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了一茶,周帛纶搁下茶杯,微笑说道:“诸爱卿,今日西南使团诚心来陛见,稍后诸爱卿便与朕到庆详宫摆宴。”
“皇上宏恩,微臣感激涕零。”阁老大臣马上拜伏跪呼。
皇上哈哈大笑唤起众卿,李国栋位列于右,持折出来,欢天喜地高呼:“吾皇圣明古来稀之,今西南使者前来,开创通天盛举,皇上天恩……”话落,跪地颂扬:“……自古圣君治世皆左右笃和,举王师以武者霸,罢王师于善者仁,盛世典庆,海宇宁溢,龙旅师班,休息士卒,优游赜美,赏延奕世,故河山瑰固,西南朝颂,跪伏溢安,吾皇超乎三贤,古所不及。”
李国栋念完,群臣一齐发出嗡嗡,啧啧之声,左右迎合,交头赞颂,赞扬皇上的英明仁善,即便是尧舜禹汤在世亦也难及。
阿真闭眼站于列位内,不吭也不说,对李马屁王真的是拜服了,他一生没服过什么人,然对这个随时随地马屁就来的老李,五体加一棍皆然投地。
周帛纶听的大乐,连连摆手:“李爱卿谬赞、谬赞了。”瞥睇了一眼闭眼的林阿真,见此痞小子满脸盛装不屑神色,开心顿消去了几分,眉宇微蹙询问道:“林爱卿好像不怎么赞同。”
皇上笑容一敛,众臣自然向右宰相看去,见其睁开双眼,出例禀道:“皇上,微臣并没有不赞同,如此盛世庆典,臣自然与皇上感同身受,然西南使者是有事前来,臣想其使者之事,不免有点心忧。”
“嗯,林爱卿说的极是。”周帛纶自然知晓吐蕃和大理是来干什么,点了点头不再听马屁话,扬声高呼:“宣使团。”
富碌马上扬起鸡脖喉咙:“使团陛见……”
一声紧接一声的通传,很快两堆人不分先后跨入了大殿,阿真一眼就可以分辩出哪批是吐蕃使者,哪批是自已的臣子。但见吐蕃使者衣披羊绒兽皮,领头的是位留有肮脏胡子的壮汉,壮汉高大孔武,衣着庆典华服,外罩虎皮,头戴一顶大宝石华帽。大理使者领头的留是一位中年人,也是留有胡子,身着红色官袍,外披雪麾,其身后众人里,有一位就是小樱。
两批人跨入大殿,大殿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来使,吐蕃领头人率先上前,手按胸对金椅九十度鞠躬,高大汉子一口汉语生硬别扭,朗声陛见:“格莫参见宣宗殿下,愿殿下万福千寿,万年常青。”话落,身后随从捧着一大盘万年青上前,跪地磕头朗声高呼:“愿周宣宗永如万年青,万万年常青。”
周帛纶笑容放绽,看着大盘的万年青,开心不已抬手笑道:“承蒙格莫王子贵言,朕定万年常青,代朕传述亚力大王感谢之意,亚力大王也务必万年常青。”
格莫王子惶恐大谢,领着使团退于了下来,大理使者立马上前谨见,抱起双拳朗声拜道:“外臣参见周宣宗,外臣代公主问候周宣宗,永世安宁,贵体康健!”
大理使者一上前,周帛纶像是无意又似故意瞄看林阿真,不太热笼对大理使者抬了抬手,“大理使者免礼,代朕谢过语嫣公主问好。”
“谢周宗宣。”大理使者相谢,不再多言马上退下。
小樱自进殿门便看到大王,见他俊逸往昔,身体康健,也就安心了,不吭半声跟着使者后退了数步,静静等待。
格莫这次来周是有使命的,他见大理使节如此的不敬,前来陛见竟连半点礼数都没拿,周皇对大理态度亦冷漠冷淡,心里大喜,急急上前抚胸说道:“殿下之雄风扬遍牙鲁藏布,小王今日得见周皇真是三生幸有,只是我吐蕃美丽的纳木湖被乌云摭掩,还请伟大的殿下招风把乌云吹散,亚力大王衔同美丽的雅布向殿下至于最崇敬谢意。”
阿真站于旁边听这个王子怪异口吻,心底暗笑,什么三生幸有,是三生有幸才对,连成语都还没学会,一来就提吐蕃之事不招人厌烦吗?
众臣听格莫求助,皆然看向皇上,心里滴咕吐蕃王子太急了,一来就开口,不显的有些不敬吗?不显的是另有所图吗?
周帛纶知晓他们是来干什么,一方是求援,一方是来劝停,虽然知道,可刚来就提,不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看大理使团,见其沉默站着,一副无所惧怕模样。再看格莫王子,一副急迫忧心模样,略显浮臊了。
“格莫王子免礼。”把两国使者观察了一番,周帛纶微笑抬手,“朕年少时总想去唐古拉,无奈数十年来硝烟扰身,囚住了步伐。现与金辽暂罢,有生之年一定得到奇林错见见伟大的沙漠戈壁。”
格莫惊喜,手掌紧紧按着胸,盛情邀请:“恭迎殿下到美丽的唐古拉,我王陛下欢喜难言。”
周帛纶微笑,手指大理使者,笑笑说道:“大理也不错,朕亦有想去看看山水流家,早就听得丽江之美,美胜朕的江南,十家流水,树叶常青,美景世上绝无仅有。”
“外臣代公主欢迎宣宗莅临。”大理使者不吭不卑,抱拳躬身说道:“大理经硝烟冲洗,幸有公主收复故国,李贼自食其果,现四海宇平,南盘江之美比拟星河,澜怒之壮姘与天池。兰溪十家流水,秀山青郁常春,八家对的是歌嗓,九曲游的是连环,外臣代公主恭邀宣宗一游。”
群臣听得这些话,心里皆感诧异,大理使者到底想说什么?听话语像是在威胁,可又不太像。难道真的只是邀皇上游大理,亦也不像。
周帛纶知道大理势强,隐了隐怒火,瞥睇林阿真,见他又闭上了双眼,心道:大理着实胆大,他们大王现在捏于他掌中,竟还敢对他这般说话,更奇怪的是大理使者,竟看也不看痞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爱卿,大理使者适才所言真是美丽非凡,朕曾听得林爱卿曾去过,不真否是真实?”周帛纶有点迷茫,开声探问。
自见到小樱,阿真便知使臣不认得自已,抿笑走出列位,抱拳回道:“皇上,臣也时常听人说大理美丽,却从未去过,若有生之日能骑马去逛逛倒也不错。”
这番话让大理来使微皱眉头,转眸观看这个夏周臣子,见他穿着宰相官服,恍然大悟,抱拳询问:“莫非阁下就是世人所传天机神相?”
“好说,好说!”阿真抱拳回礼,嘿嘿摆了摆手:“神相确不敢当,小相安扎于建昌和石城的将军们倒是常提语嫣公主,小相听的耳都长茧了,若有生之年能与语嫣公主会上一会,必定大快人心,哈哈哈……”
大理使者脸色微变,格莫王子却是惊喜不已,按胸急急对阿真躬身道:“小王对阁下之名如雷惯,仰慕许久,今日才得见,真是三生幸有。”
“是三生有幸,格莫王子你的成语还得多学学。”阿真哈哈一笑,抱拳点了点,不再开口退回位列。
周帛纶见痞小子出来教训大理,心里暗骂他装腔作势。满殿文武却是倍觉给力,大理语嫣公主有术不假,可他们的右宰相却也不是常人,大理前来竟这般的不咸不淡,兵马就驻于建昌和石城,要打却也不怕。
阿真身在周庙,自然不能猖狂,自然得护着周皇,现在他还拿皇上老爷子的工资呢,要当大理王也得等他回国,说这番话目的是想让他们收敛一点,也有作戏给众阁老大臣看的意思。
大理使者要开声反驳,突见公主贴身侍婢目光冽凛,对夏周的右宰相恭敬之极,心里极度狐疑,临行前公主对他说,到夏周不可失了威信,周皇帮不帮吐蕃那是周皇的事,此来只是让周宣宗见见大理的风范英姿与滂沱大气。
然公主又让贴身侍奴与他同行,交待一些事情务必听其吩咐。心里早纳闷了,侍婢如何能理朝庭之事,但公主这般慎重嘱咐,亦不敢不从。现在公主侍婢如此恭敬怯忌,哪里还敢说什么,对周宣宗抱拳退后,不再言语。
周帛纶见大理的气焰消下了,满意点了点头,站起身邀道:“两国使团连日劳苦,朕设宴于庆详殿。”
“多谢宣宗殿下。”两国使者同声齐应,随着碌富娘声摆驾庆详殿,众人眉开眼笑急跟着仪鸾,嗡嗡笑笑往庆殿行去。
阿真负手跟着前面的仪鸾,见着格莫王子频频回看,一副欲于攀谈之像,心里暗笑不已,这个王子若知道他就是神秘的大理王不知会有什么表情?微笑使终是一惯的,跟着皇上入了庆殿,四下宴桌一排接一排,皇上入座,众人再声相谢,一一也入了自已的坐位。
周帛纶自然坐于上位,微笑看着大殿众人,左右凝看两国使节,拾樽对左右两国相敬:“两国使者切勿拘谨。且满饮此樽,愿从此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两国使者自然拾樽起身,双手捧杯上敬,齐声相谢:“承宣宗殿下详言,必从此国宇昌拢”
“请!”周帛纶开怀畅笑,手一邀,琼液入喉。搁下酒樽,宫女斟满,再举邀道:“诸爱卿也满饮此杯。”
三班文武早就等候,赶紧拾樽而起,恭颂之语震耳欲聋,一并喝下酒,宴席开启,金钟银鼓,丝竹华乐伴着飘灵娉婷宫舞而起。庙宇内外一片安详,风纱舞霓举举吉详,真叫个国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