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跪,起来吧。”抬了抬手,阿真观看福绒半晌说道:“宝血楼确实有杀人,而且人命还达近百条,虽然这些人都是一些无恶不作之徒,但人命就是人命,岂能让你们就这样快意杀害了。”
殷银坐不住地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反驳:“无恶不作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为民除害也有错?”
福绒瞧大小姐维护,抿嘴微笑,不吭半声观看。
“人人得而诛之?为民除害?”阿真双手搁于册上,目光撇向她,好奇询问:“请问殷小姐,宝血楼是皇上受命来为民除害的吗?”
“这……”殷银一窒,“当然不是,可是……”
听到不是,他点头再问:“那宝血楼是老天爷授于其使命来审判世人的吗?”
殷银极气,怒目大瞪他:“不是。”
“都不是,那好的很。”再点头询问:“那再问殷大小姐,你所站的地方,所住的地方是哪里?是不是夏周朝?”
“当然是。”殷银气极,哼哼回答。
“啪……”听到是了,阿真怒掌桌案,立起身喝斥:“既然不是老天援于使命来审判世人,也不是皇上授命来为民除害,既然是夏周的子民怎地说出什么人人得而诛之荒唐透顶之言。属不知有家才有国,有国须有典律,无典律国破家亡,若照殷小姐所说人人得而诛之,天下都大乱了。”
“我……”殷银被斥责的不甘心,一肚子火也上来了,咆哮反问:“照你这样说,坏人做坏事不该杀,任由坏人一直逍遥法外吗?”
“轮得到你来杀吗?你凭什么剥夺他人性命?”重哼出一鼻子气,目光瞟向于群豪,阴森低沉说道:“纵然就是世上最恶之徒,也轮不到你们随随便便来杀。路见不平我不反对,有一腔正义我更以你们为荣,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有一腔正义热血,恨不得人人都能在弱小受到欺凌之时挺身而出。但是……”竖起一根手指,“国有国法,谁也无权去剥夺他人性命,大奸大恶之徒也得过堂审讯,以明正的典律来治罪,这才是真正的为民为国,这才是真正的大侠和正义。”手指前伸,指着群豪。“在没有典律程序下随便杀死任何人,纵然这个人是极恶之徒,你们杀了,那你们就是杀人犯,与此极恶之徒没有任何差别。”
这番康概陈词听得群豪脸色灰白,不知所措了。若照右宰相所说,那他们个个都是杀人犯,誓必要砍头了。想要反驳,可又找不到反驳理由,不由的人人脸色铁灰,默然垂头。
“嗯。”没听见有任何抗议,阿真扶着桌案落坐,淡淡说道:“典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所以才会有句话叫‘法律不外乎人情’。你们的初衷是好的,是想帮助弱小,是想维护正义,这些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你们也不必太惊惶了。”
惶恐一干人耳闻此语,心头一松,整齐跪磕呼喊:“谢右宰相……”
“别什么谢不谢了,全都是我该做的。”阿真抬手让他们起来,翻了翻册子说道:“出发点虽是好的,可的的确确是杀人了,惩罚肯定是要的。我会把手中册子列发到诸位所居的地方上。每条人命一千两,上缴给自已管辖的地方州府,列出清单,用这些罚款购置大米,分发给当地百姓。当然,我会让地方携诸位办理此事,诸位也可行监督之职,若有谁敢私贪,尽管来找我。”
这样安排是在好也没有了,从罪犯跃身监督州府之责,失了银子却免了皮肉性命之祸,另外银子全都是给百姓做善事,众人信服,整齐应喏:“草民信服。”
“好。”阿真合上册本语重心长说道:“你们时常大街大市上拔刀拔剑,百姓着实被你们所吓不小,今天还民以善,我还会让各地方列出名单,发榜贴于布告上,让百姓们都对你们这些逞强斗狠帮派有所亲近。以后切记,善义之事自然得做,但却须寻得正确途径,各地方上原本就是百姓的仆役,若发现什么去一趟衙门,与衙门联手锄奸除恶,并不是丢人之举,反而的的确确是大侠大义,我在这里就先谢过诸位帮主了。”
“不敢不敢,惭愧惭愧。”群豪心虚不已,原来就不知该气还是不气的心瞬间便融化了,他们的天机神相的的确确是位爱民如此好相爷。
殷银从气愤到寂静,愣头愣脑站于一旁看着癞蛤蟆,无法从他脸上转过目光,原本杀气腾腾的目光也在不知何时柔情似水了。这只癞蛤蟆虽然可恶,不过他是个好人,一个值得爱戴的好相爷,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提到他都赞不绝口了,原来他不只是打仗厉害。
“咯咯咯……”就在众人处于感触良深里,一道娇笑从黑夜里传来,随后便听得:“夏周有此等爱民如子宰相,黎民之福啊,周宣宗之福埃”
大堆人突闻黑夜里有声,惊骇整齐转身,见到数名黑衣黑裤黑包头黑脸巾之人堂而皇之走来,萧虹大骇之极,刚要咆吼,喉咙蓦地紧缩,全身突然发软,力气尽释砰然倒地。
“砰砰砰……”不只萧虹倒地,群豪皆倒,人人虚弱的如初生婴孩。
十来名黑衣人跨入大厅,领头的娘门便咯咯咯一阵侧笑,冷冷看着趴于官案上的阿真,娇滴滴说道:“右宰相不畏毒,可软筋散却不是毒药,味道如何呀。”
“你……”阿真虚软趴在桌案上喘气,后面说不出来。
黑衣娘门身后一名武孔汉子跨步上前,手持大砍刀道:“宰了他。”
殷银趴软在地,听得此言,脸色蓦地苍白,使劲攀爬可身子却软柔无力,流泪虚弱道:“不……不要。”
原本要阻止的黑衣娘门听到此声虚弱不要,扭头往殷银一看,瞧见她绝美姑娘脸蛋布满泪渍,正如蚕蛹一般使劲往前爬,自然询问:“哦!为什么不要?”
“要要……要杀,杀……杀我。”殷银急速喘气,心里惧怕不已,使劲浑身力气努力想爬上前保护癞蛤蟆,可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咯咯咯……”黑衣娘门听到这句话,黑包头内的细眉轻轻上挑,往桌案上看时,骇见他正瞪着杀人的目光冷冷看着自已,心头一跳,不敢再多说话,拦住作势要杀人的黑衣大汉说道:“他不能杀,若他有事周宣宗不会罢休,咱们更是难于逃脱。”
殷银听到这番话,高提的一颗心松下,趴在地上猛地喘气。
众目睽睽下,黑衣娘门转身扶起慕容山庄一干人,却只挑开蛇婆、龙耀、慕容青英慕容铁四人身上结绳,咯咯笑道:“怎么样,没来晚吧?”
慕容青印心里有底,眼下会来救他的除了西夏外不再有别人了,大大惊喜点头。“还以为皇上不会派人来,没想到,臣感激涕零。”
经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开始口不择言了。阿真趴在桌上心底不屑之极,这个慕容老头太蠢了,这不明摆着告诉人,他是二五仔吗?
黑衣娘门心里也是突兀,瞟看了趴于桌上的那个人一眼,淡道:“咱们快走吧。”
“庄……庄主……”猴爷、牛叔、马娘一干人脸色大变,虚弱叫唤。
慕容青印早就忘了他们了,现听到叫唤急急停下步伐道:“这……使者带他们一起走吧。”
“不行。”黑衣娘门想也不想便拒绝:“若没留几个人让右宰相给周宣宗交待,恐怕会坏事皇上的大事,到时死的何只几人。”
“对对对。”慕容青印听的连连点头,不再搭理骇惧叫唤的生死兄弟,转身便与这群黑衣人匆匆过了层层趴倒在地的重铠,无声无息往黑夜里飞奔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该死。”萧虹难于相信这群人竟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咬牙切齿啐骂了一口,急急从衙门扭脖看向官案,见相爷趴于桌上一动不动,心头一颤,虚软轻唤:“相爷,您怎么样呢?”
“好……好困。”不趴桌还能强撑,一趴倒在桌上,阿真双眼犹似千斤巨石般,回完话,马上就到周公庄园调戏小蝶去了。
群豪听到右宰相之言,全都安心了,想右宰相为他们操劳,心里不免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大家强撑软躯盘坐而起。刹那之间,厅堂上寂静无声,群豪闭目运气褪散,企盼早一步恢复行动,只要早一刻就能早一刻追上这批狂妄黑衣人。众人心中都是忧急万状,胆敢把此下三滥手段用于敬重的右宰相身上,必让其血溅三步。
半深人静,北风凛冽,皆中软筋散的大部队趴倒于地,知觉虽有,可四肢软棉,虚弱无声。寒冷黑夜里又有谁会知道,有谁会料到重兵如此不堪。众甲虽也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趴于寒冷地上剧烈喘气。
阿真睡找了,而且还睡的鼾声如雷,衙厅殷银面带柔和地趴于地上,目光温柔仰看桌案那个男人,心里是叹气不已,也亏这只癞蛤蟆到现在还能睡得下,她差点被活活吓死了,还好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