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店掌栈一早就开店讨生活,听闻后面有声音,打开小门探头一观,瞧见昨晚的爷醒来了,神情一懔,惶恐不安地闯进飘絮小雨内,三跨二奔,赶紧九十度弯躬唤道:“爷,您醒了?”
阿真心情被飘呀飘的纷纷小雨弄的很郁卒,睇见这个突然间很是恭敬的假秃驴,拧眉想了一想,便明了他定是知道昨晚客栈掌柜死的消思,八成也认为是他干的。
他干的就他干的,昨晚这个贪财掌柜拿了钱,就是他干的又怎地,皱眉摆出副凶恶样,再一番威胁:“秃驴,老子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号称一只梨花压海棠,不单劫财还劫色的辣手催花,我是催花,里面的叫辣手,哼哼哼……”
“是是是。”掌柜心头跳卡在喉头,刚刚开店门,就有大批官差在街上奔来跑去,百姓们沸沸扬扬都传遍了,心里哀苦,痛恨自已怎么就贪财,现在就算是去见官,怕也要落得个共匪罪名,还怎么办?赶紧邀请道:“爷放二十万个心,小人绝不敢透露您。”
阿真见这个假秃骇腿部发抖,便知吓到他了,嘿嘿阴笑道:“好了,肚子饿了,赶紧弄些东西来。”
“是。”掌柜哪敢不从,一声应喏,抡腿就朝雨中奔去,关上铺门,上菜市场购置早点,做牛做马让人驳使了。
杨腾飞昨天又是惊又是昏的,睡了一觉醒来,虽然内力仍是不见踪影,可脑袋已清析了许多,站于房间内耳闻外面那个人这般欺压良民,心头不免生起一股异样之感,待掌柜被他吓走了,才弱弱唤道:“真哥,如此欺凌他人,恐怕不好吧?”
阿真正兴奋有饭吃了,听闻房内这道很虚的声音,裂出大嘴巴,瞥睇了杨腾飞一眼。“怎么,睡了一觉现在脑袋清楚多了吧?”
杨腾飞眯起了双眼,昨晚迷迷糊糊脑袋不清楚,又加上中毒天黑,今天总算是瞧清他了,越瞧眉头不由越紧,警惕询问:“真哥,你是怎么知晓候爷的印信是金的?还有我的候爷印信呢?再则,明知我是候爷,又为何无惧?”
“不错,不错,今天的头脑清楚了许多。”阿真嘿笑了一下,抱胸斜靠于门沿道:“我现在没心情回答你。”
“你……”杨腾飞气结,目光上下瞟睇他,越看越惊疑。这位唤真哥的不论怎么看都像极乞丐,可是偏偏又把他身上的毒给解了,单凭他这份能耐,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潦倒地步呀,着实奇怪。
阿真见这小子用色咪咪的双眼不停瞟看自已,顿时不爽破骂:“你小子贼眉鼠眼的,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是不是?”
“啥?”听到这句裂骂,杨腾飞一个愣怔,喜洋洋的眉皱倒竖了起来,抱拳辞道:“真哥的恩情,小弟来日再报,就此告辞了。”
“想走没那么容意。”阿真嘿嘿从门畔挺身,大步移堵在门口,哼哼道:“老弟,昨晚我既然救了你,现在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你这样走出去会连累到我的。”
房门被堵,杨腾飞自然停下步伐,目光如炬道:“放心,纵然杨某被再次被抓,也不会供出你的。”
阿真撂起嘴,嘿嘿睇量他,徐缓询问:“你有什么证剧能证明你不会供出我?”
“我文武候一诺千……”
“行了。”阿真不耐烦摆手,“现在说什么都是千金,等到命在别人手中,千金就变成了****。”
杨腾飞见他不信,脸色蓦地拉下,冷冷哼问:“那你想怎么样?”
“咚!”阿真想也不想抡起拳头,当场往他奇大的脑门赏下一暴粟,咬牙呸骂:“你小子也不看看是谁救了你的命,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不要命了埃”
“啊!”杨腾飞是高手中的高手,眼见他攻击而来,自然是伸手去挡,可内力尽失,手脚软绵,速度迟缓的如乌龟一般,一声惨叫,捂着脑门就蹲下身,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阿真骂完,瞧这小子巨痛的捂着脑门,一把便把他拽了起来,瞧这张喜洋洋脸庞五官都痛的挤在一块了,不由的撩起一抹戏谑笑容,“怎么样,这下舒坦了吧。”
“你……”杨腾飞还真没让人这样对待过,气的鼻子都歪了,怒不可恃凶瞪他破骂:“等老子内力恢复了……”
“咚……”
“啊!”
狠话还没落下,马上又传起一声尖叫,大脑门上的包上又顶了个小包。
店掌柜捧着热乎乎的小粥和包子,返回时便见两位爷不知在房中干什么,爷的事情也不敢多嘴,急骤跑进来,翻起倒地的桌椅道:“爷,早点购来,趁热吃吧。”
阿真见假秃驴回来了,听到吃饭两字,心情顿时好了,一把拽起杨腾飞,往四方桌拉道:“要不是因为你小子,老子现在都过淮水了,说不定都到江宁了。”
杨腾飞气结,喜洋洋脸上染上一层黑气,搓了搓脑袋上的大包,恨睇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又懂解毒,更是不把候爷当回事的家伙,瞧他已是咕噜喝起粥,肚子也有些饿了,管他的,先吃饱再想办法,马上也跟着呷起嗟来之食。
祭饱了五脏六腑,阿真长长吁了一口舒服的气,站起身走到镜台前,摸了摸一脸胡须,想了想便唤道:“掌柜,拿剔刀、剪刀、梳子、清水来。”
掌柜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应喏后,很快就从自已房内捧来脸盆,自然询问:“爷,是否要剔胡子。”
“不单要剔胡须,还要剔头。”抄起椅子,阿真往镜台前落坐,抬手比划自已的一头长发道:“你帮我剪一剪,留个小平头就可以了。”
“呃?”听到这番话,掌柜一愣,搁下脸盆疑问:“爷,您也要剔光头呀?”
“不剔不行,走出去马上就被人认出了。”阿真没古人那般迂腐,催促道:“别把所有头发全剔光了,剔出个小平头就可以了,快点。”
“哦,是,是!”大爷都这么说了,做小的哪敢不从。店掌柜赶紧拿起梳子,剪刀卡嚓下落,三千烦恼丝尘埃落定。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阿真看着镜里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已,挖了挖耳朵,左瞧瞧右看看,满意赞道:“掌柜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
“多谢爷夸奖。”店掌柜被夸,自是很开心道:“小人经常为自已剔光头,自是熟练,没有什么。”
“能做到熟能生巧就是一绝了。”阿真越看越满意,抓了抓残留下的鬓毛,“好了,把这些杂毛刮刮,连胡杂一起刮了。”
“好嘞!”掌柜搁下剪刀,拾起剔胡刀往脸盆上沾了沾水,小心亦亦下刀,一段时间过去,还给了林阿真一个本来样貌。
杨腾飞无聊坐于椅上,狐疑这个真哥是不是要当和尚了,越看越不对劲,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傻了,一张大嘴越张越大,下巴哐当一声掉了。
杨腾飞傻眼了,愣看镜中反射出来的那个乞丐,本以为自已会见着一张四不象脸庞,可却不是那么般回事。只见镜中那人英挺俊美、神采飞扬、气度高贵、倜傥不群,眉宇间一股粼粼浩气,滂沱的气宇仿似有夺天地吐呐,哪里有什么猥琐潦倒模样?
“真哥,没想到你长这么俊啊?”杨腾飞难于相信地跑到镜边,伏身更仔细对眼前这张俊美之脸研究了起来。
阿真的脸上全是毛,胡须全都被刮了,拾起毛巾擦了擦,完后,见杨腾飞仍盯着自已的脸猛看,老大不爽扬起手往他大脑门啪了一记,裂骂道:“老子不好那口,别这么色咪咪盯着老子看。”
脑门挨了一记,杨腾飞恍惚之极,挠了挠大脑门自然回答:“我也不好那口,只是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也能前后差距太大,快过来坐着。”阿真一把扯过他,把他按于椅上,对也呆愣的假秃驴催促:“快,变装。”
“哦,是,是!”店掌柜很难相信这位叫真哥的明明俊美非常,可偏偏却把自个儿弄出了个鬼模样,恍惚间听他催唤,马上就抄起剪草刀,卡嚓、卡嚓、卡嚓而起。
杨腾飞正傻眼呢,难于从阿真脸上回神时,感觉脸上很痒,出神抓了抓,摸到一些头发丝,错愕之极地瞟过眼,往镜里一瞧。
“碍…”咋见镜里的自已,杨腾飞惊吓过度地从椅上蹦了起来,尖叫破骂:“该死的东西,竟敢剪本候爷的头发。”
突见这小子发狂,阿真也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忙把他大爷扯过来,按落坐破骂:“你小子一惊一咋的,快剪,变装了好赶路。”
“剪个屁。”杨腾飞一肚子火,猛地又从椅上蹦起,又目烧起火焰,咬牙切齿破骂:“你这个该死的……”
“咚……”阿真听这小子敢危胁他,毫不考滤再抡起拳头,开天劈地一个超级大暴粟当场落下。
“碍…”剪了一半的小平头突然巨痛,杨腾飞双手紧捂大脑门,眼泪已是止不停哗啦掉落了。
阿真见这小子终于乖了,一把扯起他,扔椅上催促:“掌柜快剪。”
“是!”掌柜当然看得出谁才是老大,莫敢不从地继续卡嚓卡嚓而起。
杨腾飞万念俱焚,泪看镜里的自已,看着一搓头发一搓头发在脑后漫天飞扬,想自已是当朝一品候爷,自幼授名师教导,国之大梁,没料到今日在这个小镇,竟被人威胁、恫吓、欧打,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