视着疲惫的丈夫:“你看,咱们这两天忙乎个啥,累个臭死,钱也没退掉,做了物理学上的无用功。”张颖说:“傻了吧,我们有大把条子,可以抵挡任何‘飞毛腿’导弹。搞政治要双保险,政治是婊子,翻云覆雨,处处是险滩陷阱,你个黄毛丫头不懂的。”郑怡举起拳头:“再说,小心我晚上收拾你。”张颖一脸坏笑:“这几天累了,晚上就别收拾我了。咱们到御花园喝茶吧,顺便问问大哥把饭店善后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别留下后遗症。”

周治平到中央党校后,渐渐步入正常的学习生活。他恢复了多年的长跑习惯,每天跑上五千米,然后洗漱、吃早餐、上课、讨论。他觉得这种闲适的生活很适合他,但昨天夜里曲颖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他暂时的平静。曲颖说,昨天管冠南到蔡城去,可能路况差一些,他气得恼羞成怒,把沙河驿的党委书记停了职,还在县委门前把蔡城的四大班子骂了一通,县委的周艾云书记正准备和四大家集体辞职呢。周治平一惊:“有这么严重?”曲颖说:“你可以打电话问人大杨主任,他比较了解。现在周艾云书记在我这里,让他给你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