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低碳学习法:与大自然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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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林子大世界

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所见到的自然。

——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海森堡

核心提示:人树一如,一个林子就是一个集体。在林中,每一片叶子都是我的耳朵。

我不知道《辞海》如何对林子下定义。在我看来,林子是树木聚集的地方,就像人聚集在一起叫村庄一样。依照这个想法,也可以把林子叫做树的社区。在白云山,这样的林子随处可见。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或朝阳或背阴,或在岗或在坡,或天然生长或人工种植。从广州大道北的一个入口到“白云松涛”,这一路有三处林子最引人入胜。

梧桐林

进门就见参天梧桐树。绵延千米,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谷覆盖了两个半坡。十多年前,我曾在一个三月的雨天看见园艺工人栽种它,而今棵棵已成参天大树。

这片林子让我魂牵梦绕,不仅在于它得地利之先,进山第一眼便让人能仰见它伟岸的英姿。在春天,那满身浓浓的新绿散发出逼人的生命气息,在山坡弥漫,足以让人心颤。而那树顶上雪白的梧花,远远望去,让人误以为是飘落的白云——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误会啊!我曾在今年春天,两次坐在树林的高处,看梧桐花开花落。我甚至固执地以为,这梧桐树是为我而生,桐花也是为我而开。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上天想借此引导我脑子开窍,可愚笨的我啊,除了心生感动之外,至今未悟。

除了看花,梧桐树光洁如玉的躯干也吸引了我。这种树不属于硬木,生长期快。“十年树木”的俗语正好适用它。优质桐木是制作琴与筝的好材料。在我眼里,它也是向我传授知识的好先生。一次,我把耳朵紧贴树干,用指头弹击桐树,能听到清晰的弹击声。变换手指及弹击部位,声音会随之发生微小变化,或大或小,或清或浊,或急或缓。在那段时间,我把这个林子大部分的树听遍了,找到了声音传播与其它相关因素的联系,了解到很多声音传播的知识:一,声音传播与制造声源的力量和位置有关。指头弹击力量越大,位置离耳朵越近,声音就越大,传播越远。二,与树的品种有关,也就是与树的分子结构有关。硬质树木传播声音小、缓、近,软质树木传播声音大、快、远。三,与季节气候温度有关。秋冬天气干燥,树木水分少,利于声音传播,声大而远;春夏时节,万物生长,树木水分多,声音传播阻力大;雨季的树,传音效果没有晴天效果好。四,与树皮和疤有关。树皮越厚的树,声音传播效果越差;身上没有疤的树,声音传播畅通,而结疤多的树,声音难以传远,不知是否因为树疤的分子密度大于其它正常部分,电子运动相对费力,松树就是这种树。五,与树的大小有关,打击一棵小树,在很远的顶端都能听到声音,弹击一颗大树,声音无法传递很远。我曾在粤北用指头弹击一颗千年古榕,几无声音传播。六,与树的死活有关。死树比活树易于传播声音。

这就是我用一个手指弹击树木学到的知识,我假名为“弹指之知”。一个指头随意弹击一下树干,就能获得这么多新知,还不说树叶、花、根,还有土壤、微生物、其它动物,一个林子能告诉我们多少啊!

荷树林

过了桐树林,就是一道山冈。这里生长着多种林木,以荷树为主,也有桉树、柞树、胡杨、株树、茶树,还有很多树不认识。我将这里名之为荷树林。一条小路从林中穿过,绵延到山顶。在春天或夏天,只要是下过雨,经过这个林子时,必能听到山谷的雨蛙的叫声——“呱——呱——呱”,那声音甚有磁性,穿透山谷,直冲山顶,仿佛要让天上的云和飞翔的鸟都要听到它雄浑的高鸣。碰到运气好的时候,左边山塘里的水鸭也会欢叫不止,间或有翅膀扑打水面的声音。那叫声与童年听到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同。对于远离自然的都市人来说,听到几声鸭叫蛙鸣,也不能不说是一种享受。

这个林子的树并不是很密。小路边自然生长的一排排荷树,树干极为光滑,想必是人们与它们拥抱所致。我向来把这些树当朋友。其实,人树一如,一个林子就是一个集体,什么树都会有。在一个林子里,不可能有两棵一模一样的树。这个由南北两面山坡组成的林子,与我们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律十分相似:阴阳、南北、左右,中间是我们走的路。

今天早上,我走在这里,正好太阳初升,阳光把南面的林子染成金色,而北边的林子仍然处于灰暗之中。如果把山谷当作舞台,太阳就是一盏巨大的聚光灯,而我仅仅是一位过客。阳光把我的身影投向对面的山坡,我颀长的影子从山冈走过,从林子走过,而那些树却成为我的背景。

现在,我躺在林子的南坡上,聆听各种声音。庄子说,听的最高境界是用心听,用气听。我听到北坡密林处有儿童的唱诗,听见一位阿婆用粤语踏歌而来,听到山下的狗吠、远处学校下课的钟声、身边蜜蜂的嗡嗡声。天下没有噪音。在这个世界,一切声音都是合理的、必须的,不论是破坏还是毁灭的声音,是生长还是建设的声音,都是常态。是否听得惯某种声音,不在于声音好与坏,而在于听者的立场和态度。俗语讲“六十耳顺”。孔子听音知政,贤明的天子能兼听各种声音,执政为民的人把雨打树叶听作民间疾苦声,敏感的诗人用雨滴声表达深情厚谊。

在林中,每一片叶子都是我的耳朵。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声音,正如人没有无缘无故的歌唱一样,或因为欢乐,或因为悲伤,或因为忧愁。我听到的每一种声音都反映一种客观存在。听鸟的声的变化,可知鸟的状态,是飞行还在找食,是会友还是呼唤。

文武林

第三处林子居山坡之顶。在这个缓坡上,最初是茂密的丛林。有一些大树倒伏在地。多年前,一个雨后的下午,我在此读书,忽然,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我怀疑自己遇到了狐仙,不敢做声,等到她掏出手机打电话,踩着地上的枯枝格格作响地走出丛林时,我方才松了一口气——她不过是一个闲逛迷了路的山客。

后来,走的人多了,这里就有了小路。再后来,又有了水泥路。执政党的先进性沿着人民群众的脚步延伸。人们把把这个林子当作休息的地方。上山的人在这里稍作休息后,又向云山更深处进发。

记不得什么时候起,这里被辟作健身场所——一些山客搬来石块,利用树枝搭建起功能各异的场地。这些场地依坡梯次分三个层次,最高层次是练武场,居于坡顶。他们在树身上围着帆布,当作练习拳击的靶子。其次是太极拳场,平整的地面清扫干净。这一层布置了一些基本训练器械,都是利用地形地物的结果,单杠是一根硬木搭在两棵树杈之间,上来的人都要先在这里吊一吊臂膀。练习压腿的树是一棵一人多高的小株树,树杈正好与腰齐高。第三层是舞场,居坡地低层,是妇女们载歌载舞的地方。在节假日,这一层是坡上最热闹的地方。妇女们挥舞着红折扇,边唱边跳,十分认真。有几次,我在上一层场地择一处断木坐下,一个人静静地当她们的观众。我觉得比在剧场看舞台演出更有意味。

这个林子除了几棵马占相思树外,是清一色的株树。这种树在春天开白色小花,秋天从树上掉下小指头大小的果实。树的颜色会变化,在阴雨天或傍晚,其色为黑,在有太阳的时候,其色变为灰色。林子中最有诗意的时候,是打拳的人和唱歌跳舞的人都走了,林子安静下来,在林子的中心位置吊一张网床,那里最是凉快。这个中心处于山坡的洼地,应当符合洞天的要求。躺在吊床上,快乐如同神仙。

如果把吊床移到山坡最高层,就可以观察整个林子。就像现在,我一边观察林子的树木,一边在想,一个林子的功能到底有多大?人们只是合理利用了其中一些物性,并没有占有它们,就获得了许多好处。就在右前方一百米处,我的朋友——一位著名医学专家利用一棵歪脖子松树,制作了一台多功能练习器械,只要你愿意,不花一分钱就能治好腰椎病。而你去医院找他看病,仅仅是挂号费就要一百元。

歌德说,要让一棵树长活很容易,但要让一棵树长得美就很难。的确,一棵树的生长,受地形、水分、阳光、土地的肥瘦等诸多因素影响。我们不指望在背阳的地方长出参天大树,但实际上每一树、每一物,不论美丑都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是我们健康的帮手。在这个林子,不仅歪脖子树造福人类,每一棵树都在为我们的健康发挥着积极作用。因为,自然万物的作用没有限定,有限定的只是我们人类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