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走了,户部一干人是抠破脑门都想不通,一万两不要,却只要了四十两,这是什么意思呢?户部侍郎如何的揣摩都百思不得其解,心头一阵恐慌,急急叫过一人道:“快把此事告诉尚大人,右宰相很有可能盯住咱们户部了。”
“是是是。”小吏早就慌的六神无主了,连忙点头应喏,撒腿便跑。照相爷的手段,被他盯住了,就大大麻烦了,旁边刑部衙门那群人可还没挖尸回来呢?说不定这次他们得挖坑自已埋了,真的是玩完了。
出了户部,冬天的夜色来的极快,四下的灯笼已陆续点起了,阿真从天蒙走到天黑,来到白虎街察看一遍,依然没有姓林的匾额,街内走了一下,远远看着自已的右宰相府,想进去洗个澡,想想还是算了,转身往街外漫无目的游走,权当逛金陵好了。
周蒙蒙自晌午便送走了香凝,看着天越来越黑,一颗心也越来越来恐惧,坐立难安于房内拧着手绢踱来踱去,直到婢女送来饭菜,小心亦亦拉开门闩,询问了凶残之徒回来没有,婢女摇头,她才安心地用起膳。膳完后,婢女收走了残肴,赶紧再锁住门板,伴着夜越来越深,心也越来越恐惧。
咚!
“痛!”恐惧坐于床沿边不知不觉打起盹,小脑袋撞到了床板,周蒙蒙纠起一张精致脸儿,小手先揉了揉疼痛小脑袋,水眼往幽暗宇室扫看,皱眉喃喃:“父皇明天叫起,他怎么还没回来?”
一面害怕他回来,一面又担心他的早朝,周蒙蒙犹豫不决,纵然此徒再凶残无耻,她却总是他的妻子,刚才宫里来递牌子,他玩到现在还不回来,误了早朝那可就不好了。
“吱呀……”还是不能任他就这么耽误早朝,周蒙蒙打开一直闩锁的厢房,仰眸看着很深的天宇,匆匆来到大厅,对总管询问:“相公可有回来?”
杜浊长都等了大半夜了,也是焦滤不已,摇头急道:“是不是派人出去找找?”
“八成是沉浸在温柔乡里。”周蒙蒙小声叨念,轻摇了摇脑袋,思索了一番,不再言语转身再回了卧房。
阿真从华灯初上走到夜半三更,逛了大半个城返回到那条会把人内裤挤掉的街道,三更半夜戏院茶楼都关了,街上偶尔有晚归的人路过,内裤却非常的安全。
夜里很冷,他搓了搓手掌,寻找了间客栈,购买了几颗馒头,往大通铺房一入,各种汗臭、脚臭味迎面扑来,棉被一盖,虽然臭了点,不过却便宜的紧,只有三两可花,也不知婷儿她们什么时候来,能省则省嘛。
黑夜延伸,天蒙蒙要亮了,周蒙蒙坐于床沿打了数个盹,每醒一次都不见凶残之徒返回,直到天快要亮了,心里更是着急了,再过数刻大家都要上朝了,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
“到杨国公府。”飞快奔出厅,见到总管仍在等人,咬着唇瓣唤了一声,提裙奔跑出府,往轿子里一钻,轿夫风风火火朝杨国公府奔去。
杨铁枪刚刚淑洗完,人还没出房,见到奴仆急来禀报,一身朝服扫风奔到大厅,果见宝公主着焦躁于厅中踱来踱去,心头一颤,赶紧上前掀襟参见:“老臣叩见宝公主,不知宝公主驾到有失……”
还没拜见完,忽闻前面声音:“杨国公快快请起,现在前来打扰着实无理,奈何早朝将至,相公却仍无归,不知杨公子可在?”
“在呀?”杨枪铁大大诧异,起身对身边的奴才唤道:“快把少爷唤来。”
“是!”杨府奴才听得这么大一件事,急急转身往内菀跑。
很快,杨腾飞迷迷糊糊走入厅中,见到宝公主果然站于厅中,急上前拜见:“见过宝公主。”
杨枪铁见孙儿来了,急哄哄上前询问:“你有没有见过右宰相?”
杨腾飞摇了摇脑袋道:“晌午的时候我与真哥在秦淮北畔的悦阳酒馆吃饭,然后因为爷爷就和他分开了。”
听到悦阳酒馆,周蒙蒙福身相谢再至歉,急急转身离开,大队人马匆匆往悦阳酒馆奔去。
杨铁枪急着去上朝,见公主着急离开,往孙儿的脑门一拍,“还愣着干嘛,跟去找埃”
“哦,哦!”杨腾飞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哥这么大的人还会失踪不成?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定躲在那个温柔香里快乐了,昨天他大爷可对南畔的十里胭脂兴奋的紧,只是宝公主亲自去揪,想想都觉的不太妙埃
周蒙蒙本只是带了府中侍卫而来,半路巡城司卫队咋见公主坐乘如此行色匆匆,慌忙过来询问,听得要上早朝,右宰相却失踪了,特别还是秦淮河这一带的巡城司,那更是吓的不清,右宰相在其治下其踪了,这可不是闹得玩的,若有什么损伤人人不死都得脱层皮,以致于……
杨腾飞追上飞奔的轿子时,不由的咋舌了,阴亮天宇下,大堆巡司官兵人马奔动,煞是壮观。 奔到公主轿旁,问候了一声,啧啧称奇领前朝秦淮北畔飞奔而去。
阿真睡的正爽,忽听得外面人马奔动,大通铺房内所有人皆从睡梦中被扰醒,争先跑出客栈凑热闹。
他被吵后,大股恶臭蓦然渗入知觉里,阿真恶心的都快吐出来了,翻身跳起,急奔出大通铺,猛力呼吸清新的空气,嗅了嗅一身恶臭,干呕了几下,不明白围在门口观看的那群人,不就是抓匪吗?有什么好看的?
大队人马火速来到悦阳酒馆,大阵哟喝拍门声过,留有小胡子的掌柜揉着双眼打开门,咋见如此多的官兵,吓的腿部发软砰坐于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颤抖唤道:“差……差爷……”
天色渐渐呈亮,周蒙蒙是心急如焚,见到这个掌柜开门便吓跌于地上,急急走上前柔声说道:“掌柜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询问你件事。”
“是是是……”掌柜着实吓的不清,面对这个很美的姑娘,连连点头应是。
周蒙蒙手指杨腾飞询问:“昨天与他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人在不在馆内?”
掌柜见到杨腾飞,见他半弯着身,没了昨天那神气样,马上便明白定是这两个骗吃骗喝的东西所犯的事了。昨天这人先跑了,后面那个幸遇着汤小姐才免遭牢狱,如此多的官兵前来询问,用屁股想都知晓定是那个狗东西欺侮了汤小姐。
这一番想,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气忿难平啐骂:“这个狗东西,没钱还敢来吃饭,幸得汤小姐康概解囊,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干如此禽事,着实可恶。”
“呃?”周蒙蒙和杨腾飞听到掌柜这阵啐骂,双双愣怔,周蒙蒙皱起眉头小声询问:“你说相……呃,你是说他没钱结帐?”
“是呀。”掌柜猛力点头,比着一块印骂道:“不仅没钱,还拿这么块印来糊弄人,此贼胎一看便知不是好货,逮到他直接砍头也不为过。”越是骂那个吃白食的,那就表示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听到相公竟拿印信抵押饭钱,周蒙蒙整个人都傻了,急急伸手索要:“那现在印信在何处,快快拿出来。”
掌柜不屑摆了摆手,呸骂道:“早扔了……”
“你******不要命了。”杨腾飞气的浑身颤抖,欺上前凶拽过这个不要命的掌柜,脸色铁青里又带着丝臊热,咬牙齿切恐吓:“竟然扔真哥的印信,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再骂就割了你的舌头。”
“这这这……”突然被扯,掌柜吓的差点口出白沫,咕噜双眼四下巡看,见到众差皆目露凶光,咽了咽沫液,真的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周蒙蒙听得难受,可掌柜也是不知情,上前阻止道:“四候爷切勿如此。”
“哼!”杨腾飞气极甩开这个掌柜,老脸冒出淡淡热气,终于明白昨天真哥为什么会这么恭唯自已了,原来他身上半纹钱都没有,而他竟然就这样给跑走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手掌天下兵马的堂堂宰相竟然身上没有半纹钱埃
“掌柜,这是如何?你一一与我道来,不能加油添醋,亦不可少漏细节。”凶残之徒纵然就是吃白食,拿起宰相之势,又何故会沦落至此?着实匪夷所思,引人费思量。
从客栈起更,阿真往街上走了走,来到一架粥摊,呷了碗小粥,噎下两颗包子,心情不错向白虎街而去,心里暗想,不知道婷儿他们回来了没有,若还没来,那他该怎么打发掉今天的时间?
五更时分,天已亮起,金陵开始热闹了,各行各业皆开了铺门,奴仆婢女一窝一窝往菜市场而去,上早朝的官爷们坐着轿乘让人扛着一架一架往禁门奔入。
“奇怪?”走到白虎街,眼见不下十来顶官桥向禁门方向奔,阿真狐疑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喃喃:“今天皇上没有叫起呀?”
等等?真的没有叫起吗?不对呀,他都一整天没回家了,太监来通知自已肯定也不知晓,说不定还真就叫起了。狐疑期间又有五六顶官轿朝白虎街内奔入,用屁股想都知道叫起了,不然这些官爷吃饱没事干,大冷冬里这么早起干什么?
步伐往街内一跨,马屁王那一伙弄了只三寸金莲要给老子穿,皇上肯定听到什么风声,趁元魅达那只老乌龟还没来,为他减少些压力,今天不叫起,难道等老乌龟回来大干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