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儿喜欢吃苏式甜点,他来到城西一间翩儿经常逛的糕饼店,七七八八购了大堆,开心不已返回了白虎内街,跨步来到了厢房。
殷银兴味盎然正与周蒙蒙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听得开门声,仰起双眼见着癞蛤蟆回来了,心里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开心了起来,自然张口便唤,“你回来啦!”话毕,自已一愣,蹙起月眉愣想不通自已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周蒙蒙自昨日见到殷小姐便知她是冷性之人,虽然她与自已说话,可却也没说什么,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急站起身对回来的阿真福道:“林公子回来便好,蒙蒙先行告退。”
“多谢公主。”阿真抱拳做揖,目送行走婉美的公主大人,跨步走到床边,呵笑从竹篮里拾起几碟苏州细点道:“殷大小姐,这些全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殷银淡淡地瞟了跟前的糕点,但见三色糯、桂酿糕两样,冷冰的脸儿微微僵硬,这些确实是她爱吃的,这只癞蛤蟆知她如此深,难道记不起来的这半年真的许身于他了吗?
“谁说我爱吃这些?”想到自已竟会许身于他,殷银冷若冰霜,忍着痛抬起一只手臂往他捧来的竹篮一拍,看着哗啦掉落于地的各色糕点,心里一阵不舍,咬牙瞪着这个算是长的还不错的男人,冷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别来烦我。”
刚提起竹篮,竹篮马上便被啪掉于地,阿真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愣看银儿吐寒的脸儿,关心蹭前一步道:“银儿你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唤大夫来。”
“站住!”见着这只癞蛤蟆转身,殷银喝住他,咬紧牙关认真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思索了半晌,索要道:“婚书呢?”
“呃?”处于茫然中的阿真听得婚书两字,疑惑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妙感觉,想了想摇头道:“银儿,我们举行的是冥婚,没有婚书。”
“真的,那太好了。”殷银心头一喏,手指他叱道:“我所有的事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事就算了。”
算了吗?阿真眼内瞬间染上一层哀痛,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床畔落坐,低头想了想,强逼自已做出若无其事样,轻声劝解:“银儿,我不是迂腐之人,若是你没受伤时这样说,我纵就是不舍也会放开你,可你现在失忆了……”
“我不记得,也不想听。”殷银打断他的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强压死抑冷道:“我见到你便想作呕,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我让你作呕?”阿真痛眼布满自嘲,凝看银儿坚定的寒眸,痛心疾首站起道:“银儿,我答应过你,不会不要你,你好好的养伤,这些事等伤好了再说。”
殷银脸蛋虽寒,可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好受,陌生的感受让她害怕又生气,对着那个急步离开的男人嚷骂:“伤好了我还是这句话,你死了这条心,我殷银绝不会许心于你。”
逃避的阿真听着这句啐骂,快步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睁开沙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你的家人。”
殷银坐于床上看着那道绕出屏风的萧瑟身影,心里倏忽难受的紧,想不明白自已到底是怎么了,咬了咬牙压抑下陌名升起的凄凉,这个唤林阿真的人凭什么在短短半年就得到她垂菁,王栋都比他好上百倍。想到王栋,心里那股凄凉顿时让怒火给烧不见了,气的浑身颤抖,等她回杭州看怎么饶得他。
阿真想要撞墙,奔出公主府他仰头对天深吸了几大口气,感情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若有一方厌恶另一方,便什么都休了。银儿失忆,回到那个厌恶他的殷大小姐,他能怎么办?他不是古人,结婚离婚二十一世纪太多了,他能囚禁她吗?纵然就是囚禁银儿,也囚禁不住她厌恶自已的心。
全都乱了,阿真心乱如麻,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返回了宅邸,守门的两名雪豹骇见少爷竟如失魂般,急上前搀扶唤道:“少爷。”
“唉!”只要想到银儿,一颗疲 惫的心顿如让人剜了,无语问天闭上双眼,挥开搀扶自已的两人,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往天井迈入。
今日是初三,众将有一大部份都已返都,昨日兵变让所有人心里皆闹的慌,早早相聚来到昨日闹失踪的相爷宅邸,果见大门开启,杨青阳高兴不已,大量将军心头更定,只要相爷在,那就天下无难事了。
走近厅门时,阿真便见大量的人坐于厅中,疲 惫跨入厅内抱拳见道:“见过诸位将军。”
欢喜难言的杨青阳等人站起身恭迎之时,咋见他脸色这般的苍白,皆是骇然迎前唤道:“真哥……”
阿真很累,看着跟前这堆人,见到白风擘和程妮,急上前说道:“银儿在公主府内,你们快去吧。”
白风擘和程妮还处在茫然中,根本就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大小姐在宝公主府内,两人彼此觑了一眼,白风擘上前小声询问:“真哥,你怎么呢?大小姐她……没事吧?”
“没事,别瞎担心了,快去看看吧。”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阿真苦笑摇了摇头转身对一群将军们道:“诸位将军,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洪择、云苍宵、肖文等将自见他这副苍白样,着实所吓不小,听得逐客,哪里敢呆,领着众将抱拳鞠躬道:“相爷多歇息,末将先行告退。”
“我已不是相爷了,诸位将军慎言,以后还是少来为妥。”他一介草民,尽得诸将尊崇,此事若让姓周的蠢猪知道,又要徒生风波了。
众将不语,深深再作一揖,说了句告辞,十数人转身退出大厅,心里皆为功勋及天的天机神相忿忿难平。
杨青阳跟着大家跨出厅门,转身回看崇敬的真哥,见其身影萧瑟,很是难受返回大厅唤道:“真哥,你这是为何?”
阿真很累,不管是心还是身都累了,转身时听得杨青阳关心询问,也不回头道:“青杨,我想静静,你走吧。”
杨青阳目光布满复杂,看着消失于内门的真哥,闭了闭双眼转身毅然离开。
阿真悲痛来到内院,推开婷儿的房门,静静坐于床上抱起银儿与自已的共枕,闻了闻仍残留的淡淡兰花香,刹那间泪流满面,疲 惫不堪的心伤痕累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回想前尘往事,银儿仗剑追他到天涯,霸王气概可拔山。这个女人既霸道又野蛮,可却很深情,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或人,纵就是化为厉鬼也要纠缠底。
太湖文会,对他连番欧打抢钱撂狠,最后差点没让翩儿打死,却依然负气。
大军之中,凭着一股韧尽,西夏夜林古井,若没有她,他早成一抔黄土了。
上京牢里,她伤痕累累抖擞缩于杂草黑壁上,为他受尽百般折磨依然霸道。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霸剑严相逼,明媚鲜研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越想阿真越伤,倒于叠的整齐的被褥上,含泪低唱:“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掉陷渠沟……”
这一日,病痛趁虚而入,永远不倒的男人终于倒了。迷迷糊糊之间,很多人来了,很多人去了,黑夜来了,白天又去了。
一曲葬花吟葬了最初的感情,醒来之时已是数日之后。睁开双眼时,阿真眼角滴落两点悼念之泪,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他只觉这一觉睡的很沉很久,久到恍如隔世。
趴于桌上沉睡的王可姑,听到动静立即醒来,见着坐起的少爷,急站起身唤道:“少爷,您醒了?”
阿真很迷茫,只觉的这一睡让他的力气都睡尽了,只觉这一觉很昏很长,双手抱头愣看房内一缕金辉时,忽闻小姑声音,讶异仰眼,“小姑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王可姑两日前就到了,自然知晓了所有事情,急急绕出屏风对外面的人吩咐备沐,返回叹息道:“少爷,您生病了,整整病了八日。”
“八日?”阿真一愣,眼眸往身上看了看,见着一身洁白亵裳,感觉特别的奇怪,晃了晃脑袋询问:“婷儿她们呢,没事吧?”
“少爷放心,全都无恙。”说道,怀里掏出两封信递道:“这是两位夫人的信。”
见到婷儿和翩儿的书信,阿真急忙接过,走到茶桌落坐,拆开封口如获至宝般仔细览阅。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这才把两封饱含思想的信的看完,忧伤的心情噔时好起来了,小心亦亦跑到床边,搁放于枕头下,大有每晚睡前醒来都读一遍之兴。
王可姑见少爷这般开心,妩媚冷冰的脸蛋也细微地柔和起来,开声说道:“少爷,该沐浴了。”
“好!”阿真收藏了妻子的信,转身见小姑站于跟前,侧了侧脑门疑问:“你还站这里干嘛?”
“少爷,奴才是您的奴才,勿须介怀。”王可姑手比隔屏邀道:“少爷入沐吧。”
汗!小姑虽然三十来岁,可长的妩媚妖娇,身段虽然略丰却也是腴美难言,特别是胸口的两脯柔软,只要认真观看就得口干舌燥、一柱擘天让人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