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栀香四溢又名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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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概蔡邵彤的凤眼太吸引人了,使得人的听觉也瞬间丧失了一般,白月栀每次见到她都听不进她第一句话讲得什么,只待她娓娓的说了一片才缓缓回过神来。

二人一面闲聊一面漫步校园,没说上几句就扯到李裕唯身上,白月栀原本就对她与李裕唯之间的事情好奇的,只是压在心底,此时正好借机问出。蔡邵彤大概不会想到她那次与马秉承院中栀子树旁的一番对话被白月栀听了去,只道李裕唯对她讲过什么。

“小栀子,你与云霜,淑然,淑雅过年时的各种摩擦不是,都是为的裕唯哥,是也不是。”

白月栀不答,只道:“邵彤姐姐,你与裕唯哥也是有过故事的,不是吗?”

蔡邵彤也不避讳:“小栀子,我与裕唯哥确实有过一段情,不过那时懵懵懂懂,我早忘记了,想必他也不怎么记得了。”说得很淡然,似乎早已是记不清的陈年往事,但她与李裕唯都还如此年轻呢。

“说开始就开始,说忘记便忘记,邵彤姐跟裕唯哥,大概是同样一类人,多情又无情。”白月栀定定盯着蔡邵彤的美丽面容,忽然心生厌恶。

“邵彤姐,我先去宿舍了,我们改日再叙旧。”

蔡邵彤只是很温婉的点了点头:“嗯。”目送着白月栀转过树荫撒了一地的林**,也自缓缓离去。

岭南大学的女子公寓本就在国内开创先河,今日的好天气,更是异样清辉。白月栀步进宿舍楼前只见同宿舍的几个人都在阶梯上跟不认识的男同学咬耳朵嬉笑,驻足看了几眼,待她们看到自己,相对笑了笑便自顾上楼去。这几位本就比她都大着几岁的,又是情开的年华,才入校一年多,相继都有了相恋的对象,独独白月栀一人看来还是心思全然不在此的样子。回到宿舍便开始有人打趣她,问她此次去上海可有美丽的邂逅。

“我听人说,火车上是最多艳遇的,白月栀,你可有什么要同我们说叨的。”

“对,老实交代。”

白月栀想到了一路掐架不断的李裕和,笑了笑,胡乱编排一通,只说自然有艳遇,还不止一个。各人都不信,她便将马秉承郭启堂等人的性情及相处的片段,断章取义的一一道来,便似真的一般,各人听了,一时真假难辨,但看着她鬼灵精的俏皮样子,难免掺加水分,也都一笑了之不当真。

白月栀跟室友胡闹一番,就收拾好床铺洗漱歇息,倒是睡得安稳。第二日,抱着书就去上了课,下课后吃饭,看书,睡觉,醒来吃饭,继续上课,这样的日子只是重复过了半月有余,有些乏味,开始想念起暑假的时光。讲台上老师所讲的东西,不太能听得进去,心中一会想想李裕唯,一会念念马秉承,甚而郭启堂等人也会常常想起。她因为天时地利,自小便见惯了这些商场上的普通伎俩,先施随便一次会议的见识都比这课堂上大师的讲座不知道要高深多少倍,这些照本宣科的东西,哪里能引起她的兴趣,渐渐的老师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半真半幻之间,只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只听得爬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此后一到商科,她便睡觉,老师似乎也睁只眼闭只眼,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数日后接到父亲的电话,原来老师竟然私底下告到了白旭生那里,只说她不好好学习,只顾睡觉。白旭生虽然对她不似其她几个女儿那般期望,终究也是想要好好养成,不能同于一般女子的,狠狠责备了她一番,并叫她礼拜天回家解释。说完,也不给她申辩的机会便挂了电话。她料到父亲这次不会善罢甘休,不知父亲会如何惩罚自己,想要去搬救兵,听说马秉承返回广州,便奔到马家告诉了马秉承,并央他帮自己在父亲面前说好话。马秉承得知前因后果难免说叨她几句,只说她调皮,明明很聪明的人却不懂利用自身优势,白浪费了父母给的好脑袋,但还是答应了。

白旭生同郭家马家的几位创始人一样,都是基督教信徒,每逢礼拜天都会做礼拜。这日,白旭生到教堂做礼拜,白月栀拉着马秉承也去了教堂。马秉承对白旭生保证一番,同时安慰他只说白月栀聪明有头脑,只是不怎么努力,若是交给自己指点,必然能有大成,不如让她在实践中见真知,同时说明十年契约之事。白旭生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些诧异,瞧着躲在他身后的白月栀,想女儿有时候对马秉承的亲近犹在自己这个父亲之上,对他的话也比自己的话更能听得进去,或许交给他来教授也未尝不是好事,便不再多言,只是告诫白月栀不可再荒废光阴,点头同意了。

二人坐在白旭生身后椅上,待白旭生做完祷告,送走白旭生,马秉承对白月栀道:“小栀子,既然你不愿读死书,做我的助理如何?”

白月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想着你那些事情虽然听着看着有趣,终究费脑耗时,我还想好好玩过几年的,才不要这么早就跟着你学呢,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话从马秉承口中说出却无法拒绝,直点头道:“好。”

回到学校,白月栀就有些后悔了,她是见识过马秉承拼命工作的劲头的,做他的助理且不说事务上自己一窍不通,就是那样繁忙的样子她都是未必受得了的,但她又抑制不了好奇和想要跟马秉承多待一分的渴求,还是一下课便依约去到了马家。

其实远比她想得简单,马秉承什么也不让她做,只对她提了几点要求:“带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一双脚来即可。”原来马秉承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倾听,看自己如何应对接连而来的变故,又跟着他一起四处走动见识。她听了几次会议,多是上海先施开业事宜,各方都已准备就绪,只待宣传到位,选好日子就可大张旗鼓开业了。

没几日,马秉承重去上海,让白月栀课余到广州先施所在的工厂实习,这样实践结合课本,她或许就能发现,枯燥的理论知识其实也不是那么乏味的。

白月栀看着马秉承给她指的那些厂家,什么玻璃,化工,纺织,皮革,汽水,五金之类的,想想都不能提起兴趣,最后看到化妆品厂,心想,这是女子爱美的源泉,或者比其他工厂好玩也不一定。便选了此,满心欢喜的去了。

不想,这化妆品厂一点也不似想象那般诗情画意,竟是枯燥无味到极点,到处是化学品,机器,瓶瓶罐罐,工人也都穿一溜的白色大褂,毫无美丽可言。她待了几天,在马秉承安排的人的指引下将工厂转了个遍,只觉比学校的专业课还无趣。

“小栀子姑娘,你这些天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你看你想做那样工作?”

白月栀心道,这般无聊,我那样都不想做,只是不好跟这人说,忽听有人来报说楼下厂房出了大乱子。这人大概是负责生产的,对白月栀说了句你自己先想想就匆匆忙忙下了楼去。白月栀心生好奇,随后也跟了去。行到半途,就听楼下空旷的厂房内,人声喧嚣,机器声音却在人声鼎沸中越来越少,竟是一个个的都停了下来。

“这下损失可大了。”

“损失还可以暂且不管,这批货品的交期马上就要到了。”

“现在重新再做也是来不及了。”

“仓库现在还有多少库存。”

“不够,远远不够。”

“就是现在停下其他所有线,只做这一样雪花膏,也是来不及了的呀。”

“……”

白月栀听明白了,看来是这批雪花膏出了问题,而交期又临近,心想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承哥哥只怕要遭殃了,损失钱财是难免的了,不知道是否会影响他生意上的进程。却听人群中一人道:“大家稍安勿躁,我有办法弥补,或者既不用损失这些成品,也不必延误交期。”很是熟悉,只皱了皱眉头,心想在哪里听过。众人都问他有什么办法,却见那人不言,只是很是认真的回身从线上桌面拿出一瓶雪花膏,似乎是用什么东西舀了少许装在一个瓶子当中,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瓶瓶罐罐,一番演示。

白月栀挤到人群中央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却被周身人挡住,只能从缝隙中看到他一身白衣,左手中拿着装雪花膏的小瓶子,右手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捏了一下,便有一滴液体滴到左手瓶子当中,左手瓶中的雪花膏立即由黄变白,竟是比原先还好了。那人将左手小瓶举起,一一转身给到众人看。待转过白月栀这面,她惊奇的发现,这个穿着白大褂,与其他工人装扮无异的人,竟是数年不见的蔡邵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