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郭家与白家是当年在澳洲结识的同乡,据说当年也是一起在澳洲淘过金的,而且郭家兄弟是所有人当中淘金淘得最多的。传说未必作准,但郭家在香港的庄园的确是白月栀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为壮观的,甚至盖过了自小便常去玩耍的马家庄园。
郭氏兄弟中的老大郭开明看上去比白旭生要年轻一些,但实际年龄却不比白旭生小多少,通身中的儒雅不及白旭生十分之三,商人气息却来了个十足十。看着立在白旭生旁边的小姑娘很是清秀雅致,样子让人心疼,神态也是乖巧的性子,很是喜爱,冲着白旭生笑问:“这位就是三小姐了吧?”因白家二小姐白琼珀就在香港念着书,来过家中,白家大小姐白芍清原本与他是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很是熟悉,因才想着该是三小姐白云霜。但话刚问出口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三小姐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丫头瞧着才十三四岁不到的模样。
果见白老爷子看了身旁的小闺女:“哦,这是我的小女儿,月栀。小栀子,见过郭伯伯。”
白月栀很是乖巧的喊了句:“郭伯伯好!”
郭开明听这小丫头吐词很是文雅动听更增喜爱,又听说是叫月栀,不禁点头认可:“嗯,如月清幽,如栀洁白,果然是名副其实啊。”
白月栀得到郭老爷子的称赞竟然毫不羞涩只是扭了扭身子看向父亲,嘴角微微翘了翘,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
白旭生宠溺的瞟了一眼白月栀还带着皱眉,最后目光移向郭开明:“别赞她,她经不起人赞。被我们惯得娇了,平日里稍有不如意都是一副撒娇耍赖的模样,郭老弟要是再赞她,她更是不得了,该要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郭开明听说白月栀原是这般的脾性并不反感反是认可得很:“唉,女娃娃娇滴滴得好,这丫头就该惯着养的,又不是男娃,哪要那么多规矩限制,只要言谈举止对路,心底好最重要。”说着又瞧了瞧白月栀问向白旭生:“不知这丫头可有人家?”
白月栀听说郭老爷子过问自己的事情,未免惹麻烦上身,小手在父亲的胳膊上捏了捏,白旭生心领神会,只道:“不急不急,还小呢。”
郭开明见白旭生无心说到此事上去,也不便过多谈论人家未出阁的女儿,便借机转到生意上去。白月栀听了一会就呵欠连连,白旭生同郭开明说话的空挡瞟了好几次她,很是有些不满的意味。白月栀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却忍不住打呵欠的嘴此起彼伏的困顿形状。
郭开明倒是丝毫不介意:“看来这丫头对咱们这些老古董的谈话不感兴趣呀。丫头,你要是无聊就到我这院中去走走,柳妈,带白家的小姐去到院中瞧瞧去。”一个瘦瘦举止很是精干麻利的老妈子应声来到大厅,白月栀开心一跳摇了摇父亲的胳膊:“爸爸,那我去瞧瞧了。”见父亲眼皮一合表示认同又向着郭开明道:“谢谢郭伯伯!”也不等看郭老爷子的表情就随着柳妈轻盈步出大厅。
来时因为仓促也没来得及细看,此时才知道郭家庄园该有多大,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心想,原先只道马伯伯家算是极大的了,不想这个郭伯伯家竟比马伯伯家还要大。她虽然自小衣食无忧却也见多了吃不饱的乞讨之人,虽然此时的年纪心性尚未到悲天悯人的地步,心中却有一个不自觉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些人的生活相比有些人过得实在是太好了。
白月栀环顾院落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右边的一环形水池,水池中的荷花尚未大开,四周尽是梧桐杨柳,白月栀瞧了瞧,自言自语道:“好美的院子,可惜就是没有我最爱的栀子花。”说着伸开双臂闭了眼呼吸院中的清新空气,忽听远处有人呼喊柳妈的名字很是急切的样子,柳妈大概是怕怠慢了白家小姐,只作不闻,白月栀睁开眼见柳妈脸显犹豫为难神色,道:“柳妈,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这坐坐就回到客厅了。”
柳妈还不放心的样子:“那小姐若是不记得路大声呼喊一下,就有人来照看着了。”
白月栀明显不愿人打扰:“不必了,这院子虽大并不繁琐,我记得路,放心。”
柳妈这才放心:“我去去就回。”
白月栀待柳妈走后却并不安分待在原地等待,漫不经心的扒到池沿边缘坐着,伸手到池水中抚了抚,池水被自己拨弄得晃开了微微波纹,轻颤中清秀洁白的面容清晰可见,冲着池水中的自己笑了笑,竟似栀子花层峦叠嶂一般的绽放开来。
白月栀托着腮待波纹平复,又冲着池中的自己笑了笑,撅了撅嘴起了身,感觉甚是无聊,眼波流转间不经意看到池子对面的一处路径,也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想也不想的就绕过圆形池子步了过去,却是一处开阔的草坪,数处乳白柱子所搭成的凉亭,既简单雅致又富现代气息,一眼扫过,左边还有一处路径,白月栀很自然的就走了过去,也不管这是在别人的院所,这样随意的探究是否合适。
白月栀随意漫步着,穿过一满月型的门廊,却是一个院子,看样子是封闭的,白月栀瞧了瞧就是几处屋舍,看来即使有后门也是在这几件屋子后面了。犹豫了下是该原路返回还是再瞧瞧,忽见当中一处花圃开得很是斗艳,差点就要惊呼着欢呼雀跃了,扑到花圃边俯身深深一嗅,差点没被浓郁的芬芳熏得晕了过去,顿感心旷神怡:“可惜还是没有栀子花,可见还是不识货的。”她自己偏爱栀子花,因名字又叫做栀的,便觉得栀子花是世上最美丽的花朵,觉得不种植栀子花的人家必定是不懂得欣赏花的人家,但也不妨碍她真心欣赏其他类的花容花香。
白月栀就势躺在花圃旁边的草地,太阳暖呼呼的洒到身上,加之花香的熏陶,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忽然被一阵越来越大的声音绕了美梦,似乎是有人在说着什么话,捂了捂耳朵想要过滤掉钻进耳朵的人声,无奈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最反感睡梦被人扰了,迷迷糊糊中只道在自家床上呢,挥了挥手撒娇道:“吵着我睡觉了。”翻了个身继续表示抗议:“讨厌!”
“嗯?!这里怎么有人!”适才谈话当中的一人语气中很是诧异。
白月栀在睡梦中似乎也能感觉到一道黑影渐渐遮住了温暖的阳光,正想睁开眼呢,鼻翼忽然被人捏得透不过气,一下子就彻底醒了,正想表示不满呢,却听捏自己鼻子的人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怎么睡在我家花圃旁边?”
白月栀揉了揉鼻子,只看得一愣,那人也定定看着她,她素来不惧怕与任何人对视的,哪怕是郭老爷子那样的人物,此时却突然有些怯有些羞的感觉,又似乎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愣在了那,也不知道那人在和自己说着什么。旁边先前捏她鼻子的人摇了摇白月栀的胳膊:“唉,我大哥问你话呢,哪里的丫头,怎么进来的?”白月栀这才反应过来,已然看清蹲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少年大概都是十几不到二十的样子,一个比一个醒目,一个比一个儒雅温文,嘴角都是含着笑的看着自己,没由来的有些惧。
年纪稍长的那人又问道:“你是谁呀?”
白月栀心想这难道是郭家的哥哥不成,她小时候倒是见过几眼郭家的几个兄弟,只是没有马家的哥哥熟悉,因好些年没见了更是分辨不清。正想询问呢,头顶被那人敲了敲,顿时有些恼了,一下子滑过身去,撅着嘴:“不告诉你们。”正在这时柳妈寻唤白月栀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她起身便朝外面走了过去,二人本来要伸手拉的,不想这丫头倒是敏捷得很,扭头瞧了瞧,似乎还在抗议自己所受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