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真坐于桶内回忆深思,蔡经治提着半桶热腾腾的水进来,见他一脸木讷,轻放下手中的桶唤道:“少爷,少爷……”
“呃?”思绪被扰,阿真从恍惚里回过神,转看小治疑惑询问“怎么呢?”
蔡经治从未见过聪慧过人的少爷这般迷茫,自已也怔了怔,赶紧提起旁边的半桶热水说道:“天气寒冷,少爷已洗了许久,奴才怕水冷了,所以多提了半桶热水进来。”
阿真目光往他手中的水桶看去,迷茫地晃了晃脑袋,挺站起身笑道:“泡太久了,泡的脑袋有点昏,不洗了。”
“是。”蔡经治应喏,大步走到衣柜拿出叠的整齐的新衣为他打理起。
恍恍惚惚擦干身上的水渍,迷迷茫茫穿上亵衣亵裤,头脑里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得住阿玲的房子。
蔡经治为他裹上脚布,穿上靴子,狐疑抬头看去,见少爷如老僧入定一般,心里是讶异的可以,不多言地轻放他的脚站起身,喉咙抖了数抖,却始终没有唤出口,安安静静站于他旁则,静静守着。
良久的大段时间过去,阿真一直保持着入定姿势,没有任何动作,黑珠转也不转,出神发愣地直视前面。
“好厉害的娘门埃”很久很久过后,安静的内帐响起一声像是气恼又像是赞赏的叹息,然后入定的男人眨了眨双眼,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感概不已自喃:“没想到世上竟有比悯儿更了解我的人。”
静站的蔡经治见少爷动了,听得此莫名其妙之言,眼里布满着关心,小声询问:“少爷,您没事吧?”
“我这样子像有事的吗?”阿真哈哈一笑,转身对他笑问:“小治,昨晚我停在那间蓠茅屋前,是不是说让你进去把姑娘叫起来?”
提起这件事,蔡经治直到现在还在纳闷,点头回道:“是!”抖了抖喉咙,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声询问:“少爷是如何知晓蓠屋住有人?且还是个姑娘?”
“院中的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姑娘的破袄袍。”俊脸轻轻扯动,目光幽深凛冽再道:“我喜欢清幽的地方,清幽的地方不外乎绿野仙踪四字,绿野仙踪又与纯朴农田、山野幽脉扯挂勾,不管是农家的房舍还是隐士的房舍都是简单且纯朴,这就是我不选瓦房而选蓠茅的因原。”说到最后,再一声感叹,“连我自已内心深处的渴望都不知晓,但却有人抓住加于利用。此女还好不是敌人,若是,恐怕将会极为难缠。”
越听越玄,蔡经治的脑袋成了一锅桨糊,理不出头绪地疑问:“少爷,是发生了何事了吗?”
小治这副一零一忠狗样让阿真菀尔,知晓他听不懂,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难道你都不奇怪吗?明明蓠茅一大堆,我别家不去,偏偏选了阿玲的家。”
询问得不到答案,蔡经治恶脸怔怔,猜测弱问:“少爷刚才说衣架,是不是与此有关联?”
“何只是关联,简直就可以肯定。”跨走到内帐,掀起帘子他佩服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所有的院子的衣竿都空无一物,可小玲的院子却晒有衣服,在这里就证明此屋住有人;更因晾竿短小,所以此屋住的人必定不多;所晾衣物为女服,所此屋所住之人定是姑娘。”
蔡经治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昨晚少爷为何如此信誓旦旦了,佩服之极赞道:“少爷之智,恐天下难寻。”
难寻?阿真俊眉轻挑,这个难寻就在昨晚被人给设计了,若不是她残留在自已身上的体香,恐怕这辈子他就糊糊涂涂给过了。
回想那一股空谷幽兰的香味,阿真仰脸对着阴沉沉天空深吸一口,这个女人发出的体味让人留连忘返,那么她该何等的美丽啊!能与自已这么亲昵,而且权势堪比阿蓝,金辽皇族有这么个人吗?
耶律舞、绿影儿、红衣儿、嫫丙勒、阿堤、柴静……
他所认识的金辽美女,一个接一接从头内掠过,很快一个比着神棍手势的小丫头浮现,回想小丫头那张幼稚的脸蛋,回忆小丫头玩劣任性地蹬腿哭闹。
噗哧一声,阿真忍俊不住哄笑了出声,摇了摇头走出寨门,来到自已的马匹跟前一跃而上。有其母必有其女,嫫丙勒何等的美貌,所出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这么熟悉自已,又这么鬼精古怪,再如此的眷恋执著。此歹徒不用多想,非那个总哭的满脸鼻涕的姑奶奶莫属。
“走,回大理,驾……”知道歹徒是谁,阿真嘴角顿时高高翘起,扬鞭驾鞍朝前窜风驰骋。
姑奶奶可是个执著的人,当年为了抓他,不惜三次返境三次离境,难怪他乍离上京她没前追到夏周来,原来是在闭关修练。
“真是小姑奶奶。”飞驰里,阿真叹笑地摇了摇头,扬起手中的鞭子重重甩落,嘴角有点无奈又有些感概。已经一年多了,小岫云该长大了吧?该参透那本魔法书的奥秘了吧?竟然迷昏他,爬上他身上玩。再见时,他林阿真不狠揍她的小屁屁,林字就左右对调过来写。
搞定西夏,返回大理已是三日后了,大理的气候与西夏差不多,自昨晚毛毛的冰雨就不停从天下掉落,天寒地冻李节再逢冻雨,差点要了阿真的老命。
所有的人皆落了马,可那位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爷无视规矩,就这么堂而皇之策马奔入内城,不管是民轿还是官轿,见着内城有人骑马,用屁绽看也知道他大爷从西夏回来了,纷纷让开道路任他去挑战大理五百余年的祖宗规矩。
御书房内,悯莉正烦恼该怎么处治大理这一摊乱事,专注思索之时,耳内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她白眼刚刚上翻,阵阵万寿声从房门响起,随后劈里叭拉的步履近了。
连看也没抬,悯莉就知是谁来了,毕竟敢把马直接骑到御书房门口的,全天下除了那位大爷外,全大理还真的找不出半个。
“林…阿…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出口,悯莉抬起烦极的双眼,见着那个毫无信用的家伙,啪的一声,双掌怒撑御桌站起,咆哮呐吼:“你这个大骗子,说什么昨晚会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刚跨入书房,便听到老婆的河东狮吼,阿真心里一突,视线往她紫黑的眼圈看去,额头蓦地滑下颗超级大汗,赶忙跨步到御桌前,心疼不已破骂:“你这女人是不是揍?竟敢把我那对水汪汪美眸搞黑。”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听到他霸道占有的话,悯莉白眼一翻,心里却甜如蜜甜。绕走出御桌,竖起一根静葱玉指往他胸口搓道:“说什么昨晚到,害我一整夜没睡等你到现在。说!要怎么补偿我。”
胸口被三连搓,阿真疚歉地把她一把揉到胸口,大掌隔衣疼爱地在柔背上摩挲,歉然道:“昨夜不仅冷还下着雨,真的受不了。”话落,赶紧弯下身,大手往老婆的膝弯一拦,跨步走向书房旁侧的小寝室,弥补道:“走,睡觉去。”
本为西夏那烂摊子心烦的悯莉,再加上一整夜未睡,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心烦意乱了一整夜,直到缩蜷于这具胸膛,烦躁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被抱坐于暖榻上,见老公很自然地脱自已的衣服,悯莉安宁的心脏一股浓浓的温馨延伸。就像老夫老妻一般,她也很自然地伸出双手为他解下衣物,直到彼此都回到了初出娘胎模样,她才咕哝道:“老公,先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老婆这副乞求可怜更催发阿真的兽性,抿笑摇头拒绝:“老师明天会检查作业,功课先作完再睡。乖啦!”
话落,双手心疼地捧起老婆消瘦美脸儿,俯下身对准她的唇瓣一印,强刚双臂环住她柔软娇躯,自然地压于她身上,自然地挤入她的腿部间,自然地……
若不是耳中传入老婆阵阵低吟,阿真还以为自已正在****呢。当火热****停歇,他习惯性拦抱住她的芊腰,一个侧翻身,便把这具不动的女尸抱躺于胸口,菀尔笑道:“有这么累吗?”
悯莉快累死了,躺于他胸口顿更加困倦,双眼半张半合,哈切连连咕哝道:“能不累吗?”
“乖乖,好好的睡一觉,醒来时所有烦人的事统统都会解决了。”心疼地爱抚她的奶脂般地裸背,阿真绽起唇亲吻她的秀发,催眠安抚:“我会陪着你,乖乖地,好好地睡上一觉。”
“嗯。”打了个极大哈切,悯莉回答的有气无力,听着自家老公安稳的心跳,眼皮极重地合上,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甜美梦乡里。
中午未到,御书房内的寝室内却陷入了甜美的酣睡中,搂抱着这个累极的女人,阿真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睡眠质,温柔的手掌不停地柔软爱抚着。
良久的大段时间过去,当老婆甜美又均匀的呼吸流泻,阿真眷恋地再三亲吻跟前的三千情丝,才小心亦亦把身上这颗小头颅移至枕头里。深情静凝海棠春睡老婆片刻,心里一阵幸福浓浓升腾,情难自禁地低唇点啄她因温暖而泛红的小腮绑,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起衣服。
走出初寝室,阿真往御桌上堆满的折子看去,暗自咋舌拾阶上了御桌,看着悯儿刚才观看的奏章。
“臣闻言,求木长者,定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下虽愚,也知其难,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求木茂,断源而欲流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