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周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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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阿真自然驻步,抱拳对喝斥的黄袍禁卫笑道:“差爷,我是来探望御吏大夫与太尉的。”

大量黄袍禁卫听他说探望昔时的两位首阁,不由的皆把目光投向阿真,上下把他打量了个遍,一人手挡道:“等候。”

“多谢!”阿真抱拳相谢。

进去通禀的禁卫很快领着一名留有小胡子中年人前来,中年人衣着绿色官袍,袍印铜烙,是名天牢典狱,典狱神情裾傲,跨步而来,母指顺了顺嘴上胡须,淡淡询问:“你要见元魅达和何师道两犯?”

见着这个典狱模样,阿真马上就知定然是贪吏,微笑对布哥扬了一下手,布哥掏银上前一塞,“还请狱座通融。”

典狱见着百两银子,暗中大喜,面无表情往怀里收了,瞟了一眼阿真,淡声道:“就你一个,跟我进来吧。”

“多谢狱座。”阿真相谢,接过布哥手中竹篮,拍了拍他肩膀要他放心,大步便往天牢跨入。

入了牢门便是巨大的休息厅,大量的狱差围坐于七八副椅桌,典狱指着一人使唤:“领他去看元魅达和何师道。”

那人急急起身,弯躬应是,手握腰刀领前。

跟着狱卒步入狱洞,洞旁守着两张桌椅,盏盏浸过油的火把斜插于笼笼牢壁,把天牢照出昏暗样貌,一笼一笼的牢房呈方块形,牢内铺塾稻草,稻草上皆有手脚铐链的重犯,重犯或坐或卧,人人皆把黑白分明眼珠往牢道瞟看。

“冤枉碍…”

“冤枉碍…”

长长的牢道走来,有几个犯人哭天喊地把黑手伸出牢栏,哀声高呼冤枉,领前的狱卒听到吵闹,马上啐骂,过了喊冤牢门,牢内恢复了安静。

牢道窄长,走了挺久,来到了尽头,狱卒停下步伐,往左右两个牢笼指道:“两人都在这里,别太罗嗦,快点。”

“多谢差爷。”阿真抱拳相谢,狱卒也不吭声,转身就往回走。

何师道被单独关于右侧,元魅达单独关于左侧,两人牢门对牢门,却各自坐靠在牢墙,听到有人声,何师道仰头见是小兄弟,爽朗哈笑道:“算你小子还有良心。”

阿真见何老爷衣着囚服,却依然虎虎生威,开心呵笑道:“何老爷,我就说你别多事,看,这下终于进来了吧。”

“进来就进来,老头认自没错。”何师道大方扬手一摆,看着他手提的篮子,刷了刷嘴急问:“给老头带来什么?有没有酒?”

“哪能没有呀。”阿真靠近牢栏,毫不嫌脏就地坐下,打开篮子马上塞入一只烧鸡,再塞入一壶酒道:“何老爷放心吧,过些天我把你弄出去。”

何师道抓到烧鸡马上啃咬,一手提壶牛饭,啐骂了一口,“你小子鬼精的很,老头出不出去没什么所谓,但是你还得做右宰相,得把我夏周江山保住才行,休想脚底抹油不管了。”

听得此话,阿真不由菀尔了,篮里掏出只烧鸭,站起身转到元魅达牢门,对着低头而坐的老头呸骂:“老乌龟,喝酒埃”

元魅达比谁都明白被他陷害,可是他如何伪造通敌罪证,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气极怒瞪林阿真,咬牙切齿站起身,走到牢栏,毫不客气抢过他手里的烧鸭和酒壶,凶狠啃了一口,扬声索要:“有没有带酱料?”

我嘞个去!听老乌龟还索要酱料,阿真贼目大瞪,抱胸拍脚调侃:“大爷,你以为这里是馆子啊?有烧鸭吃就不错了,还要酱料,改天我烧一车给你。”

何师道吃的满嘴油腻,喝的畅快无比,哈哈彻笑,“元贼,你就将就吧,也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是被这杂碎陷害的。”元魅达怒不可遏,一边狠瞪林阿真,一边牛啃手中烧鸭,气的五脏六肺都炸了。

“嘿嘿嘿……”阿真阴笑不语,回走到何师道牢门,席地而坐调侃:“何老爷,你看这只老乌龟,都众叛轻离了,到现在还念念不望权位,我真的没话讲了。”

何师道睇看一眼对面元魅达,再看林阿真,呸骂道:“你小子也不知从哪个旮旯跑出来了,仗能打,国能治,老头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现在总算是服了。”

“何帅,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本座绝没和金辽通敌,全都是他陷害的。”元魅达是百口莫辩,比窦娥还冤。

何师道啃完烧鸡,从栏杆伸出油手,自已掏翻竹篮,抓出一大腿猪蹄,大乐呸骂:“元老贼,你少在这里放屁,皇上活活被你气死了,你等着砍头吧。”

元魅达措败,气的整张脸都青了,坐于枯草上咕噜牛灌壶酒,呸了一口痰,啐骂:“砍就砍,本座若怕砍就不做这个御吏大夫了。”

听得此话,阿真挑了挑眉头,瞥看一眼老乌龟,对何师道说道:“何老爷,难道你不会不爽吗?”话落,替他忿忿难平。“妈的,为皇上鞠躬尽瘁一辈子,最后不是死在沙场,而是死在新上任皇上手中,也算是够窝囊的。”

何师道心中之痛被触,停住牛啃老嘴,重重叹了一口气,提壶牛饮一大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就死吧。”

“迂腐!”阿真不赞同啐骂,手指苍天道:“我不爱当官就是这么个原因,世界上最无情的就是帝王,有利用价值时候什么都给你,利用完了不仅翻脸最后还要命。”话落,手指点着自已,“若没有先皇的遗诏,我早被砍了。”

“你小子……”何师道听得火大,恨极把手中猪蹄摔于地上,双手伸出牢栏,揪住他衣襟咒骂:“你小子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到辽国当那该死的大郡王?”

突然被拽,阿真看着何师道怒脸,拍了拍他的牛掌道:“何老爷,若想当蔚蓝大郡王我就不回国了,别动不动就扯行不行,我穷的只剩这件衣服了。”

何师道听他说穷的只剩这件衣服,措败放开他,背靠于墙上长叹一口气,道:“小子,我泱泱夏周长存不易,皇上现在仍然年少,耳根极软,容易听信谗言,以后却定然也是大才之尊,你千万要保我夏周呀。”

何老爷念念不忘忠君报国,阿真看他惆怅模样,跟着叹气,摇头道:“能保,我一定保,做了最后该做的一件事,我就要走了。”

“什么是最后一件事?什么叫能保一定保?你要走去哪里?”何师道重哼,不爽怒瞪他恨道:“先皇如此大恩给你,你岂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大恩?”阿真反瞪回去,从地上站了起来,张臂咆吼:“老子压根就不想当什么****宰相,龙符虎符在老子眼里就两块茅石,先皇一逼再逼,你以为我当这个右宰相容易吗?”气极指着元魅达,“要不是老子还有点脑子,没被金辽剁成肉酱,也被乌龟派的那群人活活咬死。妈的,新皇登基,龙位不稳,老子为保他严控下兵马,最后呢?******是不是把我革了?是不是把我圈禁于金陵?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吗?”说到气头上,反扑到牢门,力拽起何师道,凶狠咆哮:“昨晚就有人要我一腿一臂,要不是老子命大,现在都成残废了,为夏周,我呸!”

何师道被吼的无语,天牢一时间沉默了,正当何师道要开口时,隔壁牢房突然有人大笑道:“右宰相,您说的这么委屈,然当了宰相对您并无坏处,反而好处多多,不是吗?”

“呃?”突闻这个声音,何师道和林阿真皆然愣怔,整齐往隔壁看去,阿真皱起眉头走到隔壁牢栏,昏暗里见到一名中年人负手站于牢门前。此人身高与自已差不多,面容极俊,眉宇间散发着儒雅之气,正笑粼粼看着自已。

阿真讶异,这般文质彬彬,一看便知是奉公守法,饱读诗书的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蹙眉询问:“你是谁,犯什么事在这里?”

“这个……嗯……”中年人手捏下巴想了想,随后摇头。“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抓进来关了。”

“稀里糊涂?”阿真眉头一扬,认认真真把这个中年人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若有所思哼问:“你复姓梁丘,为名伯应。”

“是呀。”梁丘伯应点头,微笑看着他,神色一苦道:“下官还等右宰相提审呢,不料右宰相被革职了,这下倒好了,扔在这里没人过问,也不知犯了什么事,不会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阿真听得好笑,抱拳裂嘴回道:“那也不错,就为年少所犯的事好好的反省反剩”

梁丘伯应听得更苦,双眉紧拧,摇头道:“若是犯事,关也就关了,问题是思来索去都想不出罪名,还真是邪门了。”

“真冤!”阿真替他叫屈,皱眉为他想了一条罪道:“不都说十官九贪吗?你就当是贪污被关好了。”

“十官九贪,好好好……”梁丘伯应拍掌叫好了一阵,很快兴奋的脸又哀了,“为什么不是十官十贪?剩下的一官不巧刚好就落在下官身上,这个……哎……”

见他如此苦恼,阿真也很是苦恼,压了压手,两人一起蹲于地上,隔栏抱膝替他想罪名,“没有贪污,那媚上、傲慢、遗误、违秩……”

梁丘伯应蹲于他跟前,听着一道一道的罪名,脑袋是又点又摇,一长窜下来,措败跌坐于枯草上,默然叹气道:“早知今日,以前就干些罪事了,也省的今日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